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長老說完就不再理會衆人了。周圍弟子們見穆長老如此心中萋萋,穆長老說的沒錯。就算自己等人再蠢,剛開始的時候不明白可一天下來衆人已經開始想通了水凝的用意。水凝如此安排自己等人根本就不是爲了什麼靈石,完全就是讓一衆人在車隊中親身去實踐、學習。一個正常的隊伍中每個人該做些什麼,如何配合隊伍中的其她人更好的行動。
於是衆人又繼續回去完成自己未完成的任務,只餘下跟着水凝去狩獵的幾人留在車廂中休息。
不久,穆長老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漸漸遠離隊伍,隨即起身跟了上去。
“今天辛苦你了,她們興許會有些人性,但心性不壞。”穆長老對着水凝歉疚的說着。
“無妨。雖然麻煩一些,但好在她們還沒有蠢到家。”聽着水凝的話,穆長老心中鬆了一口氣,若是真的病入膏肓此時的穆長老也真是沒有什麼辦法了。
“那個盧月彤明日便不要再跟着我們出去了。她的心思十分細膩,人又機警。許多我都沒留意的獵物她都能夠發現。但其心性善良不適合狩獵,讓她去前方探路吧!”水凝思考了一會,對着穆長老開始彙報今日他觀察的結果。
“心性不能練出來麼?畢竟她的修爲不弱。”聽了穆長老的話,水凝再次暗罵了她一聲“棒槌”!這東西哪能這麼看?
“若是真要練出來,那她就毀了。莫說是修爲,恐怕這個人都不正常了。況且一個隊伍中不能只看修爲,還要看她適合做什麼。一個好的探子可以讓整個隊伍的生存率提高六成以上。”聽了水凝的解釋,穆長老點了點頭,別看她已經一把年紀,可這次也是她爲數不多的帶隊歷練,對於這方面她還真沒自信到認爲自己比水凝強。
“那個叫肖紅綾的以後儘量不要讓她擔任太過重要的角色,這個人我還看不透,分不清她是真的膽小,還是心思深。至少現在看來她會爲了自己放棄身邊的隊友。”水凝一邊說着,一邊回憶起那隻老虎向肖紅綾襲去的那一爪,那一刻她竟然怕的連忙閃躲,甚至將身後的辛芷柔完全暴露出來,若非是莫言手疾眼快,恐怕辛芷柔就要掛彩了。
“那孩子我瞭解,雖不是我親傳弟子但也是在我身邊長大的,她自幼便膽小,打雷下雨的時候都不敢一個人睡。”水凝點了點頭,那就好,若是這樣的隊伍中再有個心思深的可就有樂子了。
“膽小就不能鍛煉出來麼?”穆長老見水凝心中釋然,又不死心的追問了一句。
“兔子便是兔子,哪怕再練也不會變成老虎。不管是人性還是膽子都是天生的,所謂的練只不過是讓她們看習慣了而已,若是非要如此,恐怕會對她們的心裡產生不可磨滅的創傷,導致心理扭曲。”穆長老明白後,水凝又接連交代了幾名弟子的情況後,二人回到了營地中。此時營地中的衆人已經將水凝等人帶回來的獵物烹飪成各種美食。水凝看着妙音宗那些女弟子們正絲努力裝作文雅的吃相難受的緊。難道這麼吃就吃的少了?
水凝走過去一屁股坐在宋晴身旁,拿起一隻羊腿肆無忌憚的啃了起來,看的一旁的人們紛紛側目,太丟人!我不認識他!
吃過晚飯後,水凝當着大家的面總結了一下每個人白天的表現,指出了一些人所犯的錯誤和需改進的方向一衆女孩子被水凝損的無地自容,至於表揚好像也沒什麼值得表揚的了。講完便讓她們各自早些去休息,明天隊伍便要啓程了。
臨走時,宋晴來到莫言身旁。
“妹妹今日早些休息,莫要多想。夫君的那些話你就當沒聽到便是了,他這人就是這樣,一向是嘴上不饒人,但心不壞。”莫言聽了宋晴的話,心中好受了一些。饒是她性子一向淡漠,可被水凝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噼裡啪啦的一頓數落,她也是有些守不住的,心中滿是委屈。可此時穆長老顯然是甩了手不會管自己了,而其她的姐妹也沒比自己好哪去。唯一能給自己溫暖的恐怕就是眼前這個便宜姐姐了。
“妹妹省的了,姐姐也早些休息。”莫言衝着宋晴輕輕點了點頭,小聲的說完便向着車廂走去。宋晴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是莫言第一次喊自己姐姐。看着莫言有些落寞的身影,心中真有些心疼這個妹妹。雖然她嘴上不敢說,可心中卻不無埋怨的數落了水凝一通,人家一個女孩子,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的那麼難聽!還你用腳都比人家強!你當你是猴子麼?
