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點頭說:“是啊,婆娑世界,看不透,想不懂。那麼,也就不想了吧!”
段離一言不發,看着窗外一抹夕陽,說:“天黑,就動手!”
高歡抱着一罈酒,跟在了無顏身後,無顏只是用一個簡單的木簪把長髮隨意一挽,飄在身後的長髮擋住了所揹着的長劍。
高歡閉着眼睛輕嗅着無顏的髮香,說道:“接了那個任務,你也不用如此拼命吧,都好幾天了,你的髮香都淡了好多。”
無顏回身,說:“如果不是你事事阻撓,恐怕我們早就回去,做下一個任務了!”
高歡苦笑着說:“拜託,你現實一點好不好?他是誰?神話級別的高手,見到他,恐怕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無顏點頭說:“不錯,可是任務就是任務,必須完成!”
高歡揉了揉太陽穴,說:“冥頑不靈,活着就是希望,死了什麼也沒有,活着就還有希望去完成任務,死了的話,你拿什麼來回報聽雪樓樓主對你的恩情?”
無顏腳步一頓,回過頭來,問道:“殺武林神話死亡機率有多大?我們聯手的情況下!”
高歡沉默了,無顏的實力不過是一流高手罷了,自己的任務不過是殺個人罷了,根本不會有任何危險,如果不是因爲她,根本不會趟這趟渾水!微笑不語,看着無顏。
柳杏回到屋子裡時,李原已經起來了,面色雖然蒼白,但是那一股淡淡的威脅感已經不受影響可以隨意出現了,可見李原的實力不受多大的影響!
柳杏問道: “你,按照我的經驗來說,你至少需要七八天的修養纔可以完全恢復,這是爲什麼?”
李原摸了摸嘴脣,說:“這可是我李家的秘密,如果你願意嫁給我的話,我可以考慮是否告訴你!”
柳杏微笑着說:“我纔不會上你的當呢?就算嫁給你你完全可以在是否兩個字上玩文字遊戲,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的這些伎倆!太幼稚了!”
李原一聽 ,看着柳杏遠去的背影,喃喃道:“我真的會告訴你的啊,如果連你都不告訴的話,我還可以給誰說我的秘密?”
劉杉嘆了口氣說:“公子,我覺得有必要放棄這次行動,你的身體也不是很好,李原剛受過重傷,只有我和柳杏的情況下,根本無力迴天!”
段離倒了一杯茶給劉杉說:“我明白你的意思,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可是我們都沒有時間了!我昨天接到消息說:葉問天的侄女葉萱會來找我,而且洛陽聽雪樓有人接下了我的花紅,我的情況你也明白,能不動手我也就不動手了,我們只能馬上離開開封,可是你不覺得遺憾?”
劉杉說:“我只是一個侍衛,不關心國家大事,有何遺憾?我只覺得命是自己的,一定要珍惜。”
劉杉的態度讓段離感到了驚訝,劉杉一直都是簡簡單單地接受任務,一絲不苟地完成,事後拂衣去,深藏功與名。毫不出彩,卻被段離記在了腦中的也就只有劉杉一人。
段離對於劉杉和李原一直態度十分模糊,似乎朋友,可又十分生疏;似乎下屬,可又十分關心;似乎沒有關係,可有習慣性地想起。
李原受傷,連柳杏都十分罕見地主動要求爲李原救治,劉杉直接跑到了藥堂,大肆掠奪珍貴藥材。
可是段離呢?淡定地坐在了李原身邊,仍然在不停地說着任務。所謂的人情,所謂的友情,所謂的朋友,所謂的下屬?段離看着茶杯裡的片片茶葉,皺眉說:“劉杉,你先出去一會,我想好了就會出來!”
李原閉着眼睛吐納,劉杉坐在椅子上,說:“我打算讓段離放棄那個任務,他只是在外圍,完全可以看到我們的所有手段,可以輕易猜測出我們的來歷,以後想要跟在他身邊,就難上加難了!”
停下吐納,李原睜開雙眼,說:“其實,我想的不是這樣的,他在外圍,暴露的機率比我們大的多,我們是躲在暗夜之中的,而他可就在別人的眼皮底下,你說誰更安全?”
