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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鬼爲妻 226 全本 吧

【秘辛】

魏時捂緊鼻子往後退了幾步,一臉嫌惡地看着自己身上那些噁心的粘液。小鬼一臉好奇地左顧右盼,它對地上那些橫七豎八的屍體很感興趣,放開了魏時的脖子想飄到那些屍體面前仔細地打量,魏時趕緊喊住它,小鬼一臉不樂意,衝着魏時做了個鬼臉,一張青白的小臉立刻變成了青面獠牙的鬼樣子。

魏時臉一沉,威脅說,“不回來就別回來了。”

小鬼看了一眼那些屍體,又看了一眼魏時,懨懨的飄了回來。

這些屍體身上穿的衣服顯示它們所處的年代有前有後,明朝、清朝、民國和現代衣着的都有,年齡和性別更是跨度很大,好像是逮到了什麼屍體就放到了這個岔道里。

從前面的“百煞陣”到這個裝滿了屍體的岔道,魏時越想越不對勁,這好像是有人故意做的一個墓局,丁茂樹說這個墓的主人是附近一個城鎮裡的大戶,並不是什麼王公貴族,他怎麼會有能力做到眼前這一切的?就算這個岔道的屍體全都是死後才放進來的,但是那個“百煞陣”卻不行,練“人煞”只能用活人。

這裡怨氣、陰氣都太重了。就好像一個超大吞吐量的城市吸引着周遭人口一樣,平龍山也能算得上是個小龍脈,連地脈裡的陰氣都匯聚到了這個山洞裡面。

設了這個墓局的人是有意爲之的,不知道想幹什麼,所謀甚大。

越往裡走,陰氣就越重。

魏時覺得自己每一腳都是走在冰渣子上面。

他因爲手腳僵冷動作不靈便,怕又踩到地上這些屍體,他只好儘量放慢了動作,小心地在那些屍體的中間穿行而過。

這個岔道除了邊上這些噁心的全身長出綠毛或者白毛,好像發黴了一樣的屍體之外,比剛纔的“百煞陣”危險程度要低得多,至少這些屍體沒有暴起來攻擊人。

其實魏時對於自己是怎麼從“百煞陣”裡走出來的,也有點摸不着邊,本來魏時的想法是,就算把小鬼頭找了出來,肯定也少不了一番讓人驚心動魄、精疲力竭的打鬥,也許還根本鬥不過“百煞陣”。

小鬼實力是很強,這一點沒什麼好懷疑的。

但是有沒有強到能輕輕鬆鬆地從“百煞陣”裡出來,魏時很懷疑。

所以,他等於是稀裡糊塗就這麼過關了,以至於走出來的那個瞬間,他還有點不敢相信,但是他也完全沒想過把原因搞清楚,能少一個事就是一個事。有魏昕和小鬼在身邊,魏時的膽氣也壯了不少。

這個岔道沒走多久就到了頭。

前面的高度陡然間拔高了不少,洞口有五米高,三米寬,魏時站在洞口那兒,覺得自己一下子變小了不少,他往裡面那一團黑乎乎看了一眼,手上的燭光被周圍的陰寒之氣給壓得只剩下了一個極小的火苗。

只能照亮周圍的一小塊地方。

魏時知道,前面這裡大概就是他要找的地方了。

裡面響起了一些古怪的聲音,似乎是一個處於極度痛苦中的在輕輕的□,絲絲入入的壓抑,光聽這個聲音你就能感覺到這個人到底在遭多大的罪,心裡一陣不寒而慄。

就在魏時猶豫着到底該不該進去的時候,失蹤了有一陣的馬家養屍人的聲音突兀的在山洞裡響起,他好像正在跟什麼說話,口氣有點不好,“我今天是一定要過去的,你攔也攔不住。”

一個乾巴巴的,蒼老的婦人聲音回答他,“你們平龍山馬家跟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幾百年都這麼過來了,我不信你屋裡老人沒跟你說起過。”

馬家的養屍人態度並沒有他的口氣那麼強硬,顯然這個老婆婆子說的話他也不是完全沒放在眼裡,不過要光憑這幾句話想把他攔下來也不可能,畢竟他一心想着要把魏昕找回去。

“要我不進去也可以,那你想辦法把我帶來的那個年輕伢子身上的‘惡降’想辦法解了撒。”馬家的養屍人這態度有點無賴了。

老婆婆子被他的話噎了一下,她口齒有點清楚地說,“這不可能。”

語氣很決絕,沒有一點商量餘地,也許她也不想太得罪了馬家的養屍人所以又說了一遍,“你也算是馬家裡輩分比較高的,難道就一點也不知道這裡頭的規矩?”