宋晴身後的水凝看着依依惜別的二人,恨的牙根直癢癢。若非是自己媳婦如此自己還真不會如此針對那莫言。其實講真的,那莫言今日的表現在一衆人裡還是不錯的。雖然起初在水凝看來是一塌糊塗,可到了最後其憑藉着築基那強韌的肉身硬是用處了幾招還是可圈可點的招式。可水凝一想到自己媳婦跟她只見的關係,瞬間便決定使勁的埋汰一下她,讓媳婦看看她如何差勁,從而讓宋晴對她死了這份心。可看到眼前二人離別時的模樣,水凝更生氣了。
見宋晴還在原地,水凝上前一把拉過宋晴,向着林中走去,嚇的宋晴不明所以。直至午夜,二人再次“沐浴”歸來。趴在水凝背後的宋晴滿是幽怨看着水凝的後腦勺,只因爲這次她這夫君也“洗”的太狠了一點,最後自己連站都站不穩了。
二人剛到營地附近,水凝似是察覺到什麼,向着遠處望了一眼,雙眼隨即眯了起來。其不動聲色的將宋晴送回車廂,告訴她自己有事要處理後便轉身離去。
水凝腳下生風,幾個起落間便追上了一道人影,原來就在剛剛他忽然察覺到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離開了營地,雖然離了較遠看不清樣貌,可他早已纔出了那人是誰。
水凝攔在了那道人影身前,緩緩轉過身來。
“你要去哪?”原本還小心翼翼的莫言,忽見水凝攔在了自己身前,倔強的一言不發,只是緊握着手中的長劍。
而遠處車廂中的穆長老則是仔細感受着遠處對峙的二人。
原來那道離開的人影就是妙音宗的神女——莫言。莫言原本是回到車廂之中準備休息,可當她剛一閉眼,白日裡水凝那嘲諷的目光便在其腦海中不停浮現。莫言想着自己自幼便樣樣優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修爲也是一日千里,甚至那些超級勢力的天靈根在她的面前都有些黯然失色。周圍的人每當說起自己時無不是讚許有加,自己雖然一向淡漠可心中難免會有些傲氣。
可直至今日她才知道,原來自己曾經的那些驕傲在外面的世界中竟然是一文不值,坐井觀天的原來是自己。甚至水無情那個練氣期的散修都能將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的。緊接着水凝剛剛在篝火旁的那些辛辣的語言不停地灼燒着她的雙耳。
終於到了午夜,她感受到周圍的同門都已經熟睡,明天既然要離開,那自己就要在這相對熟悉中的地方進行最後的磨練,下次定要讓那水無情對自己刮目相看。可哪知自己還沒走多遠便被這水無情給攔了下來,倔強的莫言不願意承認自己是要去磨練自己,只能無言的看着對面的水凝。
見莫言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水凝頓時頭又大了起來,那雙眼睛他真的是太熟悉了,可他又實在是想不出來自己在哪見過。爲了不刺激到劇情發展,水凝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可知爲何我們從不在夜間離開營地?”水凝儘量語氣平緩的問出了一句。聽着水凝平靜的語氣,莫言頓時心中一慌,她明白恐怕自己又做錯了。若是這水無情真的暴跳如雷,張口大罵其實她還真的不害怕。可就是這樣,自己做錯了事,對方還如此平靜的與自己對話,使得她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情。
莫言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腳尖。思考了一會,還沒有想明白,只好微微的搖了搖頭。
“若是此刻你與營地同時遇襲,你說我是該去救你還是留守營地?”
“自然是留守營地。”聽見了水凝問題,莫言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那你猜穆長老會如何選擇?”水凝的第二個問題頓時讓莫言全身一顫。這還用說?自己是妙音宗神女,若無意外自己就是妙音宗的下一任宗主。站在穆長老的立場哪怕是她放棄了全部人也不可能放棄自己。可一旦營地中修爲最高的穆長老離開,那歹人就有了最佳的機會。也就是說自己此時的行爲可能讓整個隊伍遭受到極大的損失。想明白的莫言偷偷的擡頭看了看一臉平靜的水凝。
“對不起。”水凝搖了搖頭。
“記住,以後不要說對不起。因爲這三個字太廉價了,若真是發生了那種情況,沒有人能夠聽到你的道歉,因爲他們都已經不在了。太晚了,回去早些休息吧!”水凝若有所思的說完這句話後便走回了營地。他知道,莫言會明白的。只是他沒有意識到當他說這句話時,由於他想起了曾經的過往,他的語氣也變得惆悵起來,其聲音也變得分外的輕柔。
在其走後,莫言藉着月色看着水凝那堅實而又顯得有些蕭條的背影,一種莫名的情緒油然而生。原來總是尖酸刻薄的他也會有如此溫柔的時候。念落,莫言輕輕的走回了車廂,安心的睡下了。
就在莫言熟睡後,其身旁的穆長老心中不由得感嘆,好手段!只怕莫言這丫頭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
翌日,清晨。水凝修煉過後,下車吃過早飯。車隊一行昨夜早就已將貨物收好,此時只要將衆人留下的痕跡處理乾淨後便可出發。
突然,遠處的煉陣子向着水凝扯着嗓子喊道:“小瘋子,咱們又要啓程了,不若你作首詩來聽聽?”聽到了煉陣子的話,周圍的人頓時來了興致,接連起鬨督促水凝。而不遠處妙音宗一衆弟子聞言也來了興趣。要知道,妙音宗弟子最基本的課程就是琴棋書畫,這詩自然也是擅長的很。沒想到這水公子,不僅身手好,懂得多竟然還會作詩!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想要瞻仰一番這水公子的文采。
水凝看到了妙音宗一衆弟子的神情,心中升起了惡作劇的想法。仔細思索後,緩緩張口。
“水某乘車將欲行,
忽聞身後踏歌聲。
青青原野翠無止,
不及妙音送我情!