劉杉閉眼想了一會兒,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說你的傷,還沒好吧!騙得了柳杏,可你能騙得了我?《不動明王》可是佛門的不傳之秘,你都能偷到,不得不承認你的手段高明,可是今晚的事,可不是偷奸耍滑就可以應付的,你要去的話,我也去。至少還能有個照應,不至於被人陰了!”
李原閉眼吐納,等到劉杉走了,睜開了雙眼,有一絲殺機顯露。《不動明王》正是少林的不傳之秘,劉杉是如何知道李原修煉的是《不動明王》?
不動明王便是佛門的孔雀大明王,一身殺伐,卻又寶相莊嚴,即使嘴角常有一絲血跡,也顯得殺伐果斷,孔雀大明王一生戎馬,歷盡坎坷,閱盡滄桑,入佛門之時,心有感悟創下《不動明王》,可攻可守,和《易筋經》、《達摩功》稱爲少林三大奇書!即使是李原也只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湊巧學會,可劉杉是如何知道的?
洛陽,前朝某一時段的神都。相傳洛陽是建在一座又一座的前朝舊都的遺址上,連同以前的舊都一起又一次被埋入了地下,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組織叫做:地府。
一層一地獄,每天都有無數罪大惡極的惡人被黑白無常、修羅押到這裡,根據判官所擁有的情報,對其定罪,關押在了不同的層數上,據說在第十八層之下,有一大片土地,是某個人的陵墓,財大氣粗的地府挖掘出了這一層,成爲了禁地,專屬於黃泉的禁地。第十八層裡沒有關押一個人,全部都供奉着牌
位,地上都是白骨,一根根白燭,彷彿一雙雙無神的雙眼。
地府,財大氣粗的地府?蕭逝水冷笑着說:“來人,讓執行無法完成任務的那一大批人馬,全部給我回來,在洛陽城內,找出地府,奪到他們的財富,我們便迎來了聽雪樓的巔峰!”擡頭看到了寫滿花紅的牆上,榜首的“段離,五十萬兩黃金”上居然寫着一個他不願意看到的名字:無顏。
長安的四海賭場之中,李羽塵看着東方的月亮,咧開嘴笑了。倒了一口茶,緩緩合上嘴,品着茶的幽香。
李羽塵左手一招,一個穿着鐵甲的男子小跑着過來,問道:“老闆,有何吩咐?”
李羽塵說:“沒事,就是想問問你,咱們四海商會是不是對你不好?”
男子忙低下頭說:“不,老闆,四海商會對我非常好!”
李羽塵嘆了口氣說:“那你爲什麼要背叛我們四海商會!給我個理由,我便放了你!”
男子驚恐地看着李羽塵,說:“老闆啊,李三我上有八十歲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小兒,希望老闆放我一條生路啊,我以後不敢了!”
李羽塵面無表情,深吸了一口氣,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也無能爲力!”
四海商會中,一片寂靜,李羽塵一字一頓地說:“來人,把他押下去,殺無赦!”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響起,李羽塵喝下了一杯酒,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幾天之前,李羽塵的密室內,李三半跪在地上,微低着頭,李羽塵問道:“你是李三?對吧!”
李三忙點頭說:“不錯,屬下正是李三,不知老闆讓屬下進來幹嘛?”
李羽塵倒了一杯茶,說:“喝吧!有件事我想讓你幫個忙!”
李三急忙接住由李羽塵親手倒的茶,說:“老闆直接說,只要是我李三可以幫得到的,一定在所不辭!”
李羽塵說:“幾天以後,我會在四海商會出現,會安排你出現在四海賭場的二樓,我們給下面的某些人演一場戲,好嗎?”
李三低着頭,問道:“演戲?老闆,我的演技太差了,您爲什麼找我?”
李羽塵冷哼一聲,說:“你下去吧,記住配合好,就夠了!”
李三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而李羽塵面露微笑,說:“李三?爲什麼?你演技好,不就讓人看出破綻了嗎?
”整個密室裡只留下了李羽塵詭異的笑聲,卻有一絲血的渴望流露。
李原看着劉杉送來的紙條,顫抖着雙手,紙條被揉成一團,眼中金光一閃,紙條湮滅。李原看着劉杉,說:“做好準備,我想殺人!”
劉杉點頭,從身後的箱子裡取出了那兩套暗雪衣。李原訝異問道:“你不問我爲什麼?還是你根本沒看過裡面的東西!”