馬家的養屍人哼了一聲,沒說話。

看來,他知道。

這兩個人的對話完全沒有上回的陌生,似乎彼此之間就算原本不認得也早就有所交集了一樣,這倒是出乎了魏時所料。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一下子沉默了起來。

過了一陣子,馬家的養屍人終於又開口了,口氣更加強硬,“我一定要進去,要是不讓我進去我就把你屋裡老倌子(老頭子,也就是丈夫)——”

老婆婆子突然間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我屋裡老倌子已經活了這把年紀了,早一天死晚一天死有麼子不同?本來我就打算這幾天把他放到甕棺裡去了。”

魏時聽得一驚。

這老婆婆子話裡的意思是要把自己的老倌子做成“人煞”?

難道山洞裡那個“百煞陣”就是這麼來的?

馬家的養屍人也沒想到這個老婆婆子這麼的光棍,壓根就不受自己的威脅,他到了這裡之後沒直接進山洞而是下山去了村子裡就是爲了準備個後手,眼看着這個後手算是廢了,馬家的養屍人有點不甘心,他一不甘心,山洞裡就立刻響起了一個淒厲的慘叫聲。

就是剛纔魏時聽到的山洞裡發出的那個古怪的聲音。

原來是守墓人的老倌子發出來的。

這個老婆婆子也真是沉得住氣,是個很不簡單的角色。

馬家的養屍人也笑了起來,“早就聽說你們守墓人心特別狠,還真是這樣。”

這個馬家的養屍人也好意思一邊折磨手上的瞎老頭,一邊說別人心狠,真是夠不要臉的,魏時在心裡默默吐糟。

老婆婆子嘻嘻哈哈的笑了兩聲,陰慘慘的笑聲在空蕩的山洞裡引起了陣陣沉悶的迴音,“哪裡比得上你們馬家的人,剛放出去幾天,就想刨自己屋裡主人家的墳。”

真是峰迴路轉,比唱戲的還精彩。

這話裡的意思是這個墓裡埋的人,其實是馬家的主家,而這個老婆婆子跟馬家一樣,都曾經是主家的手下或僕從?魏時尖起耳朵繼續聽八卦。

馬家的養屍人冷冷的哼了一聲,“幾百年的老黃曆就莫搬出來現世(顯擺)了。”馬家的養屍人乾咳了幾聲,“我也不跟你多說了,反正說也說不清,你們守墓人都是些死腦殼,守着這座墳幾百年,把自己一脈的人都快搞死了還堅持那麼老黃曆,有麼子用?”

老婆婆子明顯不同意養屍人的話,甚至對他的話很憤怒。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個人七拉八扯了半天也沒說出個名堂來,沒有誰答應退一步,空氣中一股冷厲和肅殺的氣氛漸漸地起來。

突然之間,山洞裡面響起來一股嘈雜的聲音。

馬家的養屍人跟守墓人不聲不響的動起了手,在這個山洞裡,守墓人老婆婆子是主場作戰,顯然佔據了優勢,因爲一會兒之後,魏時就聽到了馬家的養屍人一聲慘叫,接着,山洞裡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沒有任何的聲音,瞎老頭的痛苦□也已經消失。

魏時站在山洞口,裡面伸手不見五指。

魏時不知道里面那兩個人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位置,他想了一下,果斷地吹滅了蠟燭。黑暗無聲無息地籠罩過來,吞沒了一切,魏時抓着身邊的魏昕尋找着那麼一點實在感。

當眼睛習慣了周遭的黑暗之後,魏時突然間發現,其實山洞裡面並不是沒有一點光源的,至少,這個岔道里就有,光線來自於那些屍體,具體來說,是屍體上那些或青或白,看似苔蘚的東西。

