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這時又來了二人,年紀看來和沈清沈傑一般大。只是仔細觀察,二人還是有大小之分的。年長者見到了他們似是很高興,剛想開口打聲招呼,卻又見着沈清和沈傑面色不善,心裡頓時反應過來,對着自家小妹責怪道:“豔兒,你又無禮了?”

“大哥!”女子一聲嬌喝,覺得自家大哥實在是太不給自己面子了些。怎麼一開口就在這二人面前教訓自己?

男子一個攔手止住了她的話,提眉問她:“爹孃出門時囑咐過什麼?在外你可要時時記着自己姓什麼,不可隨意嬌蠻任性。怎麼,出得門來就全忘了?”

原來來人正是江西赫赫有名的章家大少和二少,二人不愧是江西章家的後人,舉首投足間自有一番大家的氣度。而章家獨受寵愛的小妹也是年輕貌美,活潑可愛,一雙烏黑大眼不時地透露着一絲靈動,叫人見之不禁心生疼寵。

“沈清兄,沈傑兄,我們又見面了。小妹無禮之處還望多多見諒。”這章家大少名喚章爵,雖是名門之後卻也是江湖中人,人稱“若禮劍”的他,劍上功夫自是不同凡響,即使比不得一些江湖名傑,卻也是新宿一枚。此刻對着沈清沈傑二人,也不以年長自居,知道定是自家小妹又是嬌蠻脾氣犯了,微鞠身子就是一聲道歉。

“大哥你跟這二人說什麼!他們剛纔做的事你是沒看見,看見了你肯定也是……”章豔不滿地拉着他抱拳的手急急辯到。

“不得胡鬧!”章爵臉色冷了下來,同時自然而然地拿出了股大家長的威嚴,即使嬌蠻如章豔此刻也是不禁沒了聲音。

“既然遇着了,那不如一起坐下罷。”沈傑見狀,知道有他在這刁蠻的章豔自是不敢再放肆的,於是又微笑地邀請。

他們二人自是答應,唯獨章豔還在鬧着彆扭,不過最後還是乖乖的坐了下來。只是,一張桌擠下這麼些人倒是顯得“熱鬧”了——四張長凳擠五個大男人一個女子怎麼看怎麼擠。

於是,沈清想拉着沈煙坐,結果那沈傑那邊兒還和人說着話呢,這邊卻是頭都沒回就一屁股利落地把沈煙旁邊的位給佔了。那神情,那動作,都是自然得再自然不過了。可就是這樣才把沈清氣得牙癢癢的,臉上雖然沒有表現出來,眼睛卻是已經好好地剜了他好幾次。沒辦法,只能和章家老大老二面對面坐着了。

所以,沈傑和沈煙面對着的,自然是不知道爲何對着他們極爲看不順眼的章家小姐了。

沈煙看着眼前時不時瞪着他的人,心裡疑惑連連。這才第一次見面了自己如何惹着她了?又或是沈清沈傑與她有過節?於是又是好奇以沈清他們的性格究竟是哪裡能得罪人了?

“這位是?”章爵看向在場唯一陌生的沈煙。

“在下沈煙,是清哥和傑哥的表弟。”沈煙笑着回答到。

“表弟?你們竟然有表弟?!”章豔驚訝地叫了起來。

“怎麼?你可以有哥哥我們就不可以有表弟麼?”沈傑皮笑肉不笑地回諷了句。當下刺得章豔又要發起飆來。

“你……”眼看着她又要發作,章爵咳嗽一聲,她又是不得不安靜下來。這場面看得沈煙暗羨不已,只道是長兄如父威嚴如故。頓時懷念起當年自己當老大時的感覺了……

“不知章兄此次出行所爲何事?”吃飯間沈傑閒聊到。

“你們不知道?”章爵詫異地回問。

“還請章兄賜教。”

“我還以爲你們也是爲了這個纔來的呢……”章爵奇怪地說,“前兩日,謝盟主發貼,邀請各方前去他家一聚,今日裡我們是來赴約的。你們沒收到麼?”

“也許是發給了師傅,而我們和師傅並不在一塊兒所以纔不知道罷。”沈清回答說。心裡卻在想師傅爲何沒有告訴他們?

“那不如你們和我們一起去,如何?”章爵熱情地邀請到。而那章豔此時卻又是瞪起眼來。

原來在他們說話間,沈煙和沈傑自顧自地吃了起來,後者還時不時地夾給他佈菜,這一幕兄友弟恭的樣子竟然叫她看得格外不舒服。

這沈傑,從來沒見他對着誰這麼親熱過。自己認識他也不算短了,雖知他待人向來恭謙有禮,尤其是對女孩子都是禮禮貌貌客客氣氣的。可卻也不曾見他對自己這樣好過。而更可氣的是,自己不知何時因爲何事惹着了他,他就莫名其妙對着自己冷下臉來了。本來還以爲只自己的錯覺,可見他對着別的女眷也沒有多大不同,唯獨自己是好話說不上兩句扭頭就走。

哼……枉費自己還對他印象不錯,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個傻瓜!

