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努力地噴出最後的一抹光,輕飄地潑灑在海面上。餘暉剛落下,便興奮地在海面上奔跑了起來,不一會兒跑滿了整個海洋,猛然一擡頭便映紅了半邊天。一輪明月開始蠢蠢欲動了,淡淡地依在天邊,靜等着夕陽最後的墜入,怎奈夕陽玩得正在興頭上,遲遲地不肯離去。幾顆星也悄悄地出來了,勸了半天,磨破了嘴皮子,夕陽這才願意收拾了行囊,咕咚一聲跳進了海里。突然,天地之間,像是塗抹了灰濛濛的油漆,叢林也開始躁動了起來。
“還在樹上,你看。”馨可第一個就發現了女人的身影,她正緊緊地抱着樹幹,並且比之前爬得更高了。
“感覺有點面熟。”珅輝壓低了身子,探着脖子往前看。
天色逐漸地暗了下來,我們離那個女的還有幾十米遠的時候,珅輝更加確定地幾乎要跑過去:“荷雅,是她,荷雅……”聲音傳出去很遠。
那個女的也似乎聽到了動靜,再加上珅輝的一嗓子,女的趕緊直起了身子,又迅速地躲進樹葉後面。
“你們認識?荷雅,聽着名字好像在哪聽過。”我也好奇地加快了步伐。
“荷雅,是我——珅輝,文佑哥也來了,你別害怕。”珅輝說着第一個跑到了樹下。
這時候,樹上的女的試探地露出了半邊臉,然後又趕緊縮回去,接着又探出頭,這才仔細往下看。
“珅輝,是你嗎?文佑哥,我沒看到你。”女的開始蹲下來,伸着脖子看了一會兒,然後哇地一聲哭了。
晚風開在了枝頭,繽紛已入歸途。在這千年隔絕的時空裡,我們成了宿命的牽絆,流落於此,從此天涯。哪怕微弱的一聲問候,也可能會遷出一段憂傷,爲什麼,又不爲什麼,只因孤獨與恐懼在左右,如影隨形。
女的哭了好一會才從樹上下來,正是他們之前的同伴荷雅。
我這纔想起,原來就是之前“大老黑”提起過的女的。那天晚上他們來襲擊我們,專門留下了荷雅看守趙經理,可後來,晉鵬去了他們的營地,可什麼也沒找到。既然見到她了,心裡的謎團也可以解開了。但在這之前,還有更要命的事要做,我們必須趕緊安排如果度過這一晚。
“從早到晚我們都沒吃過像樣的東西,又累又餓,現在又是晚上了,我們必須馬上想辦法才行。”我看了看文佑哥,想聽聽他有沒有好主意。
“你們看這樣行不行,咱六個人分成兩組,一組準備生火,一組準備食物。”說着,文佑哥往四周看了看,似乎想在這裡尋找一個合適的露營地。
“我同意文佑哥的想法,不過我們還得有個臨時的營地,之前我們的營地就在大坑的旁邊。本來我們去採藥,回來的時候同伴可能遇到了那頭獅子都不見了。剛纔對付獅子的時候,你們應該也看到露營地遭到破壞了,擔心附近可能還會有猛獸。”安全是我們最應該考慮的要素,雖然太陽剛剛落山,夜色不是太濃,重新在這個地方搭建營地,時間上還來得及,可一旦再蹦出來個獅子,我們幾個男的還好說,女的怎麼辦。
最後大家經過商量,決定把大坑裡的獅子拉出來,扛着它去瀑布那裡安營紮寨,一是靠近水源解決飲用水問題,二是方便屠宰清洗,今晚就來個烤獅子肉,美美地吃上一頓飽餐,一掃幾天的飢腸轆轆。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把這件事幹成,既然有了初步的設想,說幹就幹起來。
我們再次來到大坑旁邊,透過微弱的亮光往坑底看去,確認獅子早已沒有了聲息。經過一番爭執,爲了保險起見,決定我和珅輝一起下去綁獅子。
之前用過的長藤還在,我和珅輝各自把長藤綁在身上,以防萬一,手裡也拿好了木棍,他倆同時把我倆送了下去。
獅子一動不動,我先用木棍捅了捅,再次確認獅子已經沒有了任何氣息。接着把我倆身上的長藤解下來,經過一番折騰,給獅子來了個五花大綁,最終晉鵬和文佑哥齊力把獅子從坑底拉了上去。等我倆也從坑裡出來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事不宜遲,我們像擡花轎一樣,前後四個人,扛着兩個棍,把獅子搭在上面,就這樣,我們終於來到了瀑布旁。
氣溫開始下降了很多,再加上今天下午的一場暴雨,感覺身體裡被一股寒流包裹着。一整天的捱餓,中途還與獅子來了一場鏖戰,感覺胃也已經實實地被掏空了。
我們分了工,馨可和荷雅負責找柴火,文佑哥負責搭建營地,我、晉鵬、珅輝負責“動刀”。說起“動刀”,我們現在最缺少的就是刀了,沒有利器很難宰殺獅子。這個時候,珅輝想起了荷雅牛仔短褲上的拉鍊了,拉鍊頭和別人的不一樣,可能設計者爲了凸顯拉鍊的與衆不同吧,故意把拉鍊頭設計的非常長。如果把拉鍊頭稍微磨一磨,簡直能媲美小刀。
想到這裡,荷雅二話沒說就把拉鍊頭取了下來。我們找到一塊石頭當磨石,三個人輪流磨拉鍊頭,很快一把錚明瓦亮的小刀片就誕生了。可別小瞧了這把小刀,這可是告別茹毛飲血時代走向文明社會的一大利器,說不準,我們至此開啓了吃肉喝湯的模式。
我們三個把獅子擡到小湖邊,一想到吃肉,雖說是有點小興奮,但真要是操起刀子還真有些下不去手。上次我揹着小野豬陷進沼澤地的時候,畢竟當時還沒有宰殺,可這回正要見血了,想到裡面的心肝肺,又不能打上馬賽克,頓時心裡泛起一陣的噁心。我們三個你看看我,我瞅瞅你,刀子也在幾個人的手裡傳過來傳過去,這一會倒是謙讓了起來。
“來吧,想吃肉,使勁揍。”我也不知道從哪裡聽到的一句話,沒有理由地冒了出來。
“對,對,你先來。”
“你沒問題,來,來。”
“好,你可以。”
他們三個可算抓住我的小辮子了,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尷尬了,草率了,可不能認慫啊。我握緊了小刀,閉着眼睛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