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由於車隊人數衆多,營地中升起的許多堆篝火。看着眼前的篝火叢叢,水凝的思緒漸漸飄遠。
沒一會,宋晴走上車來,爲水凝帶來了晚餐。
“若是喜歡,便下車去走走,總在車裡悶着多無聊啊?”宋晴不無埋怨的對水凝說着,依她的小腦袋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一向喜歡熱鬧的水凝爲何就一直要在車中悶着。
“不了,人太多了,光是應對他們就已經夠麻煩的了,還要一直裝病,下去了也沒什麼意思。”聽了水凝的話,宋晴微微的嘆了口氣。都怪兄長當初爲何就同意那麼多人一同去福州,到了現在想甩都甩不開,搞得自己與夫君就只能在車廂中悶着。興許是看出了宋晴心中的抱怨,水凝對着宋晴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你若是想去走走,去便是了。今日白天你都看到了,我的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宋晴看着水凝一臉的心疼的模樣,心中一甜,上前抱住水凝,小臉緊緊的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晴兒哪也不去,有夫君在便夠了。”
這一日,車隊緩緩走入一片平原,放眼望去,望不到邊際,只能看到滿眼的翠綠,生機盎然。但車隊中的人卻們卻是絲毫不敢大意,野外雜草叢生雖不及雙膝,但若是被人下了陷阱也是極難察覺。短短半個時辰中,車隊中已經派出了上百位探子,準備探出一條安全的道路供車隊前行。
兩個時辰後,一部分探子已經回到車隊中覆命,引領整個隊伍順着前方已經勘探過的路線繼續趕路。眼看着日頭已經升到了頭頂,陽光雖烈,但好在此處地面均是草叢,也就不覺得有多難捱。
沒一會,一陣微風自東而來,車廂中的水凝鼻翼微縮。慵懶的目光陡然凝重,透過車簾向着前方望去。風中有血味兒啊!與其車廂並排而行的兩輛馬車中探出了兩個腦袋,似有深意的望着水凝。水凝衝着二人點了點頭,二人心領神會的下了馬車,叫停了整個隊伍。
隨後便叫宋易叫來車隊中的所有主事和修士,見人到齊後,煉陣子上前一步。
“車隊布好防禦陣型,婦孺在中間,護衛也不要出了防禦馬車之外。修士三人一組在整個車隊中巡視,凡是有異動的或欲要私自離隊的統統抓起來,嚴加看管。”衆人聞言,皆是心中一緊,這次的敵人恐怕與以往不同啊!若是平常發現歹人,眼前這二位不是提刀就上,就是安排其他修士前去解決。可此次這煉仙人竟然安排的如此嚴密!那就說明此次來人恐怕不一般啊!但最令衆人擔憂的就是煉陣子對於修士的安排,這安排很有意思啊!竟然要求隊伍中的修士看管隊伍中人,那目的就只有一個——隊伍中有內奸!
得出這一結論後,各位主事各自對望了一眼,這個答案讓他們有些不滿。此次去福州,路途遙遠,貨物又十分珍貴。各家所帶之人皆是家族中的老人,就算有心人也查過了其祖宗三代後確認無誤才帶來的,可此時煉陣子卻懷疑隊伍中有內奸!在他們看來,這煉仙人就是在懷疑他們家族的能力,可雖然不滿但衆人攝於煉陣子強大的修爲也不敢反駁,只能懷揣着不滿各自去安排。
整個隊伍雖然意外的停下,車隊中的大多數人已經明白這是又遇到歹人了,但衆人的心中卻沒有絲毫的緊張感。被圍在整個隊伍中心的人們竟然有說有笑的開始生火做飯了!但也不怪他們能夠如此安逸,他們的能夠如此皆是此時車隊中的戰力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是達到了巔峰。不說此時隊伍中人數衆多,單是其中的修士就已經使得他們不將任何宵小放在眼中。數十位修士再加上兩位真仙,他們不去欺負別人就已經夠地道的了,實在想不出有什麼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來這挑事兒!只是這一休息便整整過去了兩個多時辰。
而在車隊前方路上的一羣人中的氣氛卻與車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夥人乃是鬼州與福州之間無人區中的一夥慣匪。帶頭的是三名築基期修士,兩名築基中期,一名築基初期。三人本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
這三兄弟自幼家境優越,三人又皆是身具靈脈,所以養成了目中無人的性格。從小任意妄爲,多行不義。後來不知怎麼的便惹到了一位強大的散修,家中老幼皆遭毒手。但好在當時三人並不在家中躲過了一劫,待三人知曉家中之事後,便開始隱姓埋名,苦心修煉。