只不過這個光線極其的暗淡,如果不是在外界沒有一點光線的情況下,不會被任何人發現。

然後,魏時發現眼前的光源動了。

那些七零八落倒在地上的屍體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已經爛掉了的肉一塊塊、一坨坨的往下掉,“啪嗒——啪嗒——”地面很快就被這些爛肉蓋住,發出青白的暗淡光線。

一股濃烈的惡臭混雜着陰寒之氣涌過來。

魏時臉色鐵青,用沾了硃砂和雞血的黃符紙捂住自己的鼻子,這個味道的威脅不僅僅是能把人薰暈的惡臭,還有隨着這個味道而來的陰氣。這些屍體走的很慢,時不時還因爲身上的肉往下掉失去平衡,或被其他屍體絆住而摔倒在地上,但是還是在很短的時間內逼到了山洞口。

面對着眼前這些屍體,別無選擇之下,魏時只能扭頭進了山洞。

魏昕的手還是那麼冰冷。

魏時牽着他的手,帶着小鬼,兩眼一抹黑進了山洞,一進去之後,立刻往邊上一拐,摸着牆繼續往前走了幾十步才停下來,這既能避免碰上那些屍體,也能避免碰到山洞裡那兩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厲害人物。

只是,魏時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種不對的感覺如此強烈,以至於本來被這個山洞裡一連串突然恐怖事件而把神經鍛鍊的很粗大的魏時也極其不安起來。面對這種不安唯一讓他感到不那麼緊張的是,這種不安並不是一種恐懼的情緒。

魏時用手抓着下巴,皺起眉頭苦苦思索着。

到底是哪裡不對。

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名堂,只好先把這個問題放下,魏時不認爲馬家的養屍人會輕易死掉,既然他在明知道守墓人存在的情況下還敢進入這個墓地,那就一定有倚仗,或者實力。

魏時本來的打算就是自己就在旁邊打打醬油,見縫插針的做點貢獻,主要還是要靠馬家的養屍人出頭,這不是不把自己的命不當回事,而是客觀清醒的認識到自己的實力,不強出頭。

當然,他也不會完全寄希望於馬家的養屍人。

後手肯定是要留的。

只不過他沒想到會出現這麼個可怕的守墓人,連馬家的養屍人都對付不了,魏時輕輕地跟小鬼說,“小鬼,去把那個老頭找出來。”掛在他脖子上的小鬼身體跟冰水一樣,他在魏時身上扭來扭去,最後在魏時的再三央求,或者該說是逼迫之下,終於不情願的找人去了。

魏時靠着魏昕,在黑暗中默默的等待。

不得不說,小鬼在這個時候很好用,沒過多久,就回來了。

跟着他一起回來的,是一具在地上窸窸窣窣爬動的屍體,魏時看了一眼這具屍體,應該是馬家的養屍人手上的屍體,不過看上去滿悽慘的,斷了一條腿,難怪站都站不起來只能在地上爬。

那條腿的斷口很新鮮,應該就是剛纔被弄斷的。

那些屍體已經走進了山洞,青白的光芒四散開來,遠一點的,融到了那片黑暗中,近一點的,卻還能模糊的看個大概——就那點光線,就是想稍微看清楚點也絕不可能。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之間,空蕩的山洞裡又響起了守墓人老婆婆子嘻嘻哈哈哈的笑聲,“嘻嘻,哈哈,你們馬家的人也就這樣嘛。”

隨着她話音一落,整個山洞裡忽然就亮了起來。

一盞一盞嵌在牆壁上的燈就這麼次第的被點亮,那是一些造型是各種毒蟲的青銅油燈,魏時的左手邊,不到半米的地方就有這麼一盞青銅油燈,是一條百足蜈蚣的造型——魏時吃了一驚,這油燈就在自己邊上,是怎麼點亮的,他居然一點都不知道。

