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走了……”
走了……
李元亦似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麼,慢慢地放開她,忽然從牀上起來,不顧自己傷重的身體就要往外衝……
“二師弟……”
“二師兄……”
“你別這樣,她已經走了……”
“你追不上她的……”
李元亦不管他們說什麼,就是執意要去找蕭名樂。舒骺豞匫
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怕他現在不去,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曹有博用力抱着他,任重和任小蝶拉着他、攔着他,可他們三個人都幾乎拉不住他一個身受重傷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元亦從來不會讓自己發出這種難堪羞恥的聲音,一般的情況下,他說不出話寧願不出聲。可是他現在太焦急,太激動,他現在只想馬上衝出去找她……
“二師兄,你不要這樣!她已經走了,你追不到她的……”
“名樂這麼做都是爲了你,二師弟,不要辜負了她的一番苦心……”
“她說她去幫你照顧皇后娘娘,有她在李元希纔不敢對皇后娘娘怎麼樣……”在李元亦面前,曹有博仍舊稱呼孫以慧爲皇后,他們根本就不認人李元希是皇帝。
他們越說,李元亦的心越疼,疼得他身形都在顫抖……
眼中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奮力的掙扎,情緒太過激動,再次暈了過去……
皇宮。
蕭名樂讓任重確定了浮游山的炸藥確實被完全解除和確定李元希給的解藥沒問題後,沒有任何猶豫的跟着他走了。
一路上她沒什麼話,表情淡淡的,情緒淡淡的,李元希和她說話她就回答,沒給他臉色也沒爲難他。
進了宮,她馬上去永慈宮去看孫以慧,她的樣子憔悴的她幾乎都認不出來了。
“太后?”
孫以慧穿着白色的中衣,一個人閉着眼睛躺在鳳榻之上。臉色蠟黃,嘴角上長着血瘡,原本那一頭柔順烏黑的長髮如今出現了野草一樣的蓬散在頭上,鬢髮斑白。
皇宮裡不比浮游山,雖然隆冬已過,可現在的溫度怎麼也有個零下三四度,可這寢宮內,連個炭火也沒有,孫以慧身上就只蓋着一張薄薄的絲被,她整個人捲縮成一團。
“太后?太后?”蕭名樂走過去,俯下身去叫他。她叫得很小心,她真怕她……
還好,她有反應。聽到叫聲,孫以慧微微動了動,卻沒有睜開眼睛。
“水,水……”她舔舔自己乾燥的嘴脣,那嘴脣蒼白乾燥的快要裂開了似地。
蕭名樂聽到她說要喝水,馬上去幫她倒水。寢殿內擺着一張破舊的八仙桌,上面放着一個茶壺和四個茶杯,還有一碟被啃剩下的硬邦邦,連老鼠都不偷饅頭。
蕭名樂拿起茶壺倒水,別說熱水了,連一滴冷水都倒不出來。她質問的看向李元希。“你是不是太過分了!”這是太后的寢宮嗎,簡直比冷宮還不如!
李元希不以爲然。“如果你肯早點跟我回來,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了!”
蕭名樂真是被氣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這種話他也說的出口。
這還是她的錯了?
“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對她仁至義盡了,比起她對我做的事,這根本不算什麼。我沒讓她自生自滅,她就該感恩戴德了!”李元希扭頭看向旁邊的小太監,聲音轉冷。“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去倒水!”沒用的狗奴才!
仁至義盡,感恩戴德?這話虧他說得出口!
見小太監領命要去倒水,她馬上叫住他。“你回來!”
“郡主有什麼吩咐?”
“你馬上讓人去請太醫,讓御膳房準備一些太后喜歡吃的稀粥補湯,還有在寢宮內加上十個火爐,再抱兩牀新的棉被來!”蕭名樂想了一下又說。“還有,多叫一些人來,把這寢宮內外都打掃一遍!”
這永慈宮說是太后的寢宮,外面看着華麗無比,偏殿也是無限尊貴,可唯獨這太后的寢殿,簡陋的連冷宮都不如。
偌大的房間,連個傢俱都沒有,厚厚的塵土積了一層,殿內一個服侍的人都沒有,全都在外面守着。這擺明了是李元希故意安排的。
小太監偷偷地看了皇上一眼,見他沒說話,馬上按蕭名樂吩咐的去辦。
現在皇宮裡有誰不知道啊,太子在未登基之前最寵愛的就是名樂郡主,幾乎對她百依百順。
現在太子成了皇上,郡主在失蹤一段時間後回來,皇上更是對她寵愛有加,現在郡主說的話就跟聖旨是一個等級的,而且她很快就是皇后了,做奴才的哪有敢不聽她的。
蕭名樂讓人幫着她扶住孫以慧到偏殿,然後命人打掃寢宮正殿,讓太醫看過她後,又幫她淨身、梳頭、喂藥,照顧她的一切起居。
李元希對這些沒興趣,轉身走了。
一切收拾妥當後,孫以慧總算覺得自己像個人了。她的身體很虛弱,眼中噙着淚,拉着蕭名樂的胳膊不肯放手。
她想說什麼,喉嚨乾啞疼痛的發不出聲音。
蕭名樂拉住她的手,坐到她牀邊,即使她不說話,她也知道她想什麼。“太后,您不用擔心,元亦沒事!他現在在浮游山,有他的師兄弟照顧他,他很安全!”
“臉……臉……”孫以慧怕蕭名樂聽不懂她說什麼,用手摸着自己的臉問。
“元亦的臉,毀了……”蕭名樂心疼無比。
孫以慧的手垂落,呼吸忽然變得很急促,近乎絕望的搖頭。眼淚垂落,喉嚨裡發出唔鳴悲慼的聲。“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