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後,我將家裡的門窗全部都鎖上,燈也全部打開。
一個人坐在偌大沙發上的時候,我環顧了一下四周,覺得房子真的太大,太空曠,安靜得沒有一絲人氣。
想想過了這麼多年,最終陪伴我的,只是這樣一幢冰冷的房屋,我便忍不住有些自嘲,也有些想哭。
不過我也知道自己會熬下去的,之前那麼多年都是自己過的,現在只不過又回到了原點而已,更別說我還有了那麼多的錢,我會讓自己過的很好。
嗯,一定會好的。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接近中午,可能是最近真的太累了,覺得腦中的弦都繃得死死的,一旦稍稍放鬆了些,就陷入了像是醒不過來一般的沉睡。
我先伸出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有個未接來電,也有條短信。
我打開短信看了眼,是個陌生號碼,不過我也知道是誰,因爲在內容的最後,她署上了自己的姓名。
陳玉蘭。
蘭姐,黃太太。
她是來提醒我事情要開始準備了,也告訴我如果有什麼困難可以直接用這個號碼聯繫她。
我躺在枕頭上低低笑了聲,沒想到黃太太居然這麼着急,才一晚上而已,就開始急不可耐地敦促了,不過也說不準她是不是擔心我會反悔。
其實在聽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包括後來爲此做出的舉動,我都是不想答應的。
我怎麼可能做出傷害懷南的事呢?
這在我長久的認知中幾乎是下意識地排斥。
可也是經過短短一晚,好似有什麼想法在我的心裡變了。
我跟陸懷南離婚了,他身邊也有了美人相伴,加上自己的事業有成,日子不知道過得多舒心。要是我因爲他違抗了黃太太,也不知道日後會有怎樣的後果,畢竟黃太太昨晚可跟我明確說過,要是我不幫她,以後彼此就是敵人。
我離開了陸家,離開了陸氏,要是再招惹到黃太太這個對手,我知道自己根本抵抗不了,也不會有人保護我。
既然如此,我幹嘛要爲陸懷南承擔這麼大的風險。
更何況他根本不會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感激。
這麼想着,等我翻看到陸懷南的未接來電時,我也就沒了昨晚的衝動,靜默了一會兒之後,就將手機扣在桌子上,起身下牀去洗漱。
洗漱完之後我去廚房打算弄點吃的,昨晚和今早都沒吃飯,肚子已經有些飢腸轆轆了。
不過家裡也真是沒什麼可吃的,前段時間被那堆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哪有心裡買東西填充冰箱。
但現在我也懶得下去吃,於是便找出幾根老蔥,還有冰箱最底部的一撮細面,做了碗香蔥面。
坐在餐桌旁吃麪的時候,我聽到房間裡的手機好像在響,便跳着腳去拿。
給我打電話的還是陸懷南。
我看到他的名字時頓了一下,然後接通。
“昨晚給我打電話有什麼事?”他也不多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
不過他這麼問倒是稍稍有些出乎了我的意料,原本以爲林蔚然不會告訴他,沒想到他竟然還是知道了。
“嗯,也沒什麼事。”我猶豫了會兒終究還是沒說黃太太的事。
陸懷南好像很忙,我聽到那邊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還沒等我再說話,他便低聲道:“那以後有事再聯繫,還在應酬,掛了。”
接着就是一陣忙音。
我手裡握着手機,有些怔怔地坐在牀邊,突然有些悵然。
這份悵然當然是爲了陸懷南,這我不否認。
我在想,要是讓黃太太成功買走了陸氏30%的股權,以後陸氏會是一副怎樣的光景,陸懷南又會變得怎樣。
那樣的場面想想就足夠讓人心情壓抑,而且我有種預感,情況只會比我想象的更糟糕。
說到底,哪怕陸懷南在我們的婚姻中不斷找女人出軌,最終還爲了他的初戀跟我離婚,我心裡對此有着無盡的怨憤,但是我卻始終不想他受到別人的傷害。
我忘不了在我最落魄的時候陸懷南如神祉一般出現在我的面前,後來又爲了跟我結婚跟家裡奮力抗爭,最終牽着我的手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的情景。
那個時候的陸懷南,我會銘記和感激一輩子。
現在我的心裡就像是有兩種完全對立的思維在相互辯駁廝殺,一個讓我只管把股份賣給黃太太,自己得到一大筆錢之後安然置身事外,反正陸懷南這樣對婚姻不忠的人不值得得到我的維護。而另外一個則貼過來對我說,我跟陸懷南曾經那樣相愛,彼此的牽絆深入骨髓,我不能幫着外人這樣傷害他,不然的話我一輩子也不會得到心安。
我閉了閉眼睛,任由它們轟炸着我的腦膜和神經,卻遲遲做不出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