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勉交代完了方出了靈房,帶着賀林他們來到了前院的書房。
賀林打完了兩拳頭,冷靜下來仔細一想,覺得李勉還真不是裝樣子的。
上次刺殺他的事情有可能是李勉乾的,那也無非是圖謀皇位而已。
可這次的嫁禍蔣詩韻,李勉沒有理由啊?
太子死了,李勉一點兒好處都沒有。誰能保證老皇帝就能讓李勉做了皇太孫?
他還有三四個年輕力壯的兒子都是藩王呢,若他真的選定哪位兒子爲太子,也無可厚非。到時候李勉又該如何?
可蔣詩韻就不同了,她不過是個小小的醫女,完全沒有殺害太子的動機,何況,她是去看病的,哪有大夫明目張膽地給太子下毒?
這不是自找死路嗎?
李勉再蠢也不會拿這個理由來搪塞他們,何況謀害一國儲君——太子這樣的大罪,豈能拉個大夫就能應付過去的?
既然不是李勉乾的,那又會是誰有這麼大的權力,能調用東宮侍衛把蔣詩韻給抓走呢?
甚或,那些人是冒充的東宮侍衛?
那這人也是個人物,不聲不響地把矛頭指向了李勉,讓他們幾個人在這裡鬥狠,誰知道暗地裡他們把蔣詩韻給帶向了何處?
賀林一下子焦慮起來,如果從李勉這兒找不到蔣詩韻,那他只能到城中四處搜捕了。
如今太子新喪,這事兒只能暗中進行,不能讓皇上知道,冒多大的風險,只有天知道。
可不論冒什麼樣的風險。他都甘願,只要能救出蔣詩韻,只要她能平安!
書房裡,四個男人沉默有頃。
還是李勉先打破了沉寂,“雙木,我看這件事情不尋常。父王剛薨,就有人開始大作手腳。拿蔣姑娘做替罪羊。怕是動機不純啊?”
賀林心裡焦慮着,不想在這兒浪費時間,冷哼一聲。“動機純不純的我不管,誰要是敢動蔣姑娘一指頭,我滅了他滿門!”
不管這人是不是皇室宗親,只要招惹到蔣詩韻。他賀林寧肯背上罵名,也要和那人勢不兩立!
衆人如今算是見識到這煞神的真性情了。一時都被他的話所震撼。
見賀林起身就要獨自離去,李勉忙起身道,“雙木,咱們分頭行事。你即刻派人到各處衙門打探。我這就帶上人馬追查那些侍衛!”
而今也只有這樣做了。
賀林跟蹤抓走蔣詩韻那幫人的死士還沒有回來報信,他們也不能束手無策,坐以待斃。
賀林聽完李勉的話。並沒有多說什麼,就匆匆而去。
李勉這廂也開始點兵遣將。要出宮。
趙合一把拉住他,擔憂地阻攔,“表弟,舅舅屍骨未寒,你不守靈卻要跑出去找人,皇上知道了,你怎麼交代?”
這個表弟可是太子舅舅的嫡長子,很快就是皇太孫,將來的皇上,怎能如此冒險?
“表哥,我有分寸,你放心好了。”李勉一想到蔣詩韻會被那一幫子侍衛不知道給帶到哪兒去,心裡就如火燒一樣。
雖然和那女子接觸不過幾次,可他從沒覺得她會害自己的父王。她要真的害父王,怎麼會那麼蠢直接下毒?
那樣爽快不作做的女子,那樣一個聰慧不扭捏的女子,他平生未見,怎會讓她因爲父王而賠上性命?
父王中的毒他一定會查清,但絕不是現在。救出蔣姑娘就意味着要找出真正的兇手,他這是替父王做最後一件事!
趙閤眼睜睜地看着李勉披甲上馬,從東宮後門出去了,急得直搓手,不知道要不要和皇上稟報。萬一李勉出點兒什麼意外,他可就罪大莫及了。
正急得團團轉時,趙哲不聲不響地也拉了馬跟了出去,嚇得趙合忙追上拉着馬繮死死不放,“二弟,你怎麼也跟着胡鬧?你又不精通馬術騎射,出個意外,娘還不得哭死?”
這個弟弟一向文靜,不似他在沙場上歷練過,更比不上賀林那樣的煞神。
“大哥,想想蔣姑娘救了我們一家多少人?她出了意外,你良心能安嗎?”
趙哲端坐在馬背上,冷聲問着趙合。
趙合想起了自己的兒子,要不是蔣詩韻,怕是妻子都不在了吧?
他頹然地鬆了手,趙哲打馬而去。
賀林回到官邸時,天已傍黑。而春桃正坐在官邸不遠處大哭。
賀林大驚,忙叫人把她帶過來,細細地問了,才知道蔣詩韻臨被那些人帶走時,還鎮靜地對小墜子打了那樣的手勢。
這個女子真是聰慧極了,竟然拿他的字“雙木”做文章,把他比作兩個枝椏。
這也得多虧了春蘭聰明,看得懂這樣的意思,叫自己妹妹前來報信!
他心裡真是又酸又疼,韻兒表面上並沒有表露出有多信任多喜歡他,可內心裡,還是把自己當成唯一能依靠的人了。
他上一次竟然那般不顧她的感受,離京而去。還以爲那樣的日子就是她想要的幸福,殊不知,自己已經傷透了他的心。
要不是韻兒聰慧,如今在侯府裡煎熬的人就該是她了。那樣,他這一生良心能安寧嗎?這就是他對她的保護嗎?
不,他做得太少了。他承諾這一生要給她幸福,幸好她沒有嫁給宋徽。
可如今,她又不知所蹤,說到底,還是因爲自己的傷勢,讓她出了名,才被牽扯到皇宮內院的紛爭中去。
這一次,他絕不會放手,一定不能讓韻兒出事兒!
“大人,您救救秀姑吧,她千萬不能有事兒,不然,王嬸就活不下去了。秀姑那麼善良的人,她怎麼會毒害太子?”
春蘭跪在賀林的馬前,嗚嗚咽咽地哭起來。這個性格爽利的女子,平日裡都是大大咧咧的,沒想到一旦動起了真情,竟然哭成這個樣子。
賀林嘆一口氣,對耿三使了個眼色,耿三忙下馬攙扶起春桃,“姑娘,起來吧。蔣姑娘出事兒,大人比誰心裡都難受。大人傷勢在身都不顧不得,這就要出去找尋蔣姑娘呢。”
春桃不如姐姐春蘭細心,賀林和蔣詩韻的事情,她至今懵懵懂懂的。聽見耿三的話,她也是似信非信,一個錦衣衛指揮使,怎麼會爲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醫女如此上心?
可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別的法子。何況,來見賀林也是蔣詩韻和姐姐春蘭的意思,她只得遵從。
賀林等了一會子,出去打探的斥候已經回來報信,順天府衙門、皇宮密牢並沒有蔣詩韻的蹤跡。
想了想,賀林命耿三帶上春桃,“回蔣姑娘家!”
耿三不解,蔣姑娘已經被劫持走了,回那家裡,能有什麼用?還不得被蔣姑娘她娘給臭罵一頓啊?
但是大人吩咐的,他當然得執行。這會子大人心情不好,他也不敢多嘴問。
賀林心中自有打算,蔣詩韻那麼聰慧的女子,就算一路被捆成糉子扔在馬背上,也不會束手等死的。說不定,會留下什麼東西,這樣,他也許能追蹤到那幫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