“先前也不知會碰着你們,所以點的菜也不多,不如再加些可好?”沈傑客氣到。

“那就再點些個一起吃吧,不過權且算我們爲了先前小妹的無禮做個賠罷。”章爵微笑着召來小二又點了幾個招牌小菜。

“大哥!你也忒護着他們了些!究竟是我是你妹妹還是他們是你妹妹啊?!”章豔這下可不幹了,一怒之下也不管自家大哥的面子直接嚷嚷起來。

“豔兒!”章爵對自家小妹的嬌蠻早就見怪不怪了,往日裡因爲是家中獨女自然是得了許多寵愛,再加上章家的名聲外人也莫不是對着他禮讓三分——這才造成了她今日的性格。他也不是不知道,這性格往好裡了說叫嬌蠻可愛,說穿了其實也就是刁蠻任性。

只是因爲到底是自家小妹,所以沒有多加約束。沒想,她一遇到了沈傑就不知爲何像吃了炸藥似地一點就爆,真真正正是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風範。說出來的話連他也覺得有些越矩了。

“大哥!我們出來才幾日,你就花這麼些個冤枉錢請他們吃東西,再說,我哪裡無禮了?!你是沒看見剛纔他們那樣子,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吃着上臉就上臉唄,那麼親暱作甚?簡直是噁心!”章豔把話竹筒倒豆子般全說出來了,她說得直接卻是黑了一羣人的臉。而沈煙臉上頓時尷尬起來。

他沒想到,這位小姐說話竟是如此的冒失不顧別人。而她生氣的原因,竟然只是因爲他們兄弟間的親暱?唉,這外面果然比不得家裡的,在家裡再平常不過的事兒,在外人看來竟然會如此反感?心下對着硬拖着他出來的二人暗暗埋怨。

不過,他也算是知道了,沈清和沈傑對她爲何如此感冒了。這樣的女子,就是拿他以前的眼光來看,也是無禮極了。

沈傑和沈清見沈煙面色不善,心裡對着章豔這張惱人的嘴更是冒火,於是當下俱是黑下臉來。而就是章爵此時亦是滿臉明顯的不悅,章家二少章濯掃了自家小妹一眼,眼裡的淡漠神色叫她看得心下一驚。而他原本正欲夾菜的手此時也是收了回來,筷子往桌上一放,氣勢就這麼出來了。

這時章豔才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看看大哥冰冷的神色以及二哥忽然而來的關注,她意識到:這次嚴重了……

章爵深吸了口氣後再吐氣,嚴厲地看着章豔,直看得她瑟縮下去才轉頭對沈清他們道歉道:“對不住了沈兄弟,小妹今日數度冒犯,還望見諒!”

沈清是這三人中最年長的,此時他雖然心裡對沈煙無辜被辱十分不甘,但礙於章爵的面子也實在不好當面發作,所以只得揮揮手故作大方道:“無妨。”

“大哥!你賠什麼禮啊!”章豔生性倔強,對於看不順眼的事情一向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往日裡說好聽了叫直爽,難聽了就是以自我爲中心,絲毫不管別人願不願意聽的。這不,剛剛纔冒出來的心虛這時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嘭——”的一聲,衆人嚇了一跳。原來是那章爵不堪自家小妹如此無禮取鬧猛拍了下桌面發出的聲響。再看他的臉色,顯是不悅到了極點,聲音也是低沉下來,一雙眼冒着慍火道:“你鬧夠了沒有?”

沈煙聽了這話心知不好,估計下一秒這女子就得來個淚灑當場然後奔跑出去的悲情戲碼。而他,是最見不得女子哭泣的了。比起自己的惱怒來,他更不願意見女子哭。不過,這次他倒是失算了——章豔不僅沒跑,反而還和章爵就這麼面對面地對峙起來。

這不禁叫沈煙覺得眼前這女子有趣起來,面對剛剛還害怕不已的兄長現下竟然還敢這麼面對面瞪着毫不相讓,真不知是她本就性格倔強還是如何。心裡想着,嘴角也是配合地輕輕揚起。

而旁邊,沈清沈傑見他對着章豔竟然露出了笑容,心下不明白,他是對章爵對章豔發火而感到報復性的愉悅,還是說,他對這般大膽不似一般女子的章豔有好感?在沈傑以他對雷漠音的態度來看,恐怕是後者居多數罷。

反正不管是哪個理由,他們都不願意見着自己的煙兒對着別的女子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