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報復
“果然野女人生出來的孩子就是不一般。”姜凱看着手裡的照片，嘴裡不時發出嘖嘖的聲音。
突然冒出來的強勁對手殺得他有點措手不及。但老狐狸畢竟還是老狐狸，一味的怨恨還不如做點實際行動來打垮對手。是個人就總會有弱點，而現在，莫伊揚的弱點就捏在自己手上。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自己將莫伊揚的脖子捏在手心裡，隨便一聲就能咔嚓掉的感覺是有多爽。沒想到，他居然喜歡男人！雖然照片上的男孩子看起來清秀乾淨得如同天使一般美好，可是隻要一想到這樣純潔的面孔卻是在一個男人身下輾轉承歡，他就覺得捏在手裡的是什麼碰不得的髒東西，立馬嫌惡地扔開。
抓到對方的把柄當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但還需要一個精密完整的計劃。他姜凱從來都不是一個空有野心不帶腦袋的廢物。就算他入贅莫家這麼多年，可是說到底他也還是個外人。深知莫家家規的他明白，莫景林既然能有本事搞定那一羣冥頑不靈的老頑固，讓莫伊揚這樣一個沒名分的私生子接掌莫家大權，那區區一個醜聞又能耐他何？所以，現在唯一的賭注就在那個男孩子身上了。
許唯一像只冬眠的熊一樣窩在公寓裡不出門。倫敦的天氣越來越冷，不到一個禮拜，已經下了三場雪。莫伊揚已經很久沒來他這裡了，空蕩蕩的房間因爲安靜更顯得清冷。他裹緊了身上的毛毯，將身體陷進沙發裡。
“叮咚叮咚——”門鈴毫無預兆地響了起來。
Robber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許唯一一邊納悶着一邊起身去開門。莫伊揚不怎麼方便來他這裡之後，Robber就成了他這裡的常客，不過都是奉莫伊揚的指示來給他送東西，吃的，用的，或者其他生活上需要的東西。
“Robber你今天怎麼來這麼早，外面下這麼大……的雪。”許唯一拉開門，卻不是熟悉的臉。
“你們找誰？”門外站着兩個穿着黑色呢子大衣中年人。
“許先生是嗎？是這樣的，Robber臨時有點急事，所以就讓我們過來了，少爺生病了，很想見您，您快點跟我們走吧。”
“怎麼好好的會生病呢？是不是因爲最近的工作太累了？”許唯一一聽莫伊揚生病了，心下着急想都沒想抓了件大衣就跟着那兩個人出了門。直到坐進車子裡還在不停地問着莫伊揚的情況。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就是學不會照顧自己呢，總是一工作起來就不要命了似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胃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又沒有按時吃飯。
“嚴不嚴重啊，有沒有叫醫生看過？”
“大概也不是很嚴重吧。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到時候您自己看看就知道了。”前邊的人含糊其辭地說道。
剛纔太心急就跟着這兩人上了車，稍微冷靜了一下他才發現一些不對勁。先是這兩人不自然的神色表情引起了他的一絲懷疑。後來他纔想起Robber每次來他這裡之前莫伊揚都會提前給他電話讓他知道，就算是再緊急的事情，莫伊揚也從來沒有叫除了Robber以外的人來過。很顯然，除了Robber，他根本就不信任別的任何人。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正在陷入危險中，許唯一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稍微調整了下呼吸，他儘量讓前面兩個人看不出自己的異樣。
“兩位大哥，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來你們少爺每次生病都很喜歡吃鳳翔樓的水晶糕，我看還是先去買點帶過去吧。”
“我看就不用了吧，到時候少爺想吃的話直接叫下人去買就行了。”
“反正也是順路嘛。再說等他想吃了再去買不是又要浪費很長的時間，還不如我們現在就買過去呢，你說對嗎？”
