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狼的屍體擺在宮帳裡,塔賓和格斯爾各自帶領着一隊狼人,分成兩排,攔在狼屍前。
“這就是天魔狼?”天魔真人一邊疑問,一邊靠近,想要仔細查驗一番。可見塔賓和格斯爾等人並不相讓,當即轉向唐善,請他示下。
唐善沒有讓塔賓等人讓開,而是嘲笑道:“天魔,你是魔宗的真人,天魔狼又是你們天魔宗的天劫,是不是天魔狼,你不會看不出來吧?”
白羽躲在飛雪身後,探出頭來,說道:“事關我們天魔宗上千位修士的生死,大意不得。我們要上前查驗。”
天魔真人嚴肅的說道:“不錯!這件事情大意不得,還是謹慎一些爲好。”
唐善搖着頭說道:“那可不成!你們父子倆太過陰險,就連自己的朋友和同族的大修士都遭了你們的毒手,誰知道你們心裡邊打得是什麼鬼主意?在這裡看看就成了,請吧!”一邊說着,一邊展臂送客。
天魔真人頓時色變,沉聲問道:“唐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
飛雪更是一驚,問道:“你說的同族大修士是不是魔宗的四位大修士?”
白羽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退。可見天魔真人瞪來一眼,立即知道自己失態,當即定身,強作鎮定的說道:“唐善,話不能亂說。四位大修士的確在大漠裡失了蹤,但要說這件事情與家父和在下有關,你可得拿出證據來。”
唐善恥笑一聲,說道:“證據沒有,我暫且說,你們暫且聽,信不信都隨你們……”他用上一次百年天劫現世的天魔狼來湊數,自知難免出現漏洞,哪敢讓天魔真人前去查驗。所以才故意轉移話題,把天魔真人同烏傑在神山的密談,白羽擄走魔宗四位大修士以及侵犯黑森林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講了一遍。
飛雪緊鎖眉頭,看向天魔真人和白羽,疑問道:“你們怎麼說?”
天魔真人急忙解釋道:“飛雪姑娘,千萬不能聽他胡說。天魔參加薩滿大會,乃是受了卡斯大祭師的邀請,協商共同剷除天魔狼一事。卡斯大祭師可以爲天魔作證,姑娘儘可去問!”
白羽也辯解道:“唐善說屬下擄走了四位大修士,那是他血口噴人,屬下不願解釋。至於侵犯黑森林一事,卻是誤會。屬下進入大漠,是爲了請安慶長老迴歸總壇主事。聽說掌教大人也在大漠,而且正在追擊黑白雙煞,自然要前去效力。不想卻誤入黑森林,這才同他們發生了衝突。是唐善不問青紅皁白,見到屬下便動起手來,不僅傷了屬下,還殺死了天魔宗十幾位修士。屬下弄清事情的原委之後,便率領天魔宗弟子退去。沒想到,他還要反咬屬下一口!”
飛雪一臉疑惑,看向唐善,問:“你怎麼說?”
唐善“嘻嘻”一笑,說道:“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我且說、你們且聽,信不信由你。現在你們已經見過了天魔狼的屍體,你們可以走了。”
飛雪的眼中現出駭人的殺氣,冷聲說道:“四位大修士出自我們雪宗,而且都是飛雪的師兄。如果他們遭到了什麼人的暗算,被我查出來,我一定會爲他們報仇。”她的目光從唐善身上掃過,在天魔真人和白羽身上停了停,說道:“天魔狼已經死了,你們天魔宗的百年天劫業已化解,我們可以走了!”說着,當頭步出,掀簾而去。
天魔真人和白羽哪裡還有心思留意天魔狼的真僞,急忙跟了出去。
梅兒由鼻孔“哼”了一聲,送聲說道:“飛雪姑娘,梅兒還有他事,便不隨你們同行了。”
只聽帳外傳來飛雪的回覆,“梅兒姑娘請便。”
唐善狡黠一笑,問道:“姑娘還有什麼事?”
梅兒壓低聲音,蹙眉叱道:“臭小子,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這隻狼已經死了一百多年了。說,你究竟想幹什麼?”
唐善撥了撥手,等塔賓和格斯爾帶領狼人退出帳去,木訥的說道:“你不是法宗的弟子嗎,怎麼管起魔宗的閒事來了?那些天魔宗的人,沒有一個是好鳥。你就當什麼也不知道,好不好?”
“你呀!”梅兒翻了他一眼,長聲嘆息,卻也無奈。
唐善急忙打了一躬,嬉皮笑臉的說道:“謝謝姑娘!”
“先別忙着謝,”梅兒正色問道:“魔宗四位大修士當真是被白羽擄走的嗎?”
唐善點點頭,說道:“青青姑娘聽出了他的聲音,應該不會有錯。可僅憑青青的一面之詞,我想南真子絕不會相信她的話。這次白羽能夠和魔宗弟子一起前來,青青應該還沒有把她的懷疑告訴南真子。算我多事,我先把這件事說破,也免得她到時候尷尬。”
梅兒“噗”的一笑,說道:“怎麼,去了一趟蜀中,丟了半條命,苦頭沒吃夠?還在惦記着青青姑娘?”
