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毒辣的照耀着大地,越發襯得田裡一片片的稻穀金黃耀眼。
稻田的遠處有林林綽綽的木屋草房,在毒辣太陽的熱量中,顯得有些模糊。
偶爾能看到人影晃動,還有模糊的談話聲。
有一間用稻草和木樁搭起的簡陋草房離稻田最近,這草房簡陋得好似隨時會倒塌一般。
屋門外,站着一個灰色的小小身影,傳來甜膩的娃兒聲。
“孃親,孃親,你快來看,孃親。”
屋內,似乎是娃兒的孃親回答。
“小蕙,要吃飯了,外面日頭辣,快進來,別中暑了。”
娃兒轉身跑進去,茅屋內設更加簡陋,一張破舊桌子,一張長凳。一個用石頭和樹枝還有稻草鋪的,不能稱之爲牀的牀。
一個不過雙十年華,身穿補丁舊衣的女子擡起頭,看向拉她的女兒。
小蕙小短手指着外面:“孃親,外面,谷谷裡有東西。”
“東西?”女子奇怪,但也移動腳步跟着小蕙出去,刺眼的陽光讓她眯起眼。
屋外不遠處,她那塊稻田中,真的有東西,而且看起來,似乎是個人。
此時村人都午睡去了,而且也離得不近。
她低頭摸摸女兒的頭:“小蕙,去打碗水來,孃親去看看。”
小蕙乖巧點頭,女子才沿着田基過去,稻田中,當真是個人,而且還是個女子,一身衣裳破得厲害,到處是血,臉上有一道傷口似乎是刀傷。
“姑娘。姑娘。”女子喊兩聲,伸手探去,頓時面露喜色。連忙伸手扶起地上的女子。
……
老王是這個村子的大夫,此時他正抽着煙桿兒在大樹下乘涼。快要到署下收割時候,天氣越發熱辣了!
他伸手擦擦汗,聽到一個女子叫聲。
“老王叔,老王叔。”
老王坐起來,順眼望去,原來是坡子嶺的小寡婦蕙兒娘:“蕙兒娘,怎麼了?火急火燎的。”
蕙兒娘跑得氣喘。邊擦汗邊道:“老王叔,快,快跟我來,人命關天啊。”
老王人善良忠厚。一聽是人命關天的事兒,放下煙桿就去拿藥箱。
村民聽到蕙兒孃的話,都很是好奇,蕙兒娘一家就兩個女的,一娃兒一個是她。難道是小蕙出事兒了?
此時兩人已經順着村道跑去,隱約傳來蕙兒孃的聲音。
“那姑娘全身是傷,大氣出小氣進的……。”
什麼?姑娘?不是小蕙兒,那是誰?
……
蕙兒孃的破茅屋第一次來了這麼多人,裡裡外外三四層的挨着。衆人擠得汗流浹背,就是想看看蕙兒娘救回來的姑娘是什麼人?
牀上的人面上頭上都裹了布,身上蓋了薄被,看不清啥模樣。
蕙兒娘和老王嬸在旁邊幫着把手,老王把了脈,看了人,着手寫方。
蕙兒娘看看牀上女子,問老王:“老王叔,這姑娘怎麼樣?”
老王把方子交給自家婆娘,讓她去抓藥煎藥:“傷勢很重,五臟六腑嚴重破壞,脈象輕微,跳動無常。我只能盡力,能不能活,端看她的造化。”
“這……。”蕙兒娘看向牀上,眼露擔憂。
其他人聽了老王的話,只覺得這蕙兒娘真是晦氣,撿了個快死的人回來,也不怕累了自己母女。
既然老王都說,自然沒什麼好看的,便紛紛擦着汗回去繼續睡午覺。
屋內,老王給女子下了鍼灸,老王嬸的藥也煎來了,兩人便拾掇好東西離開。
這兩日就要收成,他們沒那麼多時間,不然幾日之後下雨,田裡的谷就會壞掉。
蕙兒娘忙着給牀上的女子喂藥,擦身。
小蕙坐在長凳上,晃着小短腿奶聲問:“孃親,姨姨會醒來嗎?”
蕙兒娘回頭,露出半是笑容半是擔憂的表情,點頭道:“會的,姨姨會醒來的,因爲小蕙兒很乖。”
……
這幾日,村裡人忙着收成,莊稼收割,曬穀,每年只有十來天的好日子,之後會一直下雨。
大家忙得如同陀螺一樣,也不大記得蕙兒娘救了個女子的事兒。
只是莊稼田裡,只剩下蕙兒孃的那塊稻穀沒收。
村裡人說蕙兒娘傻,撿個快死人的人不說,爲了照顧那半死不活的人,莊稼都不顧了,值得嗎?