前面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顏色，車子掉了個頭拐進另一條街。許唯一沒坐穩，身體被甩到座位上，等他揉着撞疼的腦袋爬起來，卻發現這是一條自己從來沒來過的巷子。
“喂，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您不是說要買水晶糕嗎，我們這就帶您過去。”
“去鳳翔樓的路明明不是這一條。你們……”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前面一個人轉過身來用手捂住他的嘴，一股奇異的香味竄進了他的鼻孔。失去意識前，他在心裡喊着，伊揚，你在哪裡，快點來救我！
莫伊揚好不容易纔甩掉那些跟屁蟲一樣的記者來看許唯一，可是摁了半天的門鈴卻沒有人應。糊塗地拍了一下自己腦袋，不是有鑰匙嗎，還摁什麼門鈴。麻利地開門，原本以爲會看見想念了好久的那張臉，卻沒想到屋子裡靜悄悄的，許唯一好像不在家。
“去哪裡了，這麼冷的天？”他掏出手機打許唯一的電話，立刻熟悉的鈴聲就在隔壁的房間裡響起來。居然連手機都忘了帶，這個迷糊蟲越來越讓人擔心了。
掛斷電話，他打開電視坐在沙發上等着許唯一。莫伊揚想着他也不過是去附近的超市買個東西什麼的，不會太久的，可是兩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見到他回來。不安的感覺在心頭擴散着，他再也坐不住了，跑下樓去問管理處有沒有見到許唯一。
沒有半分鐘的耽誤，他一邊打電話吩咐Robber去查許唯一的下落，自己開着車子一路趕回來。從監控錄像上看到許唯一被帶走的時候，他的理智就幾近崩潰了。千防萬防，最後還是沒防住那羣狼的爪子伸向無辜的許唯一。
眼裡噴射出的像是要毀滅一切的黑暗火焰，莫伊揚緊握方向盤的手指都用力到發白。到底是誰，如果讓一一少了一根頭髮，我一定讓你們百倍千倍地償還！
許唯一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個小時之後了。這是一幢海邊的別墅，從窗戶望過去還可以看到冬季的大海，怒吼的波濤席捲着海浪拍打着陡峭的懸崖。如果不是被綁住了手腳，他幾乎都要以爲自己是來度假的了。
長時間的不活動讓他覺得手腳有點凍僵的感覺。肚子不爭氣地在這個時候叫了起來，想起來，他今天還沒吃過東西呢。但是現在這種狀況，別說吃東西了，有沒有命活着出去都是個未知數呢。不過爲什麼要虧待自己的肚子呢，莫伊揚那個傢伙還不就是因爲經常不吃飯所以纔會胃痛的。
“喂，有沒有人啊，我肚子餓了，給我拿點東西吃啊。”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自我反擊。好吧，他承認自己是福爾摩斯看多了。
叫了半天都沒人理，就在他快要以爲這是座沒人的空屋子的時候，緊鎖着的房門終於被打開，一個黑衣的面癱領着一個跛腳的老頭走了進來。那老頭手上端着一個放了食物的盤子，顯然是來給他送吃的。黑衣面癱將他手上的繩子解開，面無表情地走了出去。
“謝謝老伯。”許唯一一邊揉着被繩子勒到發痛的手，一邊將盤子裡的食物往嘴巴里塞。很快，一個巨型漢堡就被他解決了。肚子填飽了，他轉動眼珠子要動壞腦筋了。
“老伯，你知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把我綁來啊？”那跛腳老頭倒是一副面善的樣子，始終笑米米的。他看着許唯一，指指自己的耳朵，又指指自己的嘴巴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會說話，也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啊，原來是個聾啞人啊！”許唯一失望地看着他。不過立馬又換上了笑臉。
“不過沒關係，還是謝謝你給我送東西吃。”那聾子老頭卻又像是聽懂了似的，對着許唯一點點頭，端着盤子轉身離開。
“不知道伊揚能不能找到我。哎！”許唯一在身後自顧自地嘆氣，沒發現前邊的跛腳老頭在自己說出這句話後明顯頓了頓的身形，但很快又像什麼也不知道一樣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