最終三人修煉有成報了大仇,但三人卻已無家,只好落草爲寇,做起了這無本的買賣。經過三人的多年經營,一夥人不斷壯大,逐漸在這段路上闖出了一些名號,故而不時有亡命之人來投。至此這夥人中已有百位修士,上千號弟兄。
這三人能在此處混的風聲水起,一是憑藉三人自身的修爲,還有就是三人知人選貨的手段。按理講三人本不應選擇對商盟中人出手。但最近道上風聲四起,商盟總部已是自顧不暇了根本顧不上這些各個地區的主事,所以三人才決定鋌而走險做把大的,若是在不行跑路便是了。
經過三人長時間的部署已經摸清了數家的底細。但不知爲何雖然三人已經得手了一部分,但他們得到暗線的消息還有許多家竟好似聽到了什麼風聲,突然合在一處。得知這一消息劉雄的心中開始有些含糊。
可一想到暗線所講,對面的隊伍中雖然人數衆多,但修士僅有二十餘位,雖然其中還有兩名築基期,但聽暗線的消息也緊緊是一個築基中期和一個築基初期。與自家勢力一對比,幹了!大不了一個不留,此地風聲也走漏不出去。
直至今日清晨,暗線發來消息,一隊人已經到了自己等人藏身的平原處,但沒想到的是那夥人還挺謹慎。剛一到此處便接連派出探子探路。劉雄只好隱秘的告知隊伍中的暗線們混入探路的人中,待得暗線接近自己等人悄聲做掉再命暗線回去將那些人引來。
可眼看着已經過了兩個多時辰了,眼看日頭西下,爲何還不見那隊伍前來?劉雄看了看身邊的兄弟們,都已等的不耐煩了。就連自己心中也升起了一絲煩躁。
“大哥,這麼等也不是辦法啊!依我看咱們的計劃可能是走漏了風聲被那夥人給識破了。”劉文來到劉雄的身旁,思索着說道。
劉雄聽了劉文的話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心中還是覺得謹慎一些。
“大哥,二哥說的有道理,再等下去天就黑了。到時候咱們也摸不清對面的虛實,未免有些麻煩。而且弟兄們也等的不耐煩了,依我說反正對面修士也沒咱們多,莫不如咱們就直接上去,清了人拿貨走就是了。”劉雄本來猶豫的心被劉毅這麼一說更加的動搖了。思索了一會。
“再等半個時辰,若是半個時辰後還沒見到他們,咱們就直接上去。”劉毅得到了大哥的準話,心中一鬆急忙將消息通知給下面的兄弟們,其餘人聽到了這一消息均是面色一喜,接而沉下心來,耐心的等待着這半個時辰。劉雄微笑着看着在人羣中不停遊走的小弟,心中有些無奈。自己兄弟三人中就是這小弟,自幼便性子急。三人惹事多數都是因小弟而起,他就想不明白,怎麼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是改不了這急性子!
一旁的劉文看見大哥的模樣,哪裡還不知他是在心中吐槽小弟。
“大哥你就別看了,小弟那性子怕是改不了了。”劉雄聞言,搖了搖頭,微微的嘆了口氣。
夕陽西下,滿天的紅霞映的大地也有些微微泛紅。煉陣子與鬼瞳看着如此的景色,心中有些不滿,這麼美的畫面恐怕就要被人打破了!
而就在此時,一位身形有些豐滿的老頭,緩緩的走到了煉陣子身旁。
“煉上仙,我們已經在這等了快一天了。左右天黑了也無法趕路,不如就讓各家的人散了,紮營歇了吧?”煉陣子記得這老頭姓胡,但哪個胡他也記不清了。聽見了那人的話,煉陣子與鬼瞳皆是眉頭一皺。煉陣子隱晦的瞥了水凝的車廂一眼。
“等。”聽見了煉陣子如此堅決的回答,那老頭嘆了口氣緩步走回了自己的圈子中,衝着其餘幾位主事搖了搖頭,其餘人見此也都選擇了沉默。
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天色漸暗。宋易見此來到了煉陣子面前。
“煉仙人,咱們一直這麼等也不是辦法啊!不若咱們~”還未等宋易說完,只見煉陣子擡起右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
“來了!”說着,煉陣子二人緩緩起身,走到了整個隊伍的最前方。
車隊中的衆人見二人動了身急忙向着二人的前方望去。只見整個隊伍前方數百米外,不知何時竟然出現了一個個黑點,仔細望去,呵!竟然是一個個人在向着隊伍走來。沒一會的功夫對面的人已經達到了上千人!
直到此時隊伍中的人們纔開始升起的從未有過的緊張感,只因爲對面的人太多了!而隊伍中最緊張的卻是那些修士,只因爲其他人僅僅只看到了對面的人數,而他們卻感受到了對面的人中竟然有上百位修士,而且竟然還有三名築基!他們的心中升起了強烈的不安,但見到隊伍最前面的兩道沉穩的身影時,心中還得到了些許的安慰,只希望這兩位上仙能夠有什麼後手吧!
看到對面的來人,隊伍前方的鬼瞳自覺的自懷中撤出了一塊黑布“啪”的輕甩了一聲,熟練的系在了臉上。車隊中的衆人見此,心中同時大呼——專業!一看其這熟練的動作,顯然是沒少幹啊!
鬼瞳轉過頭,只見身旁的煉陣子正用詫異的目光看着自己。
“怎麼?”