也許是已經取得了勝利,那個老婆婆子才使手段點亮了這些油燈。

守墓人的造型也相當古怪。在這麼個山洞裡面,她居然還打着那把上次見過的黑色油布傘。她看到魏時沒有絲毫意外的神情,看了一眼之後就完全把魏時給無視了,也許是她沒有把魏時這個年輕人放在眼裡的原因。

這個山洞雖然面積很大,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但是卻空無一物,剛纔聽養屍人跟守墓人爭吵,魏時還以爲墓地就在這個山洞裡,除了那些四處遊弋的屍體,就只有牆壁上的青銅油燈比較打眼。

當然,還有倒在地上的養屍人,以及那個乾枯的瞎老頭。

老婆婆子打着那把油布傘,走到了一邊,也不知道從哪兒推出來了一個沾滿了泥巴和其他污垢的甕棺,老婆婆子不快不慢地把瞎老頭拖過來,從身上拿出一把豁了幾道口子,一看就不怎麼鋒利的菜刀,在瞎老頭四肢上砍了起來。

一刀又一刀,沉重的刀子砍進了骨肉裡面,因爲年老體弱,刀子又不快,所以每次都要砍很多刀才能把一條胳膊或者一條腿砍下來。魏時看着高高舉起的菜刀帶起來的碎肉和鮮血,直接吐了出來。當年徐老三說的時候雖然也噁心,但是到底沒有身臨其境,不明白其中的可怕,當真正看到“人煞”的製作過程的時候,魏時還是受不住這殘忍到極點的一幕了。

老婆婆子還是僵硬的砍着。

很快,她就砍斷了瞎老頭的四肢,又把他的眼耳口鼻或割或挖,瞎老頭毫無反應的躺在地上,好像已經死了一樣,那麼重的傷卻沒有流什麼血。老婆婆子吃力的把瞎老頭抱起來,把他從甕棺裡面塞。

那具甕棺要比瞎老頭的體型小上一圈,在費了一番功夫之後,老婆婆子還是把瞎老頭強塞了進去,在進去的一瞬間,瞎老頭痛苦的叫了一聲。

做完這一切之後,老婆婆子扔掉手上的菜刀,拿起放在一邊的油布傘,渾身篩糠一樣的抖動了起來,跳起了一種古怪的舞蹈,嘴裡唸唸有詞。

“一拜煞天老祖先,佑我百事得機玄;二拜各方老鬼神,護我法力斬敵仇……”

聲音含混不清,但是魏時知道這應該是祭詞。

這個老婆婆子正在重複那些甕棺上的祭祀,只不過甕棺上那些圖畫的場面要大得多。

詭異而又殘忍的祭祀還在繼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山洞的各個角落裡響了起來,魏時吐光了胃裡的存貨,擡起頭勉強看了一眼,我草,是從那些陰溼角落裡爬出來的毒蟲,蠍子、蜈蚣、毒蛇、壁虎、蟾蜍等等,大大小小的毒蟲你爭我搶的往那個甕棺爬過來,很快,就爬到了那個放在甕棺的瞎老頭身上。

瞎老頭淒厲的慘叫起來。

老婆婆子唱完了祭詞,跳完了祭舞,冷漠地站在旁邊看着,“老倌子,你先走一步。”

處理完了那個瞎老頭的事,老婆婆子終於騰出手來對付倒在地上的馬家養屍人以及魏時,她陰森森的看着魏時,魏時從口袋裡拿出一瓶水,簌了口,輸人不輸陣,他還不至於被這個七老八十的老婆婆子嚇破膽。

魏時冷靜的看着老婆婆子,暗暗戒備着,沒說話。

老婆婆子一直盯着他看,突然,她全身跟發了羊癲瘋一樣抽搐起來,嘴角流出了白沫子,眼球往後翻,魏時被她這麼突然的一出驚得往後退了一步,趁你病要你命,面對這麼一個兇殘而可怕的人物,魏時也沒打算髮揚什麼敬老愛幼的傳統美德,二話不說就打算衝過去,先把這老婆婆子打暈過去再說。

就在他快衝到老婆婆子跟前,老婆婆子突然發出嘎嘎的大笑聲。

“魏家的人,魏家的人,嘎嘎——”

作者有話要說:jj好抽!花了好長時間才更上,不停地404神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