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順着水凝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心中滿是疑惑,隨後一個個轉過頭來好奇的看着水凝。
“看什麼?”辛芷柔不解的問道。
“界碑啊!你以爲我讓你們看什麼?”水凝收回了手,輕輕的揉了揉眉頭,這羣娘們兒還真是蠢啊!聽到了水凝的回答,妙音宗一衆弟子臉上頓時露出了尷尬的神情。隔着車隊的人羣,她們還真是沒想到水凝讓自己看的是界碑,可隨後這羣少女的腦海中更是被不解所充滿,看界碑幹嘛?可是經過剛剛水凝的鄙視,這一次就沒有人再不識趣的開口了。
水凝轉過頭,看向一旁的穆長老。
“我當初答應的是與你們一同到福州,這界碑一過,可就是進了福州的地界兒了!”水凝手中轉着一名弟子遞過來的茶杯,淡漠的敘述着。聞言衆人恍然,原來這水公子說的是這件事。
“可這交界處離下一處城池路程還有近兩個月的路程啊!若是咱們就此分別,那接下來的路我們該如何是好?”辛芷柔一聽到水凝說到衆人就此分別,心中升起了一絲異樣的情緒,不由自主的就想要找個由頭。可剛一說完,辛芷柔的臉上頓時紅了起來。這種事兒對於她來說還是頭一遭。
往日裡都是旁人死皮賴臉的要跟着自己,辦法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可只會讓自己覺得生厭,可如今反了過來,她終於體會到當初那些“狗皮膏藥”的心情了。讓她覺得難爲情的同時還升起了一絲懊惱,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出息了!可她一看到身邊師妹們一張張幽怨、不捨的小臉兒,立刻就覺得好像自己也不是最沒出息的那一個啊!
水凝輕輕掃了一眼,雖說這一世水凝並非是話中老手,上一世又是個老屌絲,可活了這麼些年沒看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啊!如今辛芷柔這幅神情,再聯想到往日中看自己的眼神水凝哪裡還能猜不出來她的心思。可最難消受美人恩啊!自己已經有了晴兒,旁邊這個“冥冥中”還沒捋順,哪有心思再招惹她人?
而最讓水凝覺得莫名的便是,自己旁邊還吊着懶貨這麼一個“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五好青年她們不喜歡,怎麼就偏偏往自己身邊湊?
殊不知,水凝雖然樣貌、修爲在這羣少女眼中都不算上等,可也正是這樣他的爲人處世的能力才顯得更加的出衆。就如同前世大學生軍訓的時刻,那些教官雖然一個個其貌不揚、學歷也不算高,可就偏偏有那麼多美女大學生放着身旁的同校小哥哥的追求不顧,硬是黏着那些教官。
這也正是因爲軍訓時的少女突然來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中,接觸了新的同學心中難免會有些恐慌,再加上體能上的磨練使得她們對能夠決定她們接下來行動的教官產生了本能的依賴。
而水凝行走江湖的能力,正是此刻這些少女最欠缺的。甚至水凝解決問題時總是風輕雲淡的模樣讓她們產生了其無所不能的錯覺,讓她們覺得自己難以企及或者說已經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了。一個人的依賴只要養成了,就會很難擺脫。正如煉陣子與鬼瞳一樣,兩人在沒有遇到水凝前都是獨自上路,自行解決種種問題。可遇到了水凝後,他們開始變得不需要動腦,只要按照水凝的決定去做就萬事大吉了,潛移默化之下也開始對水凝產生了依賴的情緒。
而這辛芷柔與其說是心儀水凝,倒不如說是經歷了這麼長的時間,如此多的事,她對水凝的依賴情緒已經麻痹了她對情感的分辨能力。這樣,並不好!
水凝搖了搖頭。
“第一、我只是與你們同路,但並非是你們的保姆。況且你們可別忘了,你們是從萬合州走到了鬼州來的,那時候可沒有我。再加上這麼長的時間裡我教給你們的足以讓你們能夠很好的走完接下來的路。
第二、我雖然拿了你們的靈石,但那是老子用歌兒換的!你們中間有多少人因爲老子的歌兒突破了!哪是靈石能換來的?還有,可別以爲老子不知道,你們根本就用不着靈石。這一路上凡是有城池的地方,你們一到,哪次不是前呼後擁十八里相迎?衣食住行皆是有人安排的明明白白,至於到了無人之處你們有靈石又有個屁用!”水凝越說心中越生氣,同樣是人怎麼差別就如此之大!