煉陣子沉思了一會。
“我覺得我們不需要這個,這次我們是好人。”煉陣子指了指身後的車隊,無奈的衝着鬼瞳說道。
鬼瞳看了看身後的衆人,也都是一臉驚奇的看着自己,隨後便若無其事的將臉上的黑布扯掉,小心的收好,見此車隊中的衆人更是大汗!心中再呼,這一看就是留着下次用的!
不再理會衆人,煉陣子上前一步。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打此過,留下買路財!”煉陣子一聲大喝後,不僅對面的人被其震的一愣,就連自己身後隊伍中的衆人也被其這一句話給雷的不輕,一時間竟有些搞不清,到底誰纔是匪人?
隊伍對面的人正是劉雄等人,一夥人又等了半個時候後,還未見車隊到來,劉雄便帶着衆人前來。眼看兩夥人就要相遇,劉家三兄弟只見對面隊伍中走出了兩人。一人身着白袍,一人黑色勁裝,劉雄只覺得二人有些莫名的熟悉,但卻又想不起來打哪聽過。
只見那白袍之人突然大喝,瞬間將自己等人震得一愣。我擦!聽對面的意思這顯然是要打劫自己等人啊!只是這話自己好像在哪聽過來着?想了許久,劉雄也沒記起來。照這麼看來對面也是同行啊!只是那兩人怎麼跟車搞到一起去了?想着,劉雄便決定再摸摸那兩人的虛實。
“原來是同行!只是不知道兄弟是在哪塊地裡刨食的?”隊伍前的二人聽了劉雄的話,一時間沉默了下來。鬼瞳眼巴巴的看着煉陣子,明顯是等着他的答話。可他只看見,煉陣子正滿臉躊躇着,喏喏不語。鬼瞳衝着其揚了揚頭,示意他繼續搭話。
“小瘋子只教我這一句,後面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了。”煉陣子底氣不足的衝着鬼瞳說道。此時的鬼瞳心中有句“媽賣皮”不知當講不當講。
車廂中的水凝見此,微微的嘆了口氣。推開了過來攙扶自己的宋晴,緩緩的走出了車廂。周圍人見此,皆是大驚了一下,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水凝第二次出來啊!只是衆人不解,他出來幹什麼?
水凝未曾理會周圍人的目光,而是衝着對面大喊。
“沐榆路上橋兩邊,槐陰一邊我一邊!”說完便走到了煉陣子二人身前。
劉雄說完,等了一會未聽到對面白袍男子搭話。卻看到了對面一輛車廂中走出了一名瘦弱的青年回答了自己。聽了那人的回答,劉雄心中明瞭,他終於想起了對面是誰!自己怎麼把他們給忘了!既然他們已經走到這了,那想必欲途那老東西已經栽了,看來他們還有些手段!
“原來是最近聲名鵲起的黑白雙煞兄弟!久仰久仰!不知這趟買賣兄弟打算怎麼走?”聽了劉雄的話,對面還未曾怎樣,反倒是車隊一方傳出了一陣陣驚呼。“黑白雙煞”這個名號凡是去福州的商隊哪裡有沒聽過的?沒想到竟然是宋晴的夫君!
水凝懶得搭理身後的衆人,反正以後也不會再打交道。
“你什麼意思?畫個道來!”水凝聽到了對面的回答,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先講條件,不然就丟了主動權,所以又將皮球踢了回去。聽到了水凝的話,劉雄心中知道,對面怕是不好糊弄啊!劉雄看了看對面商隊中的貨車數量,心中思索後。
“這餅子大了些,兄弟怕是吃不下。依哥哥看不若你們與我等搭個夥,分了怎麼樣?”聞言水凝噗嗤一笑,這人還真是夠無恥的!餅子大小哪裡有吃不吃得下一說?牙口硬哪裡會吃不下!至於搭夥,怕是對面覺得吃定自己了。
“既然要搭夥,報個號子吧!”劉雄聞言心中一喜,顯然對面雖然難對付但畢竟還嫩了點,隨即大喝道。
“鬼州、福州邊碰邊,山高水遠道路偏,無城之處吾稱仙。”喊完,劉雄一臉得意的看着對面。
聽到了對面的話,原本一直含笑的水凝突然臉拉了下來。默默的轉身走到了車廂前,在衆人不解的目光中輕輕的解開衣帶,脫下外袍,遞給了車門處的宋晴。對着滿臉以後的宋晴溫柔的說道:“這是你親手爲我做的,若是破了怪可惜的。”說完也不待宋晴回話,便三步並作兩步衝到了最前方,滿臉的怒容。
“我去你娘個蛋!福、鬼二州無人之處不說十萬八千里也差不多,就憑你丫的仨築基,百十來個練氣加上一幫小雜碎就敢畫地盤,你他孃的真當老子是個雛?老鬼,懶貨幹他丫的!”水凝話音剛落,只見三道身影瞬間竄出,向着對面筆直而去。
車隊中的人,看到水凝的行爲一臉的懵圈。瞬間一道道幽怨的目光向着水凝射去。聽聽,聽聽!這說的是人話麼?什麼叫就憑?仨築基,百十個練氣,再加上上千普通人,就這陣容一般三流小門派都不一定湊得出來,怎麼到他嘴裡就好像上不得檯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