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盛下意識伸出一隻手捂住了譚熙的耳朵,又在背上輕輕拍了拍。
現場衆人看在眼裡,就連阿堅看向阿盛的目光裡都帶上了鄙視。
阿盛母親輕輕咳了一聲,看着阿盛。
阿盛絲毫不以爲意,繼續輕輕拍着譚熙的背,以示安慰。
不遠處的韓殤看着想笑:“老傅,阿盛真的是臉皮厚啊。當着自己母親和一衆追求者的面,居然毫不在意別人目光,把熙熙當做寶貝捧在手心。”
傅延澤輕“哼”了一聲:“你沒看出熙熙也不覺得尷尬嗎?”
“是啊。。。這倆人。。。什麼情況?熙熙不至於這麼膩人吧。。。被綁架的後遺症?”韓殤納悶。
傅延澤冷笑一聲:“都在宣誓主權。”
韓殤驚訝:“熙熙不會也這麼幼稚吧?她智商可是200。”
“以前到是沒發現,現在才明白,熙熙纔是最幼稚的那個,阿盛只是毫無底線寵着她的那個。”
“老傅,你才應該這時候過去宣示主權。”韓殤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是那種人嗎?我需要跟他們宣示主權?幼稚。”傅延澤說的不屑,“你好好看戲吧,後面肯定更精彩。”
傅延澤話音剛落,Yoyo便哭着繼續說道:“阿盛哥,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拖延我找到熙熙的時間,還損傷了熙熙。。。難道我應該感謝你?”阿盛說的憤怒。
阿盛母親看着兒子的臉色,開口勸到:“這位姑娘,我兒子既然不喜歡你,你又何必。。。”
“阿盛哥,我懷了你的孩子!6周了。”Yoyo不理周圍衆人的目光,只緊緊盯着阿盛,喊聲中帶着一絲絕望。
阿盛驚到僵在原地,輕怕譚熙的手懸在半空。
空氣彷彿瞬間凝固,現場一衆人都愣住,只有不遠處韓殤勾起嘴角,湊到傅延澤耳邊輕聲說:“老傅,你要逆風翻盤了。”
傅延澤面色如常,淡淡說道:“他自己惹的麻煩,怪不了別人。等下看怎麼收場吧,別讓熙熙太難過就好。”
“六週。。。”阿盛驚到大腦空白,喘了口氣,才迅速在大腦中回憶六週前的事,那時自己還和Yoyo在海邊過着沒皮沒臉的快樂日子。每當想起那段時光,阿盛便對Yoyo狠不下心。
阿盛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低頭看着一樣驚訝到傻掉的譚熙,柔聲說道:“熙熙,熙熙,我可以解釋,我可以處理。”
譚熙愣愣的倚在阿盛懷中,擡頭看着阿盛,沒有表情,沒有任何反應。
Yoyo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異常冰冷:“阿盛哥,你要怎樣處理?殺了我一屍兩命,還是打掉你的孩子,和我撇清關係?”
阿盛本在緊盯譚熙的反應,聽到Yoyo的話一驚,目光看向Yoyo神情複雜。
“阿盛不可以。”阿盛母親快速拉住阿盛的手臂,生怕兒子急眼會瞬間出手,傷了Yoyo和腹中的孩子。
現場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目光齊齊看向譚熙,彷彿她是唯一的答案。
譚熙沉默,只是呆呆的看着阿盛,看着看着,眼淚便慢慢從眼角溢出。
阿盛不敢說話,不敢鬆開手臂,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沉默了良久,阿盛終是忍不住輕輕開口,但又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只弱弱的喊着:“熙熙。。。”
譚熙回了神,輕聲問道推開阿盛圈住自己的手臂,向後退開一步,輕聲說道:“你們走吧。”
阿盛急了,上前一步再次抱緊譚熙:“什麼意思,什麼叫‘你們走吧’?我不走。”