周圍人聽完,原本滿臉的幽怨瞬間變成了再次變成尷尬。不得不說,這水公子雖然做人狗了一點兒,可看事兒還挺準啊!
穆長老也隨即沉默了,不得不說水凝所言也的確有理,況且正如其開始所言,對面福州匪人散去,自己一行的行蹤恐怕就會隨之擴散開來,到那時定然會有有心人前來相迎。若是被其看到妙音宗弟子與“聲名赫赫”的黑白雙煞在一起,恐怕就真的會有損妙音宗顏面。最終,穆長老緩緩的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水凝的決定。
周圍的弟子們見自家長老已經同意,雖然心中滿是失望,卻也不好再說些什麼。看到周圍弟子們的神情,穆長老心中明白自己這個決定是對的,這些弟子都是她看着長大的,對水凝態度的變化她又哪裡不清楚。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真就被這小子給一窩端了,此時離開也是最好的。
反倒是一旁的莫言,從聽到水凝要與妙音宗分離之時僅僅只是眉頭一皺便再未有任何表情。而到了穆長老點頭後,緩緩的看向了水凝。
“妙音宗單獨出發,我留下與你再學些行走江湖的手段,你放心,我繼續穿晴姐姐的衣袍,不會暴露身份的。”眼見水凝欲出聲,莫言急忙補充到。
“我也留下,與莫言師妹一起。”莫言話音一落,辛芷柔急忙出聲,原本她還以爲這次是肯定要分別的,可莫言一開口便讓她也有了留下的理由。無論如何學習行走江湖的手段對宗門來說都是有利的。
水凝見二人態度堅決,眉毛一挑,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來。緩緩的看向了穆長老。
“穆長老,你怎麼說?”
穆長老一聽到莫言二人的話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了,自己剛慶幸衆弟子躲過了一劫,這下好了,這麼多弟子裡身份最高的兩個竟然自己又跳了回去。可她又不好拒絕,畢竟正如辛芷柔所想,這件事確實是宗門受益。若是錯過了水凝這個老師,不說能不能再遇到這麼通透的人,經過水凝這麼長時間的調教,就是想找個能完全信任的人都不好找。
最終,穆長老微微嘆了口氣。
“希望水公子能照顧好她們兩個,畢竟她們的身份對於妙音宗來說很重要。”聞言,水凝滿臉欣喜的挑了挑眉。莫言二人雙眼同時一亮,待看到水凝的表情,二人也是心中一喜。
“要不穆長老再留下一個!”忽然間,水凝再次試探着問了一句。
“爲何要再留一個?”穆長老眼神中透露着不解,疑惑的問道。
水凝急忙擺手解釋道。
“哦,別誤會!我們、我們哥仨兒,就倆,不夠分啊!”話音一落,頓時水凝身週數道強大的氣勢接連而起。營地衆人感受到這龐大的氣息,急忙向着妙音宗駐地望去。兩道身影瞬間劃破長空,來到了水凝身旁。
“怎麼了?”煉陣子急忙開口,鬼瞳則是握着巨奎緊緊的盯着對面的穆長老。
“怎麼了?你問他,你當我妙音宗是什麼?”穆長老聽到煉陣子的問話,滿臉怒氣的迴應道。煉陣子被穆長老的回答,嚇的不明所以,急忙望向水凝,想要知道小瘋子又做什麼驚世駭俗的事了!莫非~~不會的!不會的!小瘋子說過,他喜歡年輕、漂亮的。穆長老雖然漂亮可是年紀都夠當小瘋子奶奶了,小瘋子絕對不會對她起歪念。
水凝見煉陣子二人向着自己望來,看着穆長老緩緩開口。
“穆長老說了,要給咱哥仨兒分娘們,只是穆長老太小氣了只給了兩個,咱仨不夠分啊!”聽完,煉陣子心中咯噔一下,我擦!你丫的還不如調戲穆長老呢!你當妙音宗是什麼地方?還分娘們兒!
