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沈煙醒來時渾身上下痠痛不說,腰後秘處更是鈍痛不已。然而更令他覺着奇怪的是,眼前所見之處竟然不是他記得的任何一處。
這是哪兒?
意識漸漸清晰的他盯着上方看了許久以後,總算是回憶起了這個地方的名字叫柴房。
看來這回關銘是真的氣得不輕了。
沈煙感覺自己頭暈乎乎的,再加上噴出來的鼻息有些熱,看樣子應該是發燒了。不過好在沒有其他的症狀,稍微休息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然而,他不知道自己這一躺就從日落前躺到了月升後。
泛起了病態紅潮的面孔上一雙眼睛已然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迷茫間他也醒過幾回,可卻是連一次都沒有見到過一個旁人。這叫他意識到自己是真的被人給“丟”在這裡了。
沒有吃的也沒有喝的,更不會有人心疼得對他噓寒問暖。
寂寞如洪般蔓延,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關銘的話——
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不珍惜了呢?
想着想着他又昏昏沉沉的睡去,甚至半夜裡連有人摸上了自己的額頭都不知道。
“怎麼這麼燙?!”
手下傳來的熱度讓來人心下生出難抑的慍怒,他一把抱起昏睡中的沈煙憑藉着過人的輕功帶他離開了靜王府。
待沈煙熱度退去再次醒來,已是三日後了。在這期間,靜王府雞飛狗跳到了人人自危的地步此處暫且不提。
沈煙又瞪着天花板看了許久,每次都煥然一新的景緻讓他覺得有點兒頭暈,以爲自己是病得不輕了產生了幻覺。
這裡是關銘的房間?
不太像……難道是客房?
嗯……有可能……
“醒了?想不想喝水?”
溫柔得彷彿可以滴出水來的聲音叫沈煙聽得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他茫然的看着眼前出現的男人,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傻了?”帶着明顯笑意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本侯爲什麼不可以在這裡?”鍾落鴻好笑的看着他的滿臉詫異,看着就不由自主的想要寵愛他。他很喜愛這樣不加掩飾的沈煙,如此鮮活,這般純粹。
“可是……可是……”
“有什麼可是的?他那樣對你,我自然不可能見死不救。”直到今天他只要一想起沈煙所受的一切就不禁火冒三丈。
“呵……”難得見他認真,沈煙不給面子的笑了起來,“你何時竟也變得如此愛‘多管閒事’起來了?呵呵……”
他的玩笑惹來鍾落鴻的側目。而他的聲音也逐漸消失在了對方的目光之下。
“沈煙,”
“嗯?”
“跟着我罷。”
“……啊?”
鍾落鴻一撩下袍坐至他的身前,而後俯下身輕柔擒起他的下顎,吻住了遐想無數次的雙脣。
一如想象的柔軟與溫暖。
直到吻畢,鍾落鴻寵溺的笑着甚至還捏了捏他的鼻頭,“跟着我,我會給你最好的,吃最好的用最好的,什麼都是最好的,也絕對不會有人敢欺負你。我保證,所有的事情我都會聽你的。當然,牀底之間的事情本侯是絕對不會讓步的。”
“……”
“快點頭。”
“……”
“本侯可是難得對一個人這麼用心的喔!”
“……那我不要你的用心可不可以?”總算從大腦死機中恢復過來的沈煙苦笑着說。
鍾落鴻則是笑容不變的回答:“不可以。”
聽罷,沈煙哭笑不得,“你也看到我的處境了。我與關銘之間發生了什麼,想必你也都知道了罷。我都已經這樣了,你就行行好放過我,別再開這……”
“別拿本侯和那個人渣比!”鍾落鴻不耐且不屑地一揚下巴,“本侯對你絕對會比他好一萬倍。他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蠢貨而已,既不會打仗又不會賺錢。本侯別說是養你了,就算養一千個你也綽綽有餘。而且本侯可是繼承了父輩的優良品質,對自己所愛的人忠貞不二。怎麼樣?聽了以後是不是覺得很動心吶?想不想,跟本侯試試呀?”說罷,他壞笑着挑起了沈煙的下巴趁他不備之際又是親了一下。
面對他的故作輕佻,沈煙非但沒有反感反而還覺得有些想笑。
他從來也不知道鍾落鴻竟然也可以是這麼一個有趣兒的人,以前只知道他性格惡劣,不過現在想想那些個達官貴人哪個不是唯我獨尊慣了?鍾落鴻這性子一經對比其實倒也不差的。
而且若是他當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是個情深意重的人,那他簡直可以說得上是個不錯的伴侶人選了。
只可惜,現下對自己這個已經下了決心的人而言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喜歡”這件事,實在是太累人了。
“鍾落鴻,謝謝你的擡愛,可是……我終究是無福消受了。”
空氣裡泛起了沉默。鍾落鴻的笑容泛起了苦。
“剛剛纔慶幸着你終於笑了,還想着你是不是會被故意想要逗你笑的我所感動呢,沒想到轉眼間就被你乾脆的拒絕了,我還真是失敗呢……”
“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不要說!如果真要對我說三個字的話,我比較想聽到的是我愛你。”
這種時候都有心情開玩笑?唉……沈煙露出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這三個字若是說出了口,你這輩子可就再也甩不掉我這個大拖油瓶啦!”
“本侯求之不得。”
“……”
“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拒絕我的原因究竟是什麼。我討厭不明不白的事情。”
於是沈煙就將他與關銘之間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都說與了他聽,反正現下也不怕他笑話了。這件事情轉述給他聽,其實也是在委婉的告誡他自己的拒絕可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不像鍾落鴻聽罷,竟是一臉平靜的繼續問他道:“你是當真一個都不要了?”
沈煙點了點頭。
“真不再考慮了?”
沈煙扯了扯嘴角。
他苦澀的笑容全部落在了鍾落鴻的眼底,“那好,既然你是一個都不想要了,那我,殺了那兩個傢伙,也該沒有任何關係了罷?”語畢,他輕輕拍了拍手,房門便被人從外頭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