“你還要怎樣?要我恭喜你們天長地久,子孫滿堂嗎?”譚熙想再次大力推開阿盛,卻是沒能。
“熙熙,給我點時間,我想辦法,我來處理,好不好?熙熙?”阿盛摟緊譚熙貼在耳邊輕聲哄道。
“你要怎樣處理?那是你的孩子,此生永遠割不斷的血緣關係。”譚熙在阿盛懷中哭着大聲喊了出來。
“熙熙,別激動,你身體受不了。”阿盛聲音儘量放得柔和:“熙熙,我不保證不會和Yoyo再有任何聯繫,等孩子生下來我一次給足撫養費,好不好。”
看着譚熙絕望的眼神,阿盛被驚慌和恐懼包裹,不知怎樣做才能改變譚熙的想法。
“我不要撫養費,我要和你一起撫養孩子長大。”Yoyo適時大聲說道。
譚熙哭着搖頭:“阿盛,那是你的孩子,你忍心見他生下來就沒有父親疼愛,生成長中缺失父親的陪伴,他有多可憐,多無辜。”
“熙熙,那你想我怎樣?孩子我來撫養?”看着譚熙的淚眼,阿盛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不知該怎樣做了。
“我的孩子,不可能給你們。”Yoyo聲嘶力竭。
譚熙笑了,看了一眼Yoyo,臉上還掛着淚,卻看得阿盛心中一片寒冷:“你放心,我也沒那麼大肚量,每天看着你們的孩子給自己添堵。”
說完,譚熙擡頭看着阿盛:“因爲這個孩子,你和Yoyo一生都剪不斷聯繫,孩子需要父母的陪伴成長。如果我和你在一起,這就像一根刺紮在我心裡,一碰就疼,可是還要反覆觸碰。我不介意你們曾經發生過什麼,可是她不能讓我一生難受。”
“等我們都耗盡耐心,餘生便只剩怨恨,我不想如此。阿盛,你走吧。”這一句,譚熙聲音極輕,輕到現場只有阿盛能聽得到。
如五雷轟頂一般,阿盛全身微微發抖,“不,熙熙,不!我不能走,不能!我不帶你走了還不好?我只做你的保鏢,好不好。。。”阿盛不再奢望,只求能留在譚熙身邊。
“只要讓我跟在你身邊能夠見到你就好,我。。。我簽過‘死契’,一生都要跟着你,不能離開,不能!”阿盛眼底暗紅,聲音顫抖。
阿盛母親在聽到“死契”時,心中一震,皺眉看着譚熙。
譚熙再次大力推開阿盛,轉身對着不遠處的傅延澤喊道:“傅延澤,阿盛的‘死契’呢?”
韓殤勾着嘴角,聲音歡快的喊道:“馬上到。”說完便腳步輕快親自跑上了樓,片刻後拿了一頁輕飄飄的薄紙遞到譚熙手中。
譚熙拿着“死契”的手在抖,阿盛口中輕聲的重複中着“不要,熙熙不要,不要。”
“阿盛,你救了我回來,也陪我死過一次,‘死契’也可以到此爲止了。”譚熙看着阿盛,慢慢的將手中的紙張撕了又撕。
院子裡陽光無比燦爛,沒有一絲風吹過,譚熙手中的紙片就緩緩的落在了腳邊,堆成小小一堆。
“不要!”阿盛看着紙片落地大喊出聲,然後失神的蹲了下去,一片一片小心的撿起紙片。
“阿盛,沒有了‘死契’,你也不是我的保鏢,也不再是組織的人,帶着Yoyo和你們的孩子,走吧。
阿姨剛剛還說過,希望你娶個姑娘,生個孩子,一生喜樂安康。現在都實現了,我祝賀你,真好。”譚熙眼角的淚水止不住的落下。
阿盛起身,將一片片撿起的紙片小心的捧在手裡,顫抖着嘴脣默默搖頭,“小姐,阿盛只做你的保鏢,只跟在你身邊行嗎?”
譚熙看着心中無比難受,緩緩的吐出幾個字:“不行,此生不再相見。”
“爲什麼?”阿盛絕望:“阿盛都如你所願,會和Yoyo一起撫養孩子成長,只是想留在你身邊遠遠的看着你、保護你,都不可以嗎?”
“不可以,看見你我會難受。”譚熙轉過頭看着阿盛,用脣語無聲的說:因爲我愛你。
阿盛仰起頭閉上眼,一滴淚垂到了腮邊。
半晌,阿盛睜開眼,將碎紙片統統收進口袋,緩緩開口道:“只要是小姐的意願,阿盛都會如小姐所願。”
話音未落,阿盛掏出腰間的手槍,衆人還來不及反應,槍口已經抵在了譚熙的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