劉杉一邊換着衣服,一邊說:“我看過,所以,我也想殺人,習武多年,這是第一次讓我動了殺心的任務,居然和段離的任務毫不衝突,段離要的只是賬本,可惜組織要的是他們的命,只怪他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李原一聽,手停了一下,說:“先偷出賬本,再尋找機會殺了他們吧!”
金錢是這世上最不值錢的東西,可誰都不能沒有它。沒有它,就意味着你的仕途不夠坦蕩,就意味着你的交際圈子不夠大,沒有它,就意味着你錢生錢的能力太差。
錢就是個王八蛋。
身穿繪滿金錢的長衣,男子站在了開封最高最大的星辰樓上,一個衣着暴露的女子半跪在地上,託着一壺酒,男子倒了一杯酒,問道:“你是龜茲人?”
女子用着蹩腳的漢語說:“不我四波斯人。(不,我是波斯人。)”
男子一聽眉頭一皺,衝着女子肩膀踹了一腳,說:“老子說你是龜茲人,你還有意見?記住。從現在開始,你和波斯沒有任何關係!你就是龜茲人!”
那個女子低垂着頭,說:“是,我就是龜茲人!”
男子又是一個耳光,罵道:“你就是一個奴隸,還敢用我字,記住,你就是一個奴隸,沒有任何價值的奴隸!”
女子流下了一連串的清淚,點頭說:“以後,奴婢就是龜茲人。”
男子換了一口氣,說:“我李玉樞怎麼弄得你這麼蠢的奴隸,去,給我暖牀,滾!”
見到那個所謂的“龜茲女子”離開,全身金錢的男人,也就是李玉樞,笑道:“世間難道就沒有金錢辦不到的事?”
門被無聲推開,一道快到極致的影子衝了進來,李玉樞微笑着放下了酒杯,手快到了無法看到。其實武林之中,最快的速度是超越聲音,有一些武林高手的速度可以快到:他已經離開了,但他說的話你才能聽得到!
顯然李玉樞的手,還沒有那麼快。一個女子站在了他的身後,甚至手都放在了他的脖子上,而李玉樞只來得及掏出一把略筆匕首長几分的峨嵋刺。
一股幽香撲鼻,李玉樞聽到了一句:“我又來看你了哦!哥哥!”驚喜地回頭,一張如同修羅惡鬼般的臉出現在了眼前,李玉樞嘆了口氣說:“死丫頭,跟哥哥都怎麼玩!以後還怎麼嫁人!”
李玉樞伸手摘下了女子的面具,寵溺道:“紫薇,以後辦事要小心,不要讓別人發現你來我這裡!萬一被他們發現,你可就逃不了了!”
面具被摘了下來,女子略顯蒼白的面龐映入了眼簾,李玉樞剛想說什麼,女子擡起頭說:“哥哥,我的名字是紫夷,紫薇?你叫錯了!”
李玉樞嘆氣道:“你?哥哥我現在是李唐的財神,你完全可以放棄在地府之中的地位,回到哥哥身邊,你總是在外面,哥哥不放心你!”
紫夷笑道:“我來的原因很簡單,你們李唐放棄對黃泉大人的追殺,我便離開李唐。否則,你們來多少,我殺多少!”
夜,開封註定了今夜的不平凡,劉杉站在了一片陰暗的牆角,說:“李原,你要小心,傷勢不要緊吧!”
李原點頭說道:“估計差不多吧!我的內功心法起了一定的作用。”
劉杉問道:“柳杏他們在哪?不會騙咱們吧!”
李原臉色一僵,說:“我沒,我沒看錯吧!那個就是段離所說的,呃,那個無謀之謀?”
劉杉看了一眼,無語地點頭說:“估計是吧!可真夠直接的!”
柳杏穿着杏黃色的衣衫,站在了大門處和侍衛們聊天,段離微笑着站在身邊。突然,段離兩指並在一起,點在了侍衛的啞穴,速度快到極致,十幾個侍衛全部握着刀,停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柳杏握着一把針,說:“他們反應速度實在是太慢了,針都扎到了纔想起來要拔刀,實在是太差了!”
段離看到了一身暗雪衣的二人,說:“情況有變,我拖延他們,你們倆快去找那個賬本!”
