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雲逐海浪,烈陽隱全身。吹風撕咬在,江湖多半遠。
烏雲已然而來,天空不見烈陽,海風拂動,這幾天的悶熱也被一吹而散。飛機殘骸在林葉搖曳中骨骨嶙峋,也像一位沉睡的老人,在靜靜地等待着它的機緣人。風還在撕咬着,在冥冥之中,又糾結了幾個對抗力量來到這裡,來到這個飛機殘骸的生死場。不知道接下來,圍繞這個生死場還要上演多少悲壯與歡喜。想要遠離江湖,可江湖無處不在。
我把螺絲刀扔給晉鵬,拿着鉗子就躥了起來。
“走!”我胳膊一揮手,壓低了身子朝着聲音衝了過去。
這一帶的草比較高拔,差不多半身高,要是隱藏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可要是奔跑起來那就比較難了。我們都穿着半袖,一股腦地往前衝,也來不及躲閃,這就給帶刺的花草鑽了空子。不大一會,我們幾個人胳膊上像開了花。
也顧不上這些了,你還能再找一件長袖穿上擋一擋嗎?
“快,快跑!”前方隱隱約約傳來幾聲叫喊。
我伸出胳膊握緊了右拳,示意他們停下。這個時候,感覺像是一場計劃好的軍事行動似的。我也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學着電影中特種兵的專用手勢。
大家第一次看見我這個手勢也有點蒙,不過看到我突然停下來了,晉鵬他們幾個也停了下來,各自找了個地方隱蔽了起來。
我半蹲着,然後扒開青草,露出半個頭,看了半天沒發現什麼異常。然後又伸着耳朵聽,只聽見遠處青草被東西穿過後,發出嗖嗖的聲音。
“什麼也沒有啊,你們看見什麼了嗎?”晉鵬離我最近,也就隔着四五米的距離,耐不住性子,他乾脆站了起來。
我開始懷疑自己幻聽了,剛纔聽到的難道是槍聲,不可能啊。這個荒島上有軍隊還是有島民,他們手裡有槍?要真是那樣也行啊,至少我們離文明又近了一步,說不準他們還有船,我們就得救了。
可轉念一想,我又愣在了原地。基本上不可能,我們來到荒島這麼長時間了,雖然島子很大,叢林很深,很多地方我們沒有涉足,但是畢竟我們也走了很多地方。如果這裡真有島民,他們不可能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壞了,只有一種可能,我們倖存活下來的人中,有人帶了槍。會是誰?輪船上只有保安,沒有警察啊。
“這邊,這邊跑!”一個男子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我們幾個人同時站了起來。
“我怎麼聽着是昊凱呢。”晨鶴不自覺地往前走了幾步,踮着腳往前看。
“昊凱,昊凱,是他,是他。”晨鶴激動地迎了過去。
我一看昊凱,好傢伙,簡直驚呆了。只見昊凱滿身的鮮血,還扶着一個人。那個人就是剛纔和昊凱一起準備去埋葬昨天遇害同伴的人。不過,這個男的比昊凱受傷要嚴重,後背浸滿了鮮血,還在不停地流着,幾乎走不動了,要不是被昊凱拖着,早就跑不動了。
“後面有人追,快躲起來。”昊凱有氣無力地說着,然後癱坐在地上,被他攙扶的男的,直接躺在地上,痛苦地發出低沉的叫聲。
“手裡有槍,有槍。”昊凱使出最後的力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誰有槍?”晨鶴想要再次確認信息,昊凱緊咬牙關,豆大的汗珠滾了下來,閉着眼,緊鎖着眉頭,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正在這時,只見一個男的手舉着一個黑乎乎地東西朝我們衝過來。
“晨鶴,你留在這裡保護好他倆。快,準備戰鬥。”
我們幾個像正要衝鋒的戰士一樣,快速地集結在一起。
對方同時也發現了我們,然後猛地一蹲,縮進了草叢裡。
“快蹲下。”我趕緊也招呼着大家蹲下。
這個時候沒弄清楚狀況,還真不能硬往前衝。畢竟對方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手裡有槍。說實話,這個時候最好的選擇就是撤退,可惜時間太短了,又有兩個受傷的,我們不能不管,只能選擇對抗。
我沒敢露出頭,使勁扒開青草,但視線模糊,看不清前面的情況。我又側耳聽了聽,並沒有聽到什麼動靜。這說明他沒有準備偷襲我們,估計也在試圖瞭解我們這邊的情況。
“咱這次忘拿棍了。”越哥一句話提醒了我。
我們這一次就想着來拆飛機殘骸,螺絲刀、鉗子倒是拿了,沒防備其它的事情發生。
“拿了棍,我們也用不上了。”我心裡也開始犯了嘀咕,一時間有些慌了。
“不就是一把破槍嗎,沒什麼了不起的,我一螺絲刀子捅死他。”晉鵬氣得站了起來,我隨手把他拉了下來。”
“別衝動,這次不同於以往。我們只能智鬥,不能強攻。”
我再次聽了聽周圍的動靜,沒有什麼異常,不過我心裡很清楚,對方也正在想方設法對付我們。
不過,按說他手裡有槍不需要怕我們,可現在他不敢輕舉妄動,說明對我們還是有一些忌憚。我猜想,他手裡的槍可能子彈不多了,甚至說不準,連子彈都沒有了。
我把我的想法給他們說了說,不過還是要提高警惕,槍裡有沒有子彈誰也吃不準。
“這一次不能像以前那樣聚在一起,我們必須分散開,以便縮小目標。越哥去右邊,旭航去左邊,晉鵬去後麪包抄,我從正面引誘。”
只有這樣安排,纔不至於讓對方隨便一槍就能擊中我們。
我們四個人分頭行動了起來。我感覺自己腿肚子在發抖,畢竟最危險的就是正面對抗了。
青草扶面,海風如刀,蕭瑟殺氣,骨骨寒刺。
我屏氣凝神,壓低了身板,一點點地靠近着恐懼。一開始我還能聽到同伴離開的聲音,再後來聲音越來越弱。這一次不同以往,可能往前多邁一步,都是對生命的挑戰。
現在手裡拿什麼都白搭,但空手對抗也不是辦法。不過,女的對付壞人還有個辣椒水、防狼噴霧呢,我要是手裡也有一個,說不準還真能用上,想到這裡,我突然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