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松原本還是寄希望於蔣先生能夠從慘痛的失敗中看到國民黨的弱點,及時加以規範,糾正國府官員的粗放懈怠懶散貪腐,改進國軍的畏懼被動,讓擁有人員裝備數量優勢的主戰場發揮出主力的作用,從而減輕民衆的苦難,國家的經濟損失、政治損害、國際蔑視。
然而武漢、廣州的失守讓他此前的辛苦努力付之東流,好不容易積聚的實力平衡在蔣先生拙劣的戰略指揮、將領們簡單僵化的戰場掌控中輕易喪失,歷史依然回到固有的軌道上來,暴露出國民政府根深蒂固的政治腐敗、思想老朽、組織混亂、脫離民衆的階級本質。
國民黨各級官員除了搜刮民脂民膏沒有幾個有造福地方建設國家的能力,國軍部隊除了耗費國家資財沒有挺身而出保護百姓的勇氣,把防區交給他們只能是百業凋敝民不聊生。
他已經徹底放棄了對蔣先生、國民政府、國軍的幻想,這個以本集團本階級利益爲根本的政治團體沒有資格領導渴望勝利的人民,即便是擁有國際承認的統治地位也不能給這個國家帶來平等、自由、富強,給這個民族帶來尊嚴、驕傲、榮光,給國民帶來安寧、幸福。
他開始全心全意立足於敵後戰場上的八路軍力量重新謀劃中國在二次大戰中的生存之路、奮爭之路,堅定地沿着新民主主義的道路扭轉中國的悲慘命運,一切阻攔歷史進步、社會發展、國家富強的力量都要毫不留情地予以擊碎,國家需要負責任的政黨來引領。
拋開了這些依賴、牽絆或許可以更加自由、輕鬆地發展、壯大、勝利,而新的篇章就要從共產黨管轄的地域開始書寫,每一塊能夠享受自用平等仁愛空氣的土地都要掌握在愛國愛民的八路軍手裡,一寸也不讓給無能的貪官污吏,這是對國家、民族、百姓高度的負責。
兩年的磨練八路軍已經有了自強之道自保之力自給之基,無需忍氣吞聲、委曲求全,必須展現出堅持原則、不容侵犯的強者風範。拿出強硬的態度和強大的實力,堅決遵照軍委會命令完成防區交接,即便是動用武力也在所不惜,讓國民政府、周邊實力派從此不敢有非分之想、動窺覬之心,爲和平建設、紮實整編、蠶食敵佔區創造寬鬆的環境。
他對有些忐忑的部下堅定地下達工作方針:“八路軍的防區必須由八路軍駐守,這是八路軍的原則底線,友軍要來。可以,但必須接受我們的整編。納入我們的作戰序列裡來,這是第三戰區的基本態度,否則以後摩擦不斷,我們哪裡還有心思搞建設、打鬼子。
集團軍應立即給第四戰區去電,我軍將在5月22日接管梅州防區,歡迎當地駐軍獨立21旅等部加入我軍,否則請立即撤走,如拒不交出防區將強行繳械,造成傷亡後果自負。
你們也要做好接收準備,不必化裝成鬼子。我們是堂堂正正的八路軍第三戰區抗日部隊,奉命接收防地,沒有必要偷偷摸摸,很多人在看着這次接收,你們的態度、方式、能力代表着共產黨、八路軍在原則問題上的嚴正立場。必須有理有力、先禮後兵、打出威風。
不過華振中是愛國將領,葉挺、張發奎的保定六期同學,曾經是19路軍的旅長,參加過一二八淞滬抗日和淞滬會戰、南京保衛戰、九江戰役立有軍功,官居中將要不是跟66軍軍長葉肇不和也不會被髮配到這裡當個旅長,在粵軍裡很有影響力,本人也不反共,是可以爭取的抗日力量,21日我去梅州一趟,邀請他率部加入第三戰區,和平移交防區。”
得到指令的孫飛忙說:“梅州秩序混亂、形勢複雜,司令員怎麼能輕易犯險,那裡是38集團軍的防區,理應由我出面。平潭我就揍了莫希德151師一頓,這次我帶兩個守備營一個山炮營乘坐機場的汽車前去,接受整編最好,不然就打他個落花流水,強行接收防區。”
“你帶着這樣的心態去,難免態度倨傲人家想接受也覺得心裡不舒服,人家40多歲的老將軍對你個20多歲的中將去接洽難免感覺失望,既然有心招攬就要拿出誠意,還是我去吧,梅州能有東北危險?給我一架九三式輕型運輸機,有馬文剛、張勇、周強三個人就夠了。”
孫飛一聽差點笑出來,你比我還小一歲幾個月呢!好像和人家平輩似的。算了,自己性格火爆,弄不好真就把人家抗日英雄打跑了,司令員地位尊崇能言善辯,說動一個對粵軍集團頗多怨言的過氣將軍投入我軍比自己有優勢,再說身手高強對付一羣殘兵應該沒有問題。
他和陶鑄、歐陽毅等人交換了下眼神,都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滿足了陳海松單刀赴會的願望。不過陶鑄還是有些不放心,要求高衛東派出飛機護航並在空中巡邏威懾,孫司令率3000人以上的主力部隊攜帶重型裝備浩浩蕩蕩前去接收,保持高壓態勢以打促和防止變故。
