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場大雪對於文雅來說,卻代表着一生中難以言喻的幸福,因爲在下雪的那一天,她一直深愛的男孩子微笑着對她說:“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小姐,h大到了。”
司機的聲音打斷了文雅的回憶,她張開眼,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h大校門,眼裡幾欲落下。
站在校門口,看着來來往往的學生,文雅突然覺得自己也跟着他們一起變得年輕了。
跟着人流走進校園裡,看着依舊挺立的求索樓,文雅想起她跟顧秦深在這裡一起上課的時光,那時候他們總抱怨教學樓離食堂太遠,走過去的時候菜都涼了,不知道現在的學生,是不是也跟他們那時候一樣,一邊抱怨着,一邊急匆匆的往食堂跑。
文雅看着自己面前匆匆而過的學生,眼前的畫面慢慢地退化成了大學時候的樣子。
放學的時候,顧秦深收拾書包準備去吃飯,卻看到文雅正守在教室門外。
“一起去吃飯嗎?”顧秦深與文雅並肩往外走着。
“這個點過去,肯定又沒什麼菜了,要不咱倆去外邊兒吃吧,我同學說有家山西面館味道還不錯,衛生又幹淨。”文雅撅着嘴說道。
顧秦深點了點頭,兩個人出了教學樓之後就往校門口走。
“秦深,你有沒有出國唸書的想法啊?”文雅看了一眼埋頭走路的顧秦深,小心翼翼的問道。
“有這個想法,但是學校留學生申請的名額不多,競爭壓力很定很大。”顧秦深這一邊說着,一邊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
文雅點點頭,大一的他們,和學校那麼多的頂尖學生一起競爭,所面臨的競爭壓力確實不少。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可能的話,你會願意出國的,對嗎?”文雅擡起頭,一臉期待的看着顧秦深。
顧秦深輕輕的點了點頭,“出國的話,會更有出路吧。”
“這個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想辦法!”文雅說的胸有成竹,顧秦深奇怪的看着文雅,不明白她的意思。
“總之,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快去吃飯吧,我好餓!”文雅一邊說着,一邊誇張的吐了吐舌頭,兩個人一路小跑往麪館走去。
半個月之後,文雅和顧秦深同時向學校遞交了留學申請。
只是學校的名額確實有限,雖然文雅通過了學校的申請,到那時顧秦深的申請卻被落選了。
文雅從私人渠道打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慌慌張張的去找負責留學申請的張老師。
“張老師,顧秦深的成績很好,各方面都很優秀,要不然您再考慮一下?”站在辦公桌前的文雅,哀求的看着張老師。
“文雅,這件事是按照學校的規定來辦的,每個學院的名額有限,你是藝術學院的,所有條件都符合要求,顧秦深雖然也很優秀,可是他們電氣學院的佼佼者實在太多,他雖然拔尖,卻還是差一點,這是老師也沒辦法的事情。”
張老師一邊說着,一邊聯繫的搖頭,顧秦深是她非常看好的學生,但是各方面指標衡量下來,他確實還差一點點。
“老師,我有一個辦法,您看行不行。”文雅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
“老師,您把我的名額讓給顧秦深,我自費出國,可以嗎?顧秦深真的是個好苗子,他如果去國外的話能有更多的造詣,難道您不希望看到嗎?”文雅急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張老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孩兒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你是不是喜歡顧秦深那孩子?”張老師似乎看穿了文雅的想法,開口問道。
文雅的臉紅了紅,卻沒有否認,反而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沒錯,我覺得顧秦深是一個很有擔當的人,而且他在電子機械與自動化這方面確實很有天賦,我想,如果讓他出國的話,他可以學到更多更好的東西。”
張老師但笑不語,聽文雅講完之後,才輕輕嘆了一口氣,“恐怕不止吧。如果你出國而他沒有,你擔心他會變心,對不對?”
文雅嬌羞的笑了笑,然後開口道:“也不能這麼說,雖然我喜歡他,但是他並不是我男朋友。”
張老師聽聞此言,竟顯得有些吃驚,“你們還沒有在一起啊?你這麼好的女孩子,如果顧秦深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氣。”
文雅忍不住笑起來,“那張老師的意思是,你會幫我了?
張老師無奈地搖搖頭,“你呀你,真是古靈精怪,那這件事我就幫你一把,以後,你可要自己多加把握機會!”
