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然一聽臉色瞬間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我抱着臂,拋卻了以往的淡然,臉上應該只剩下冷漠和同樣的諷弄:“在我面前就不用裝傻了吧,你是什麼底細,我比誰都清楚。”
“你!”林蔚然氣結。
“在別人面前你可以裝的無害,那在我面前,你最好也收斂着點,不然的話我不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我的語氣更泛冷了些。
但是短暫的驚慌之後,林蔚然倒是很快恢復了之前的諷笑:“你威脅我?”
“沒有,只是想跟你好好談。”我瞥了一眼門口的位置,發現造型師還是沒有回來。
“我們之間有什麼可談的。而且有件事你應該忘了,你也未必沒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
林蔚然的這句話倒是讓我有些好奇:“什麼把柄,不妨說來聽聽。”
她嗤笑一聲:“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在裝傻。”
“說不說你隨意,不過我可以明明白白告訴你,你不會有任何威脅到我的籌碼。”
“是嗎,那我倒真要試試了。那個時候你爲了讓我離開懷南,出言威脅我的話,我可都錄下來了,到現在我也還留着。如果我把那段錄音放出去,你猜會發生什麼?”林蔚然說這些的時候笑的眉頭已經展開,或許她認爲憑藉着這些就能讓我心生顧慮,從而坐實了這個把柄。
我不知道該說她是單純還是愚蠢,我跟陸懷南早就已經離婚了,他這個人也早就已經跟我毫無瓜葛,又有誰會在意那段錄音。
看清楚我是個怎樣的人嗎?
在現今的局面下,有誰會在乎這個。
我已經將方纔的諷刺笑意收了起來,轉而神情也變得沉斂冷漠。
此時我的心裡,也慢慢生出一種無力的疲憊。
還是那句,我跟陸懷南早就已經離婚了,但這件事在林蔚然看來並不是個結束,在我看來,好像也不能完全放下。
只是這樣的意氣之爭,最後除了讓彼此都渾身傷痕疲憊,又有怎樣的意義。
我輕嘆一聲,略略放緩語氣道:“林蔚然,要不我們就到此爲止吧。我從來沒有想過,也不會做出什麼破壞現在你跟陸懷南的關係,當初我既然選擇了離婚,就已經做好了跟他斷絕一切瓜葛的準備和決心。你呢,你只要想辦法討得他的喜歡,我怎麼樣,對你也來說也根本構不成任何威脅。所以,你不必對我有任何敵意,我也收回剛纔說的話。”
我的“妥協”讓林蔚然頓了頓,臉上的神色也跟着變幻了些許,就在我以爲她會答應下來的時候,她卻又突然冷笑一聲道:“你說不會跟懷南有任何的瓜葛,那你跟他打的那些電話是怎麼回事?你別以爲我不知道,在你回國之後,跟懷南通了好幾次話,難道你們是什麼老交情,來敘舊的?”
我想起那幾次不算愉快的對話,心下也跟着有些沉。
林蔚然因爲這些對我生出不滿,而我又何嘗從中得到過什麼好處。
我真是恨不得陸懷南徹徹底底地消失在我的世界裡,如果沒有他的話,我現在應該還生活的平靜,哪會被捲進此番重重的疑慮當中。
我微微垂下眼睫,聲音也有些低沉:“我爲什麼找他,他又爲什麼找我,難道你都不知道?”
林蔚然又冷笑:“我怎麼會知道?”
“那上次你爲什麼又主動跟我示好,說要請我吃飯,要跟我道個歉?”我重新擡眼看向她,語氣和神情都很沉定。
這件事雖然已經過去很久了,但是我現在仍然記得。
當初我還在鋒行的時候,有一次林蔚然確實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當時我還爲此抱有過疑惑,心想着林蔚然是哪根筋搭的不對了,竟然會說這些。
只不過當時一閃而過的念頭終究還是被我拋在腦後,直到此刻重新見了她我纔想起。
林蔚然聽完眼睛閃躲了一下,接着擺明並不想承認:“你是不是得臆想症了?!我什麼時候跟你說過那樣的話了?”
我見狀忍不住呵笑一聲,耍賴的人我見的多了,倒還真沒見過她這般理直氣壯的。
不過這個答案對我來說也不是非知道不可,因此也就不再糾結問下去,反正林蔚然的心思我不想去猜,也懶得猜。
她這個女人,我承認着實是讓人有些看不透。
有的時候她可以聰明的可怕,但有的時候卻又愚蠢的可以。
沒人知道到底哪種情態纔是她真實的面貌,不過對於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離得遠一點。
就當氣氛有些凝滯下來的時候,造型師適時地回來了,手上還拿着一條藍色的裙子。
她見到林蔚然之後顯然是有些意外,等到反應過來第一時間卻並不是把裙子拿給我去試,而是迎上前去對林蔚然熱情道:“林小姐,今天來的時候怎麼也不通知我一聲?”
林蔚然對她並沒有多熟絡,也沒個好臉色:“我來不來還要跟你報備?”
“林小姐說哪兒的話?我這不是一直盼着您來嘛,上次您說的那條從法國定製的裙子,我也早就都準備好了!”造型師恨不得再多說幾句來巴結,生怕眼前的大客戶就這麼跑了。
聽完這句,林蔚然終於饒有興味地看向我,眉眼稍稍上挑,話卻是對造型師說的:“對,我記起來了,那現在給我去拿吧。”
“好好,我這就去!”造型師走前還不忘走過來把裙子塞給我,連話都沒說一句,接着便又小跑着走了出去,看樣子很是高興興奮。
果真是分得清輕重緩急啊。
我的手裡握着那條裙子,微微用力,最終卻還是平靜下心情,轉身準備進去換。
可待我剛一邁步,林蔚然也跟着上前,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湊在我的耳邊輕聲說了句:“身上這條裙子很不錯啊,怎麼,買不起啊?”
跟着她的話音落下的,是白裙領口上一顆璀璨的粉鑽。
啪嗒,掉在我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