妙音宗一衆聽了水凝這句話,心中怒意大增。忽然穆長老全身靈力瞬間爆發,狠狠一掌向着水凝拍去。煉陣子二人剛欲阻攔,忽覺不對!二人只覺穆長老這一掌雖然靈力渾厚,看似十分兇狠,可若是真正站在對面卻只覺得這一掌靈力卻是有些分散,若是打在身上恐怕連屁都比不上,至少屁還能臭人呢!
可二人只見,這一掌排在水身前時,水凝雙腳後蹬瞬間飛出而來車廂之外,狠狠的落在地上。隨即水凝全身靈力逆轉“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頓時水凝面色一片慘白。煉陣子二人來都水凝身邊。這時車隊中的衆人急忙圍了上來就要看個究竟,一旁的水衣早先來到此處,只等在車廂外,此刻見了水凝飛出心中大駭就欲上前攙扶。可忽然一道身影與其擦身而過來到水凝身邊。
“夫君,這是怎麼了?”宋晴一臉關切的看着滿臉蒼白的水凝,淚眼連連的問道。水凝眼見嬌妻傷心,心中甚是不忍,握住其右手,指尖在宋晴的手心撓了撓。宋晴會意,臉上雖然仍舊滿是心焦,心卻是放了下來。
“將風放出去,妙音宗穆長老與我意見相左,不願見我濫殺無辜,將我擊傷。憤然離去。”水凝低聲吩咐了一句後,便一頭栽倒在宋晴的懷中。衆人見狀手忙腳亂的將水凝擡到車廂之中,隨後看向妙音宗一衆人的目光中滿是敵意。無論有何種理由,這宋家姑爺便是這車隊的主心骨,既然妙音宗將其擊傷,那自然是不受車隊衆人待見的。
妙音宗弟子們也感受到了周圍人隱隱的敵意,心中滿是難受,可她們此刻也是有苦難言,總不能說是水凝調戲自己等人在先吧!況且穆長老出手也實在是太重了,竟然將人重傷成那樣!唯獨莫言與辛芷柔二人看着水凝車廂的方向若有所思,別人離得遠感受不清,她們可不一樣啊!她們可是知道那一掌根本就對水凝造不成什麼傷害,可爲何會演變成現在的局面,她們卻是始終想不通。
“收拾東西,我們連夜離開。”穆長老來到車廂外,對着一衆弟子吩咐道。妙音宗弟子們聞言,一個個低着頭,默默的收拾着需要帶的東西。沒一會兒,便都已經收拾齊整,就連當初水凝給她們安排的車馬也是一個沒有帶走。妙音宗一衆弟子就這樣在營地衆人敵視的目光中離開了營地,越過了界碑而去。
許久,妙音宗一衆弟子再也看不見營地的火光後,辛芷柔來到穆長老面前。
“師尊,爲何會這樣?”辛芷柔問出這句話後,妙音宗一衆弟子也是紛紛看了過來,此間的事雖然都看似合情合理,可整件事的過程中都顯得有些不和諧。
“爲何會哪樣?”穆長老似是沒有理解辛芷柔的話,隨口反問道。
“爲何水公子要將我們趕走?那水公子雖然平日裡就每個正行,可爲何會突然如此過分?再有師父那一掌根本就傷不了他,他爲何又佯裝受傷?弟子想不通,請師尊解惑。”此地都是自家弟子,辛芷柔也不再藏私,一股腦兒的將心中的疑惑全部都倒了出來。而周圍的弟子們一個個歪着小腦袋,瞪大了眼睛等着穆長老的回答。
穆長老看着眼前一個個天真無邪的弟子們,心中想笑卻又笑不出來。
“因爲快要到福州了。”穆長老若有所思的呢喃了一句。
“快到福州了?可快到福州了又與這些事有何干系?”莫言與辛芷柔口中咀嚼着穆長老的話,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可始終抓不住那一點靈光。一旁的盧月彤歪着腦袋,小心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