唐善搖搖頭,眼中帶着淡淡的傷感,嘆道:“我只是想爲她做些事,幫幫她的忙,沒指望別的!”
梅兒問:“你們的婚約呢,撤了?”
唐善撓了撓頭,“如果不是我答應了霞兒絕不再返回關內,這件事情還真有些難辦。”他的臉上露出尷尬之色,“在這裡……我喜歡上了一個蒙古姑娘,而且定了親,下個月就完婚。”
梅兒不屑的“哼”了一聲,評論道:“你們男人都這樣,見一個愛一個!”
唐善知道她的所指,問道:“陸槐究竟是怎麼了,竟然連我都要殺?我剛剛見到他,看他的樣子,還是不認得我。他整天陪着雪蓮轉,是不是雪蓮對他做了什麼手腳?”
“陸槐中了魔宗的‘失心丹’,喪失了心智,只聽雪蓮的命令!”梅兒露出不解之色,“可不知爲什麼,雪蓮要用魔琴替他祛除丹毒,他的神智正在慢慢的恢復!”
唐善無奈的撇撇嘴,說道:“雪蓮一定沒有離開,還想着對我下手。既然陸槐聽她的,那就一定會幫忙。我就陸槐這麼一個朋友,我可不想同他交手……看來我得藏起來!”
梅兒翻了一眼,氣道:“虧你還把他當成朋友,你怎麼不想想如何幫他恢復神智?”
唐善戲謔道:“我倒是真想幫他,可我沒那本事!再說了,雪蓮不是正在幫他祛除丹毒嗎?那就好,早晚有一天他會恢復神智的!”
“可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帳外傳來雪蓮的聲音。
唐善的臉上並沒有露出意外之色,像是早知道雪蓮來到,當即說道:“你們不要動手,”掀簾行出,看向凌空飄來的雪蓮,嘆道:“我的確是一個武修,可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用不着大老遠的跑到大漠追殺我吧?”
雪蓮一臉煞氣,冷喝道:“武修都該死!”可她並沒有奏響綠漪琴,而是令道:“陸槐,殺了他。”
陸槐瞬時來到,站在了唐善面前,怔怔的打量着他,說道:“你是一個高手,值得與我一戰。”
唐善氣得亂蹦,“戰你個大頭鬼?你是不是真的不記得了?我是你的朋友!”
金光爆現,陸槐業已揮出聖刀。
七尺弧光,前後三道,有如長潮浪涌般,向着唐善撲來。
梅兒隨後跟出,眼見此景,不由一愣。
雪蓮更是覺得奇怪,因爲這本是南真子的功法,陸槐只是看過一次,不知怎的,竟然被他學了去。
唐善接連拍出三掌,原本以爲可以震散陸槐激出的弧光,可沒想到,只是當前的一道弧光被他震散,剩餘的兩道弧光徑直撞在了他的身上。
兩道七尺長的弧光,帶有聖刀的威能,撞碎了他的兩重真元護罩。可也同他的真元相互湮滅,卻也無傷。
唐善向着梅兒看去一眼,嘆道:“他是我的朋友,這仗沒得打!走了!”說到“走”,他已經奪路而逃,飛身竄出十餘丈。
可就在這時,雪蓮奏響了綠漪琴。五個虛幻的白衣少女,已然將他攔下。
唐善一通亂抓,頓時將五位少女的虛影抓散。可他卻感覺到有些不對頭,因爲他沒有在五位少女身上感受到任何威能。正在迷惑之間,便聽梅兒大聲提醒道:“幻象!”
五位少女再次幻出,依舊攔在唐善身前,手握兩柄短刀,撲身便刺。
唐善再次出手,可卻還是幻象。
前後兩次被幻象所阻,自然耽擱了他的逃竄速度。陸槐已經仗着聖刀追到了身後,揮刀斜劃,立時在唐善周圍幻出九柄聖刀,猝然砍落。
雪蓮的臉上露出了冷笑,她相信,唐善絕對無法逃過這一擊,非死即傷。可她沒想到,唐善忽然幻出了三具漆黑的虎頭盾牌,將自己護在其中。
轟響之下,金光四散,三具黑虎盾牌也被同時毀去。
雪蓮很是驚訝,也不知道唐善遇到了什麼樣的大仙緣,短短兩年之間,他早已脫胎換骨,一身修爲竟然與陸槐不相上下。
可她還不知道,唐善只求自保,不求傷敵。否則的話,陸槐未必是唐善的對手。
她更不知道,唐善身上還藏有一件神階法器,一旦使出,陸槐的聖刀怕是要就此毀去。
梅兒原本打算出手相助,可她也沒有想到,唐善的修爲竟然如此之高。當即收起了出手之念,且看唐善的修爲到底如何。
唐善當然知道,陸槐的修爲不可小視,又有聖刀在手,實爲一大勁敵。再有雪蓮相助,以幻象擾亂他的心神,令他無法遁逃。他的處境非常不妙。可他偏偏不能同陸槐交戰,更不能現出烈火槍柄反擊。生怕一個不小心,把這個唯一的朋友送上了西天。
逃又逃不得,打又打不得。他只有一味招架,催發真元,幻出被陸槐毀掉的黑虎盾牌和兩層護罩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