奇襲,夜裡那些個貪官污吏都早早的睡下了,根本不會想到有人敢來偷他們的賬本。劉杉和李原速度奇快,幾乎用了幾息時間,就來到了目的地:書房。
那些貪官污吏的通病就是:把重要的東西放在書房,如果連書房都找不到的話,估計估計是回身攜帶。
門外有着一批批護衛來回巡邏,劉杉和李原低下頭輕聲問道:“咱們怎麼進去?”
柳杏看了一下段離,說:“你們隨便,我去幫段離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你們小心行事!”
看到護衛被柳杏引走,李原嘆了一口氣,說:“走吧,書房裡可能會一點收穫吧!”
劉杉點頭,說:“也許吧!”
二人小心從窗戶裡進去。柳杏回頭,看到了李原一步踏上窗臺,進去了。在地上撒了一些藥粉,又向着段離的方向走去。段離的白髮似乎使用了一種特殊的藥物恢復了黑色,可黑色之中卻有一絲今人驚悚的灰色。
時間回到一個時辰前。
段離坐在了鏡子前,柳杏雙手抱着一個巨大的藥盆,裡面是一些搗碎的藥材,段離問道:“這些真的可以讓我的白髮消失?”
柳杏嘆氣說:“可以,不過我給你的意見是不要塗上這些東西。”
段離微笑着說:“是你調配的,我爲什麼不放心?”
段離的“絕對信任”讓柳杏有了一絲愧疚,柳杏伸手放在了段離的雙肩,說:“不是誰調配的問題,而是這種東西有,有毒!”
有毒?是藥都有三分毒,又有哪種藥沒有一絲毒性?
真正的神醫恐怕可以隨意改變藥的藥性!
段離說:“呵呵,你看着辦吧,白髮我確實有辦法恢復正常,可要的時間太久了,我等不到了!”
柳杏嘆了一口氣,說:“好吧,記住一件事,如果在一個時辰之內的話,這些東西不會有毒性,也不會有絲毫破綻,”
段離微笑着說:“我明白,快點抹上吧,白髮蒼蒼的樣子太惹人關注了!”
柳杏擡頭,看了一眼白髮蒼蒼的段離,輕道:“對不起,你的白髮,''''除了這種藥,我沒有任何辦法來恢復你的頭髮,我,對不起!”
段離調笑道:“好了,人活一世,沒有誰對不起誰,你就快點吧!不然我可就自己往上抹了!”
柳杏破涕而笑說:“好了,坐好。這種東西上可是有劇毒,除了我們學習過《青囊經》的人以外,其他人連摸都不可以摸,觸之即死!”
段離明顯嚇了一跳,說:“好吧,那你就快點往上抹吧!不然就沒辦法配合他們兩個進去偷東西了!”
一點一點,藥膏一樣的東西裹在了段離的一頭白髮上,柳杏強顏歡笑地說:“時間到了,洗一洗吧!不然會有味道!”
段離剛想問是什麼味道時,一股惡臭從他被包裹的頭髮中散發出。
段離把頭髮放在水中,剛想自己洗,卻又想起了柳杏剛剛說的那句話“這種東西只有修煉過《青囊經》的人才可以隨意觸摸,其他人,觸之即死!”
段離心中一陣後怕,忙說:“那個,柳杏,你幫我洗洗頭,那個東西不是觸之即死嗎?你來幫幫我吧!”
段離的頭髮上雖然塗滿了藥膏,但在柳杏手中,極爲柔軟,甚至極爲珍貴。一隻手輕輕握住了段離的發,輕輕地搓揉着,一塊塊灰黑色的東西跌落在地上,微微一跌,便化爲灰塵!
李玉樞看着遠處的星辰,皺眉道:“紫薇,你要對抗我們整個李唐不成?”
紫夷穿着斗篷,一動不動點頭說:“不錯,他不能動,其他的我們相安無事,只要不過界,我會裝作沒有看到!”
李玉樞冷笑着說:“呵呵,紫薇,請你記住一件事:李唐遠比你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測。你們的地府存在了幾年?有五十年嗎?底蘊在哪?李唐可是存在了上百年的大組織,我身爲巨頭之一都看不透李唐的底細。別用自己的生命來驗證李唐的威力,太危險了。不要飛蛾撲火!”
紫夷冷笑地看着李玉樞,靜靜地一句話都不說,片刻只說了一句:“我們,足夠年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