陳海松知道大家關心他的安危,雖然覺得沒必要也不好拒絕。他指示孫飛、陳恆和務必將潮汕的僞裝佔領進行到國際採購物資全部到港轉運完畢,有可能的話繼續僞裝下去,爲物資轉運提供出海口,爲海軍、空軍繼續收取油料物資備件彈藥,開展訓練向北發展創造條件。
爲此廣州周圍的打擊力度必須加大,分散安藤利吉的注意力,打亂21軍、第五艦隊的下一步行動部署,掩護瓊崖、潮汕兩地兵力調整、作戰準備,策應國際物資按時順利抵達。
陳恆和介紹說目前出擊敵後的是在惠州端掉104師團部的軍區直屬柳青特戰中隊120人,分成六個組在廣州、佛山、虎門、增城、惠州、江門等地活動,目前敵人對粵北的進攻已經停止,收縮兵力鞏固廣州周圍佔領區,第五師團調走後,鬼子撤出惠州、江門,平潭守備團一個營進駐惠州,陽西獨立團王星辰帶一個營進駐江門,頻繁襲擊敵人據點。
粵西國軍正規部隊因爲廣州作戰需要紛紛東去。戰敗後退往粵北,當地官員、財主富戶擔心鬼子打來大都撤往韶關或廣西,整個粵西處在權力真空期,目前留在當地有影響力、號召力的只有張炎將軍,他雖然被任命爲瓊崖行政公署主任,依然把指揮部留在陽江,藉機把陽西自衛團他的老部下韋勝波、楊秉義帶領的一團分散到粵西十幾個縣發展自衛軍。
周楠有瓊崖獨立第二旅的番號。把訓練好的2000多瓊崖籍自衛軍連同幾十萬瓊崖難民送回瓊崖,繼續打着陽西自衛軍的旗號訓練新戰士。訓練營裡有3000多瓊崖在訓新兵,王星辰獨立團兵力超過2000,一個營掌控溪頭鎮碼頭保持與瓊崖的海運暢通,另兩個營則不斷東進,佔據了開平、恩平、新會、台山、江門,收編了一些地方武裝,隊伍有所壯大。
西江特委書記李守純帶領黃文康、容兆麟等政治幹部以溪頭鎮爲基地,組建陽西地方民主政府和民兵隊,發展農業生產的同時成立了幾個貨棧,接收瓊崖運來的食鹽、棉麻布料、火油等生活物資向內陸販運。換來糧食茶業等生活用品輸往瓊崖,社會秩序穩定。
兩個月前王星辰帶着偵察連夜間渡海登上鬼子佔據的南鵬島,打死60多個守軍和50多個日本商人、工程師、浪人,繳獲一條小炮艇兩條運輸船兩挺重機槍六具擲彈筒40多支步槍,奪回華南儲量最豐富的鎢礦。救出600多礦工繼續在島上開採鎢砂,分批送往瓊崖。
陳海松對這樣的局面還是很滿意的,共產黨人最大的特點就是能吃苦、能和底層羣衆打成一片,不怕困難,見縫插針、頑強生存,只要壓力不大就能發展壯大,只要自身力量雄厚、得到當地百姓的擁戴,粵東粵西以武裝力量爲支撐的根據地建設肯定會越來越好。
第二天陳海松視察了插着日本國旗、軍旗的汕頭城區和港口,慰問了海軍陸戰隊和第二艦隊官兵,觀看了他們的戰術訓練和海上編隊、射擊訓練,由於補充了大批新戰士,裝備操控技術、戰術熟練程度、射擊等技能還比較粗糙,讓劉茂容、張文忠等人挺尷尬。
陳海松到沒有生氣,有了裝備、有了骨幹、有了充滿取勝慾望的指揮員、有了樸實勇敢的士兵,形成戰鬥力只是早晚的事。他讓在史迪威當旅長的美國第二師訓練場出盡風頭的馬文剛、張勇、周強特種兵中的佼佼者給大家做了一些示範表演,勉勵官兵們拿出中國人的志氣發揮出先天佔優的靈敏、協調、柔韌、反應快、頭腦聰明等素質,努力鑽研手中武器,掌握過硬的軍事技能,養成堅韌頑強的作風,在殘酷的戰場上保存自己殺傷敵人贏得勝利。
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靠的就是好腦子、好身體、好技能,任何環境下使用任何武器面對任何敵人都能夠以我爲主敢打必勝,這樣的軍人組成的軍隊才能夠承擔起光榮的職責。
訓練成績不好是暫時的,只要大家明白戰術、技能、體能是殺敵的法寶保命的根本,一絲不苟嚴格細緻地去練習很快就能提高,這些特種兵也是從新兵練起的,只是練得更苦、更細、肯動腦子、善於總結,這纔有了讓美國人驚訝的超常技能,你們也能做到,而且必須做到,因爲中國需要這樣的戰士、需要這樣戰士組成的強悍軍隊。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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