“謝謝張老師!”文雅衝着張老師深深鞠了一躬,神情甚是欣喜,很快,文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張老師,“老師,這件事您不要告訴秦深,好嗎?”
過了一週,過於出國留學的名額正式下發下來,文雅看着上面自己跟顧秦深的名字僅僅依靠在一起,一直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終於放了回去。
她拿着名單去顧秦深的宿舍找他,卻被告知,顧秦深去了籃球場。
文雅在籃球場找了很久,才找到坐在角落裡的顧秦深。
“秦深,學校關於出國留學的名額已經下來了,咱們倆都能出國了!”文雅迫不及待的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顧秦深,然而出乎她的預料,顧秦深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激動。
“文雅,出國的事我還要再考慮考慮。”顧秦深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有幾分愧疚,還有幾分頹廢,更多的,是文雅讀不懂的東西。
“還需要考慮什麼?你不是答應我了嗎?你不是跟我說好了要一起出國的嗎?”文雅害怕顧秦深不跟她一起出國,一時間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你要考慮什麼?你有什麼困難,你告訴我,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文雅抓着顧秦深的手,死命的搖晃着,無論如何她都要讓顧秦深同意和自己一起出國。
“文雅,你別鬧了,我想靜一靜,我考慮清楚了會告訴你。”顧秦深有些焦躁的將文雅的手甩開,然後狠狠的抓着自己的頭髮,情緒十分不穩定。
“出了什麼事情,你告訴我,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文雅忍不住握着了顧秦深的雙手,語氣也變得溫柔了許多。
“這些事情你是不會明白的。”顧秦深無力的垂下頭來,並不願意多說。
文雅的火“噌”的就上來了,“顧秦深,你永遠覺得我什麼都不懂,你的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告訴我。
在整個h大,就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你,可是即使是這樣,我還是覺得你像一團迷霧,你身上有太多我不瞭解我不清楚的事情,但是你爲什麼不能跟我說呢?是因爲我還不夠資格聽嗎?”
顧秦深擡起頭來看着文雅,一字一頓,“沒錯,你根本不夠格聽我跟你講我的生活我的過去,如果我非要給一個人講的話,那個人也不會是你。”
說完這句話,顧秦深就起身離開了籃球場。
傷心不已的文雅冷落了顧秦深幾天,在出國前幾天,文雅再次找到顧秦深,確定了顧秦深不可能陪她出國後,她心碎的離去。
幾天後,顧江病發住院,顧秦深被接回顧家主持大局。
在一連串的事情之後,顧秦深選擇了暫時休學來面對這一切。
半個月之後,文雅坐上了飛往英國的飛機,之後杳無音訊。
半年之後,顧秦深重回學校,在顧家的安排之下,他轉到了經濟與管理學院學習商業管理,某天下課的時候,張老師遞給他一封信。
“這是文雅離開之前讓我交給你的。”張老師看向他的時候,眼神裡有種說不透猜不明的東西,顧秦深沒有細想,將信接過去,道了聲謝就離開了。
彼時他已經住進了顧家,進出學校都有豪車接送,大家開始對之前其貌不揚的顧秦深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是富二代。
坐在黑色的轎車裡,顧秦深打開信封,那裡面只有寥寥幾句話:顧秦深,我會在國外等着你,我相信你不會違揹我們之間的約定。
不過幾句話,顧秦深卻看了很久,然後伸手,將那封信撕了個粉碎。
打開車窗,將撕碎的信紙從車窗裡慢慢扔出去,風帶着紙屑飛舞,在空中上下翻滾,顧秦深突然意識到自己這麼做會給環衛工人增加難度,急忙將紙屑收回,只是爲時已晚,唯一殘留的紙屑隱約可見一個“深”字。
他知道自己未來某一天肯定會出國,或許是談生意或許是度假,但絕對不會是爲了找文雅。
文雅並不知道她那封信後來下落如何,後來的文雅一直沒有回國,就像信上說的那樣,她一直在等他。她相信,顧秦深一定看到了那封信,只是他還沒有勇氣來找自己。
文雅帶着這樣的信念在國外呆了十年,因爲偶然的因素被星探發現並出道。當時出道的時候,文雅心裡是這樣想的:她只有站得更高,顧秦深纔會容易看得到她。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顧秦深還是沒有來找她。
或許是因爲顧秦深從來不看國際新聞,沒關係,他不來找自己,自己就回去找他,畢竟,他們之間有過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