值不值得,蕙兒娘沒想過,她只盼着這個女子能活過來,而幾日裡,女子身上的傷勢也慢慢好轉,結疤,氣色也好很多,氣息也平穩了。
她覺得,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之後,便提了刀和箕斗去田裡收割稻穀。
小蕙聽孃親的話,搬來長凳坐在牀榻邊,大眼睛瞅着這個姨姨。
忽然,她看見姨姨的眼睛動了動,接着就睜開了。
那是她見過最好看的眼睛,黑亮黑亮的,像天上的星星。
小蕙很激動,立馬跳下長凳跑出去,在門口還摔了一跤。
“孃親,孃親,姨姨睜開眼睛了,孃親,姨姨睜開眼睛了。”
蕙兒娘聞言大喜,丟下谷刀跑過去,扶起摔倒的小蕙抱起她跑。
進入門口,只見牀上的人果真醒了過來,睜着眼睛看她,很漂亮的眼睛,卻像瓷娃娃一樣。
蕙兒娘放下小蕙,走過去:“姑娘,你還好吧?”
牀上的女子一動不動,很木然,好似沒聽見蕙兒孃的話一樣。
蕙兒娘心裡有不好的預感,連忙對小蕙道:“你看着姨姨,孃親去找老王爺爺。”
話音落下,就往外跑。
……
蕙兒娘救的女子醒了,可惜醒了也沒用。
“癡傻,這個姑娘是個癡傻兒,不會動,不會說話,唉!”
衆人嘆息。嘆蕙兒孃的倒黴和傻,嘆這女子的不幸。
然而,蕙兒娘卻依舊細心照顧。過了幾日,天開始下雨。
蕙兒娘今年無法準時收成。莊稼壞了一半,只能喂畜生。
剩下的一半,大半換了銀子養小蕙和那癡傻女,最後一點,打算做之後半年的糧食,可惜,是不夠的。
兩個多月之後。米槽已經見了底,她無奈只能去借,可也只能借到一點兒,她窮。又要養兩個人,兩個多月來,已經欠下好多錢。
如今更加沒人理睬她,只是,家裡的孩子和這姑娘怎麼辦?
“孃親。小蕙餓餓。”
“小蕙,孃親去……去給你做,只是,要吃糟米。”蕙兒娘很愁苦,卻依舊露出一個笑臉。起身出去,把壞掉用來餵雞的糟米洗乾淨煮粥。
不久,糟米酸酸的味道飄進屋,小蕙巴着眼,沒有說抱怨的話,坐在牀邊看着癡傻的姨姨。
然而,酸酸的味道,飄進女子的鼻息間,竟然詭異的流起眼淚來。
蕙兒娘捧着熱粥進來的時候,就看見女子流淚,小蕙拿着袖子細細的給她擦。
奶聲道:“姨姨不哭,小蕙兒心疼疼。”
蕙兒娘驚得擦點抖掉手裡的粥,連忙放到桌上,跑過去道:“姑娘,姑娘,你怎麼樣?姑娘?”
女子聽到聲音,眼淚止住了,木然的眼睛微微動了動,似乎要說話,可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蕙兒娘見狀大喜,轉身就跑出去,她要去找老王叔看看,這姑娘會動了,似乎還要說話。
老王隨着蕙兒娘趕到的時候,就見小蕙和女子坐在長凳上,小蕙一小勺一小勺的給女子喂難喝的糟米粥。
見他們進來,小蕙兒咧嘴一笑,繼續喂粥。
女子眼神一動,慢慢擡頭,看向門口兩人,嘴角慢慢拉起,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
這個微笑,當真傾國傾城,動人心魄。
跟着來的村民有幸目睹的,都愣在當場。
老王回神,上前就要把脈,卻聽女子開口,聲音清麗出塵。
“不用了,我已經沒事。”
老王一愣,繼而點頭,道:“姑娘神奇,原本生命垂危,竟能在數月之內康復。”
女子示意小蕙兒別在餵了,走回牀榻,躺下休息。
蕙兒娘和老王相視一眼,心裡覺得,這女子似乎與常人不大一樣。
……
一連幾日,蕙兒孃的茅屋都關着門,那奇蹟般好了的女子沒人看見。
可個個都說是美人兒,蕙兒娘笑說是美人,可惜左臉有道刀疤。
天下着傾盆大雨,坡子嶺的茅屋終於打開屋門,水汽瞬間撲進屋內。
小蕙看着黑壓壓的天和下不停的雨,有些擔心:“姨姨,孃親怎麼還沒回來?”
女子盤膝而坐,兩手放在膝蓋,聞言睜開明亮的眼睛:“不知道。”
幾日裡,她終於修煉回一些靈氣,全身的傷勢也好不少。
沒錯,她就是葉影,通過空間裂縫的葉影。
只是此時她靈氣稀少,境界還在,最多能發揮練氣一層的實力。
不過有靈氣,儲物戒指的東西就能拿出來,這一點靈氣,可是幾日裡吸收來的,大半恢復傷勢,就剩一點,不過也沒事了。
想着,卻聽到雨中有急切的腳步聲傳來,老王和村裡的一個壯漢擡着蕙兒娘匆忙進屋,放在地上。
蕙兒娘臉色青黑,顯然是中毒了。
小蕙很害怕,撲在蕙兒娘身上哭,她知道孃親出事了。
“怎麼了?”葉影問。
老王和大漢黑着臉,兩人看了眼地上的蕙兒娘和小蕙。
老王一咬牙,道:“今早,蕙兒娘上後山採山根,被狼人咬了,中了狼毒,已經沒救了!”
ps:
第二卷,開始了,非仙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