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陰差不是可以到處走嗎?”李源語氣溫和不少,突然畫風大變,“你們帶我去看看那個女人有何苦衷,非要把我打下來不可?“
“……”
黑白無常和姜大爺、小芸面面相覷。
“怎麼了?陰差連這點事都做不了嗎?我們就是旁觀者,不會打擾人間的事都不行嗎?”我無法理解他們沉默不語,毫無作爲的表現。
“姐姐,我們陰差的第一守則就是不能多管閒事,不是我們工作範圍的事,我們真的不該管。”
“哼哼!”黑無常清了清嗓子,“李源,哦,應該是餘嘉恆該上路了。”
黑無常的態度沒有以往的蠻橫,似乎也是有意想幫李源,礙於同僚沒一個人發話,所以纔想儘快送他上路。
“你們就不能幫幫我嗎!你們就忍心這樣幫我丟回地府嗎!我寧願不投胎也不要這樣不明不白的再受刑罰了!你們就把我打得魂飛魄散吧!我要去諾曼底城把那個女人揪出來問個清楚!我要殺了她!”李源竭嘶底裡的吼道,他用盡全身力氣試圖掙脫黑無常的勾魂鎖鏈,黑無常只能用法術把鎖鏈在他身上綁了幾圈,李源明知徒勞,卻仍不放棄掙扎。
“等一下。”我打斷了李源,“你說的那個女人是在諾曼底城?”
世界真的很小,我居然聽到了諾曼底城,如果李源本要投胎到諾曼底城的話,我知道的事實也該說出來了。
“姐姐,你知道些什麼?“
“你們就是在諾曼底城遇到我的,忘了嗎?“我對着白無常問。
白無常眉頭緊鎖的點點頭。
“李源,你真的不該怨恨那個女人。“我轉向李源說道,“諾曼底城是個很神奇的地方,也是個充滿詭異的地方。他們的城主在十年前下令,這麼說不對,現在的時間可是比諾曼底城那時要早很多,反正就是在我知道這件事的十年前,他們的城主下令全城女性不得生育,就算意外懷孕了也要被拉去打掉。城民都對城主爲令是從,誰還敢生孩子?”
李源怔了一下,他拉扯着嗓子吼道,“我從未聽過這麼荒謬的說辭!你個小小陰差學徒胡編亂造!以爲這樣就可以打消我復仇的念頭了嗎?你太天真了!”
我連忙搖頭,“真的不是我胡編亂造,那裡的長老都說城主不知是不是中了邪術,才下這麼荒謬的命令,他們私下都在拜祭什麼嬰神,求嬰神顯靈,保佑他們諾曼底城早日有新生兒的降臨。”
“不可能!你再編得天花亂墜我都不會相信你!“李源咬牙切此的說道,樣子十分猙獰,嚇得我只能沒用的躲在妹妹身後。
“七爺,我想借你透視法術一用……“小芸忽然靈機一動的樣子,對着白無常請求道,“既然姐姐說諾曼底城確有其事,我們不妨照出那個地方還有那女人的經歷給李源一看,是真是假他看完便知。”
“我們是沒有能力,也不允許私自帶魂魄走到別的地方,但是我們可以給你看。只要你答應我,看完了,不管你是否還在怨恨那女人,也不可以再對復仇這事念念不忘,安心隨黑
無常上路吧。”小芸轉頭對李源說道,李源點點頭,“看,李源答應了。七爺,你呢?“
“小紅衣,不是七爺不想幫你,只是,這個看人間一人經歷耗費時間頗久,況且還是離我們現在時間遙遠的地方,少說也要上億法力點,我當陰差那麼久可沒見過誰有這麼多的……“白無常尷尬的解釋道。
上億法力點!
這是什麼天文數字?
之前妹妹就告訴我,她們的薪酬就是法力點,相當於在地府通行的貨幣。能做的事情很多很多,而且地府跟人間沒什麼區別的,美酒佳餚、琳琅滿目的商品、法術學堂等等都是靠法力點換取的。他們陰差靠工作賺取法力點,而且每次差事獲得的法力點不過幾十點。保守估計,一個陰差就算不吃不喝不玩樂,每天沒日沒夜在工作。一天最少做十個差事,獲取五百個法力點,那也要將近五百四十七年纔能有上億的法力點……
“既然是凌曼姑娘提出來的事,我也出一份力吧。我也想看看那個詭異的諾曼底城是怎麼淪落得要做如此多傷天害理,取孩性命的事。“姜大爺起身說道,“我攢下兩千萬的法力點轉給你,要是就此能消李源怨氣,最多我就跟上頭接多點工作,少去點酒樓吃喝的。值得!”
