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他十多年前曾受過重傷,也是治了幾年才康復的,到底是什麼傷?你知道嗎?”聶繁朵想到三年前醫生的叮囑,赫然詢問李默。
李默一怔,下意識的知道聶繁朵指的是什麼,但哪件事當初韓非軒下過死命令,除非他允許,不然就算是死了,都絕對不能說。
想了想,李默找了個藉口,“很抱歉,我不知道,當時我受韓家恩惠留學海外,那幾年沒在韓總身邊。”
“哦,這樣啊……”聶繁朵將信將疑的點點頭,“好吧,現在這件事我告訴你了,以後我不在的時候,你要好好照顧他。”
李默點頭,表示明白。
就在韓非軒疼痛的痛苦不已,止痛劑絲毫不起作用,生生的折磨了整整一宿,一直到後半夜才稍微好一點,外面也嘩嘩的下起了大雨,他聽着雨聲,漸漸閉上了疲憊的雙眼。
慕宅這邊,慕十月抱着查理在窗前聽雨,給兒子講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故事,查理似乎不太願意聽,撅着小嘴鑽進了被窩裡。
慕十月一笑,伸手拽住了他的小腳丫,“好啦,媽媽給你將大兵瑞恩的故事好不好?”
查理急忙探頭出來,露出了一臉興奮的樣子。
一個故事沒等講完,孩子已經困得不行,睡着了。
親吻着他柔嫩的小臉頰,幫他蓋好了被子,慕十月坐在牀邊看着熟睡中的兒子,很容易的聯想到孩子的父親,聽着耳旁傳來的雨聲,也不知道他此時的病情怎樣了。
退燒了嗎?那個人,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以前身強體壯的,現在怎麼那麼虛弱,好像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生病似的。
真不知道這幾年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那麼糟蹋自己的身體……
東經36.2西經42.4,南緯38.5北緯32.4。
當地地點,敘利亞最北邊,瀕臨土耳其的小鎮上的一棟民宅地下室裡。
韓非宇從給慕十月打完電話,就馬上摔壞了手機芯片,斷絕有人追蹤,然後體力不支昏了過去。
之所
以能躲在這裡,完全是爲了躲避一些人的追捕,但還在逃亡中不幸腹部中槍,千鈞一髮之際,才趁亂鑽進了這個地下室裡。
傷口的急劇惡化,嚴重的失血,讓他再度甦醒後,也根本無計可施,只能選擇等死。
逐漸趨於渙散的視線裡,看什麼都不真切,雖然暫時恢復了些意識,但傷口的疼痛也蔓延了全身,韓非宇咬咬牙,勉強撐着身子靠在了牆上,可能是受傷的傷口發了炎,渾身好像在熱水裡浸泡,滾燙的溫度讓他喘息都有點費勁。
有點後悔不該那麼早毀了電話,最少還能和慕十月聯繫下,還能在臨死前聽聽她的聲音,可現在,除了看着四周發呆,還能幹什麼?
韓非宇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翻到個錄音筆,猶豫了下,打開了錄音筆,開始錄音,“小月啊,對不起,答應過這輩子都不會騙你的,但還是騙了,可我發誓,就這一次,以前真的從來沒有騙過你,你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已經死了,別自責,也別難過,記得我問過你的,如果我死了,你怎麼辦,當時你說會嫁給我哥,我知道,你是逗我的,可如果你真那麼做了,我也不會怪你的,說實話,我哥也是個不錯的男人,他會好好照顧你的……”
他有點說不下去了,太累太累,累的很想閉上眼休息,只休息一會兒,然後再繼續錄音。
眼睛即將閉上的一剎那,韓非軒身體猛然震動了下,彷彿是神經末梢想要身體主人恢復意識,不要那麼儘早死去。
“非宇啊,非宇?”
“韓非宇!非宇……”
隱約中,他彷彿聽到了有人呼喚着他的名字。
是慕十月!
雖然只是彌矇之中的一種幻聽,但不管怎樣,他還是很興奮,一想到遠方還有一個女人正等着自己,韓非宇就忍不住又重燃起了求生的意志,他要活下去,爲了慕十月也要活下去!
他愛了那麼多年的女人,好不容易答應重新交往了,好不容易兩個人可以重歸於好,他不能死,不能死!
但想要活下去,就必須找個醫生,可現在他的身體狀況,首先要止住傷口流血。
如此想着,韓非宇環顧四周,破舊的地下室,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使用過了,裡面堆了很多耕作時需要的東西,還有一些運動物品。
勉強撐着身體,在地上緩慢爬行,最後,他看到了一個農鏟,還是嶄新的,沒有使用過。
那邊還有個滅火器,韓非宇也一併拽了過來。
從自己的褲兜裡拿出個火機,隨便拽了些破布書籍還有小椅子之類的東西,費了很大力氣才生起火來,看着呼呼燃燒的火苗,他將新鏟子扔進了火堆裡烘烤。
鏟子是鐵製品,被火烘烤過後,變得高溫灼熱,然後咬着自己的衣領,將腹部的傷口露出,用燒紅了的鐵鏟子炙烤傷口,從而達到迅速止血的作用!
整個過程必須一氣合成,即便如此,在灼燙的鏟子落在傷口上的一瞬間,他還是疼的咬破了嘴脣,想大叫,又怕引來別人,只好強忍着,疼的滿地打滾,直至疼昏過去。
兩小時後,韓非宇漸漸清醒了,傷口雖然還很疼,高燒也沒減退,但好歹不流血了,勉強算是恢復了點氣力。
他強撐着掙扎着站了起來,拿着手槍,試着從地下室逃出去,尋找醫生救援。
當地民間慈善人士組織的救助站。
一個剛被炮彈轟擊年僅十五歲的倖存者,身上一共取出了五十八片彈片,還有十幾個嵌的位置極其特殊,在這種設備簡陋的醫院根本無法取出,近七個小時的手術結束後,一位女醫生拖着疲憊的身體,從簡陋的手術室裡走出。
摘掉了帽子,疲憊的隨便找了個空地蹲下休息,揉了揉眼睛,正想換班睡覺時,突然眼前不遠處好像看到了個人影。
救助站附近經常會有一些戰亂後的孤兒,或者受傷人士請求援助,對這些早就司空見慣的醫生,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可以生還的傷者,秉承着這樣的精神,女醫生朝着那恍惚的人影走了過去。
帳篷的轉角處,女醫生猛然停住了——
因爲她感覺自己的腰上被什麼東西頂住了,多年來在這裡的經驗告訴她,那頂住自己腰間的東西,肯定是手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