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了閉眼睛,在susan再次開口之前,我低聲答道:“他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哦,他去旅行了啊。那等他回來,你記得告訴他,我跟傑克森太太都很想他。”
susan和傑克森太太都曾經是楊熠的病人,之後他們也成爲了很好的朋友。
“……好,如果有機會,我會轉告他。”我摁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上面有些許溫熱。
我跟susan說了謊,但我應該永遠不會親自告訴她真相。
就讓她以爲楊熠是去了某個遙遠的地方旅行吧,充其量那段旅行特別的長,長到終其一生他都不會踏上返程。
稍稍平復下心情之後,我忍下眼中的痠疼,平靜着聲音對susan道:“我託你打聽的人,是mk集團的simon.huo。也許你沒聽過他的名字,但是……”
“simon.huo?”還沒等我說完,susan已經打斷了我,“等等,這個名字很熟悉,讓我想想……”
我因爲她的話再次陷入莫名的緊張和忐忑,我在期待着一個結果,卻又在害怕着一個結果。
不多久之後,我突然聽到susan擡高聲音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今天我剛看到的新聞,就是提到了這個人!不過,他不是要結婚了嗎?”
……
晚上下班的時候,我沒有打車或者坐公交車回去,而是沿着寬敞又幹淨的道路慢慢地走着。
此時的天色尚算明亮,但是周圍的車流已經漸漸增多,偌大一個城市開始步入了一天當中的繁華時分。
我抱着胳膊行走着,皮包背在肩膀上,腳步看上去大概有些虛浮。
擡頭看向無邊天色的時候,我也覺得,今天的黑夜還沒來,但我的心裡已經瀰漫上一片暗色。
爲什麼觸目都是光亮,可我卻找不到一點希望呢?
“……他不是要結婚了嗎?”
susan跟我說的話讓那時的我半天回不過神,我一邊在想絕不可能,另外一個聲音卻在心底叫囂着,爲什麼不可能,你不是早有預感嗎?
何時暖,這段註定會走向分崩離析的感情,你還在期待什麼?
期待什麼,期待着,美好又純粹的時光可以持續的長一些。期待着,或許通過我自己的努力,可以讓遙不可及的幻想變成現實。
但現實畢竟就是現實,等我從網上調出英國報紙今天的頭條新聞之後,我就承認,自己被打敗了。
如此渺小又不起眼的我,本身的期望就是奢侈。
沒人能幫我實現,我也早該認清,以此在事實真正發生的時候,可以減少一些衝擊和失望,試着去坦然接受。
不過現在看起來好像不行,我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慢慢被撕開一個口子,嘶嘶地往外冒着鮮血。
疼不可抑。
我揪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想緩解一下胸腔內的疼痛。
等到重新邁步的時候,放在我包裡的手機突然響了。
本來我是不想接的,但是對方好像特別着急,亦或是特別有耐心,在鈴聲再次停歇又響起第二遍的時候,我終於拿出手機,摁下了接聽鍵。
“時暖,是我。”黃太太的聲音有些高揚,聽上去很是高興。
我輕輕應一聲:“你好,黃太太。”
黃太太大概真的是太過興奮,所以連我話裡的低落都沒聽出來,只繼續道:“現在已經下班了吧,來找我,蘭姐給你樣好東西看看。”
我聞言幾乎是沒多猶豫就想拒絕:“我今天有點不舒服,所以……”
“別找藉口,我知道你沒事。不用多擔心什麼,直接過來,蘭姐不會爲難你的。”
黃太太說這些的時候我想起今天趙卿瀾跟我說的那些,既然兩家公司的聯繫已經如此深厚,而我跟黃太太又不是抹不開的糾葛,那一直推拒好像也沒什麼意義,對我更沒什麼好處。
至於我自己本身呢,反正心情不好,也許真的會因爲黃太太給的“好東西”開心一點呢?
無力又自嘲地笑笑之後,我答道:“好,您在哪,我馬上過去。”
……
黃太太選的地方還是“世間”。
看來她對這裡還真是情有獨鍾,而我因爲之前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對這個地方始終有些抗拒。
片刻怔愣之間,我甚至想起很早很早之前,我被黃太太派出的人爲難時,是霍成澤解救我於爲難。
我跟他的緣分始於那時,後來雖然有所間斷,但還是走到了現在。
如果我今天又遇到了什麼事,還會有他那樣的人出現嗎?
不會了。
我連想都不用多想就知道答案。
霍成澤只有一個,對於我來說,他是獨一無二的,誰也沒有辦法取代。
走進去之後,我在服務生的指引下來到黃太太的包廂。
一開門我就看到黃太太正在跟一個年輕帥哥熱吻,兩個人的尺度已經到了令人咋舌的地步。
我見狀有些尷尬,倒是帶我來的服務生小哥很是淡定,還禮貌地問我是要進去還是在門口稍等片刻。
“我先等等吧。”我收回目光,準備先避避嫌。
不過還沒等我轉身,就聽到黃太太有些含糊的聲音傳來:“時暖啊,進來!”
我朝身邊的服務生點頭示意,然後走進包廂,接着關上了門。
“黃太太。”走過去的時候,我還禮貌地喊了聲。
黃太太的臉色有些酡紅,眉眼看着也有幾分別樣的風情。坐在他身邊的混血帥哥長得確實英俊,被黃太太摟在懷裡的時候,一雙桃花眼還在我的身上打量了幾圈。
“到了這裡還叫什麼黃太太,以前我讓你喊我什麼,你忘記了?”黃太太斜睨了我一眼。
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從善如流道:“蘭姐。”
“去那邊坐吧,我給你找幾個好點的貨色。”黃太太說着便讓身邊的男人起身,看樣子是要叫其他的人過來。
這樣的情況下我也沒辦法阻止或說什麼,能做的還是隻有沉默。
不出幾分鐘,包廂的門再次被人打開,魚貫而入幾個模樣身材俱佳的年輕男人,看着比我的年齡還要小。
相似的場面我不是沒見過,只是這一次對我來說,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移開目光之後,我對黃太太說:“蘭姐,今天來我是想跟您談正事的,這些……就不必了吧。”
“時暖,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就許他們男人談生意的時候要找漂亮的小姐陪着,咱們就不成了?實話告訴你吧,我家那死鬼現在就在樓下。還有我剛來進來的時候,也瞧見陸懷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