姜大爺是小芸的上司,據說在地府做高級陰差七十幾年,只是怎麼能攢下兩千萬的法力點呢?而且只爲證實我說的話,就把積攢的法力點拿出來了,我……
“哼哼……”黑無常也發話了,“七哥,我的法力點不多,一千萬也傳給你,省得我追捕這廝浪費更多。”
我忍俊不禁,黑無常明明就是相幫李源的,怎麼在他空中就變味了?果然五大三粗的男人都不太會說話。
白無常也哈哈笑了起來,“八弟,我懂你心意。”
“七爺,我也攢下了幾十萬法力點,我也給你,希望能幫你撐到施法結束。”小芸也弱弱的說道。
妹妹也好厲害,只做了十幾年的陰差,也能攢到那麼多,突然有種老懷安慰的感覺,雖然這詞用在這時並不恰當。
“謝……謝謝你們。”李源雙目晶瑩的說道。
“別記着謝哈,雖說我也有幾千萬法力點在身,加上各位陰差傳來的法力點,裡上億點還是有點距離的,所以我們只挑重點的看。”白無常數着手指頭說,“凌曼,我上次見到你的日子是開元二十二年,而今我們是在廣明元年……”
“算算,是要回到一百五十二年前。呼……壓力好大啊。”白無常嘆氣轉頭問道,“李源,你記得那個女人本該哪一年生你嗎?”
“勾魂陰差那天報時是……”李源低頭想想,“開元十二年十二月十日子時三刻,諾曼底城。”
“可以,那就是距離現在一百六十二年……”白無常又長吁了一口氣,“幸好李源記性好,我們就看看開元十二年十二月九日的諾曼底城發生了什麼吧。”
話音剛落,白無常挽起巨大的袖子,扎馬步站定後,雙手畫了個閃着金光的大圈,一個圓形電影屏幕般的物體展現在我們眼前。
大圈內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我們定定的看着,好久都沒有畫面。
“那個……白無常,請問是就我一人看不到畫面嗎?”我唐突問道。
“其實我也看不到。“小芸接話道。
“啊……我在看啊……“白無常尷尬笑道,“我看你們不說話以爲你們都看到了,不好意思,我調一下。”他走向圓形黑圈,用手指點了一下中央,原本黝黑的平面即刻泛起了層層漣漪,如石頭擲在平靜的湖面般,一層又一層交疊的波紋逐漸散去……
一個金碧輝煌的宮殿內,一位身着黑色燕尾西服的英俊男子正在與一名身姿婀娜的高挑紅髮女子翩翩起舞。
“城主,你今天的舞步又進步了。“紅髮女子聲線嬌柔,聽着便渾身酥麻。她明顯是一位外國女子,深邃迷人的雙眼,碧藍色的雙眸,只是她的中文很流利。
“素素,是你教得好,我才進步神速。“城主溫柔答道,忽然一個下腰動作,緊緊的擁吻着紅髮女子。
忽然,”啪“的一聲,宮殿一側的門開了。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一位身着薄紗披肩,寬鬆裙子的女子衝着殿內大喊,如潑婦罵街的陣勢,與她雍雍華貴的裝束極不相稱。
城主和素素怔楞住了,一下跳開了幾米的距離。
“夫人,你聽我說……我……我……”城主一臉驚懼,支支吾吾的,半天沒說上一句完整的話。
雍雍華貴的女子氣勢洶洶的走到素素面前,“啪啪”的甩了兩個巴掌,“賤女人!臭妖女!趁我懷有身孕就來勾引城主!“
“夫人,我是真心愛上城主的。“素素堅定的看着城主夫人說,”當初若不是城主在死海沙灘邊把我救回來,當初若不是夫人的精心照料,素素早就該死了。素素對城主和夫人都是真心的,只是我愛上城主了,素素不介意爲夫人分擔壓力,素素甘願成爲無名人,躲在宮殿裡終身伺候城主和夫人,爲諾曼底出謀劃策,讓你們變成強大的國家。“
“還敢說!你就這麼報答我的救命之恩嗎?!別以爲你會點妖術就能迷惑我!“她指着城主,”這是我的男人!這是我的城!我父親要我守住諾曼底城!不用你個外人給我出謀劃策!“城主夫人氣得滿臉漲紅,又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賤人!我諾曼底不用你給我出謀劃策!我也不用你幫我伺候我相公!你給我滾!有多遠滾多遠!再也別回來!“
城主夫人對着宮殿們:大喊道:“來人啊!!把她拉出去!”
此時,門外傳來了一陣密集整齊的腳步聲,一羣穿着鐵製盔甲的高大壯男衝進宮殿,三兩下就把紅衣外國女子給押解住了。
“扔去禿山!永世不得讓這妖女再次踏入我們諾曼底!”
“是!夫人!”帶頭的盔甲男點頭應道,這聲音有點熟悉。
當他擡起頭時,我心裡一緊。
這不是成子時嗎——那個一頭銀髮卻還是年輕人面孔的諾曼底城守衛長,怎麼他的面孔跟十年後我認識他時還是一樣?只是那時的他,還是一頭烏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