怎麼樣?不錯吧!”衆人聞言皆是面色古怪,不再搭理這貨,各自去忙各自的活去了。不遠處的妙音宗一衆此時臉色更是難看,這詩雖然有點意思,可分明就是暗示自己等人踏歌爲他送行麼!這水無情,還真是無情!怎麼總惦記着趕自己等人走啊!
於是一個個也不再說話,只剩下煉陣子滿臉尷尬的鑽進車廂裡,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出發就出發唄!自己好端端的嘴賤什麼?這下里外不是人了吧!
一行人就在詭異的氣氛中緩緩的上了路。
回到車廂中。宋晴有些不滿的看着水凝。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好端端的幹嘛要弄得這麼尷尬,一起走又沒什麼,況且都是女子,你怕個什麼勁?”水凝聞言心中又是一陣酸,就是因爲都是女子老子才怕呢!你跟那莫言之間的事兒我可還記着呢!但這話水凝就是臉皮再厚也不敢當着媳婦的面講出來啊!於是其賤兮兮的一把摟過宋晴,另一隻手逗弄着宋晴懷中的小兔子。那小兔子不停的從水凝的手中抽出小耳朵,滿心的無奈,最後也不再理會那個討厭的人了,只是專心的吃着面前的青菜。
直至晌午,水凝聞着車外飄進來的飯香,緩緩的睜開了雙眼。走下車來,耳旁只聞陣陣的叫好聲,看着人羣中不斷穿梭的兩道人影。水凝來到鬼瞳、煉陣子二人身旁。
“這是在幹嘛?”煉陣子臉上一苦。
“你是來搞笑的麼?她們在切磋啊!”水凝聞言,雙眼一亮,仔細向着二人望去,呵!原來沒看清,這不是莫言和辛芷柔麼?
只見二人此刻上下翻飛,迅如閃電,令人目不暇接。其手上的招式精妙異常,似真似假,如夢如幻。一招一式行雲流水,一開一合張弛有度。有的招式就如同夜間的明月,流光一閃看似唯美卻暗藏殺機。而有的招式看似兇狠卻如鏡花水月一般飄然而轉。而且最令水凝詫異的是二人的一舉一動皆是讓人賞心悅目,自己所用的招式與其一比簡直就是那粑粑跟花去比,沒個看啊!
仔細思索後,水凝便明白了,妙音宗弟子們之所以實戰那麼水就是因爲她們這樣練出來的。這樣的切磋外行人自然是看的如癡如醉,可對於水凝來說就跟兩個在跳舞一樣。招招點到爲止,毫無殺意。這羣瓜娃子分明是隻練其形,未名其意啊!這套劍法的初衷應該是用這種半真半假的手法出其不意的讓敵人死的不明不白,可若說這套劍法其中殺機有十分,那這兩人就連半分都未曾見到,簡直是暴遣天物啊!
穆長老不知何時走到了水凝身旁。
“本門這套劍法名爲‘鏡花水月’華麗之中卻又暗藏殺機,水公子怎麼看?”
呃!怎麼看?當然是用眼睛看啊!只是水凝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穆長老。難道自己還能說這倆人練得狗屁不是?想了一會,最終水凝只能憋出一句通用的話來。
“好劍法!”頃刻間,場中的二人兩邊而立,收了劍勢向着幾人走來。
“怎麼樣?水公子要不要切磋一番?”辛芷柔有些得意的對水凝說道。看着二人滿臉傲氣的看着自己,水凝不禁有些蛋疼,看了看身旁的煉陣子二人。 “不用了,你們玩吧!”
“玩?”聽到了水凝的話,四周妙音宗弟子立刻雙眸一立,兩位師姐這樣高水準的切磋竟被這人說成是“玩”叫她們如何不生氣,就連一旁的穆長老臉色都有些難看起來。煉陣子見狀急忙上前。
“你們誤會了,刀劍無眼,小瘋子修爲差了些,若是一不小心傷了也是麻煩。”
“鍊師弟放心,既然是切磋我們自然不會以修爲欺負人,點到爲止,不會傷了他的。”辛芷柔滿心憤然的開口道。只是其一張口,煉陣子的面色開始發苦。果然就像小瘋子說的一樣,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我就是客套客套而已,這羣女孩兒怎麼就聽不明白呢?煉陣子偷偷的瞄了一眼水凝,唉~這和事老我是幹不了了!
“跟你們玩兒沒意思,老鬼咱倆玩兒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