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連恩見到丁婉然的那一刻,他的心裡,發生了一場海嘯。
可他只是靜靜地坐着,沒有人知道。
幸福來得太突然,讓他覺得太虛幻,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偷偷掐了掐自己。
可痛感卻告訴他,一切都是真的。
他實在是不敢相信,他真的見到她了。
不再只是一張靜態的照片,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境。
而是活生生的她,如此完美的她,就這樣出現在了他的世界。
坐在了他身邊,還幫他撐着傘。
等等!傘?!
連恩蹙起眉,擡頭,這才發現竟然下雨了。
這才意識到,自己又無法控制地發了病,陷在了自己的世界裡。
第一次見面,就讓她看到了我這麼奇怪的一面,她是不是被嚇到了?
他心裡想着,苦苦地嘆了一口氣。
女人低着頭,安安靜靜地看着書,完全沒有察覺到身旁的男人正目不轉睛地凝視着她。
晚風徐徐,輕輕吹拂着她烏黑的秀髮。
長髮飄飄,唯美動人,伴着玫瑰花的香氣,吹亂了男人的心跳。
剎那之間,他只覺天地失色,彷彿是誰暫停了時間。
只剩下女人美麗的側臉,印在他的眼裡。
不知不覺,眼神越來越深邃......
原來,她真實的樣子,比照片上更美。
比他想象得還要美,如此的美。
當丁婉然擡起眼眸對上他的視線時,他卻在一瞬間藏起了所有情緒。
一下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只好逃離躲避。
他本以爲她愛看書,或許也是個喜靜少言的女孩,沒成想她竟會追上來,善良又可愛。
不小心給了一把破了洞的傘,一直在說對不起,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就像小精靈般靈動活潑。
穿着一身紅裙,抱着他的玫瑰花,亦如花兒一樣鮮豔亮麗。
令他第一次覺得,“鮮花配美人”這句話,是多麼有道理。
本就不善言語的他,面對自己愛慕已久的心上人,更感覺舌頭打結。
只能賦予行動,從她手中接過雨傘。
並不是聽了她的道歉,並不是順路。
而是,想和她在雨中走一段。
只想和她,兩個人肩並肩,一起走在雨中。
路上,丁婉然把玫瑰花和巧克力遞還回去。
她絲毫不知,那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他亦是沒有勇氣告訴她,那是他精心爲她準備的禮物。
我們素未謀面,心動,是我給你的第一份禮物。
玫瑰予你,愛予你。
*
段御是連恩唯一的朋友。
兩人相識於一個健身俱樂部。
段公子是個妥妥的外貌協會,一看到比自己長得還帥,身材又練得比自己好的男人,那還了得?
趕緊拉過來做朋友,向他討教練腹肌的法子。
雖然男人總是一副冷漠疏離樣,就像一座亙古不化的冰山,性格也古古怪怪的,說話惜字如金。
但段公子最擅長的就是皮厚戰術,用他白羊座的熱情如火對冷冰冰的大冰山一頓“死纏爛打”
與優秀的人爲伍,自然也會更優秀,很快,段公子就擁有了八塊腹肌。
儘管兩人的性格八竿子打不着一塊,但好在志同道合,都喜歡運動探險。
一個陽光燦爛的夏天,便相約一起去雲南神農架深山旅行。
同行的還有一位年紀稍長的大哥,也是健身俱樂部的會員。
穿着打扮很講究,看着就像個不一般的人物。
但爲人很是低調,舉止溫文爾雅,說起話來謙虛又不失幽默,是個值得尊敬的長輩。
可神農架的地形複雜,氣候多變,即便他們做足了進山的準備,卻因爲線路問題,段御和連恩吵了起來。
段御指向森林的一邊,拉着臉道:“我跟你講啊,你肯定是找錯路了!那邊纔對,你能不能信我一次,肯定是那邊!”
連恩卻走向森林的另一邊,固執道:“我不相信你,我只相信我自己。”
“你......”段御氣得說不出話,“好,好,那我們分道揚鑣,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哼!”
擺下那麼一句狠話後,拉着老大哥就走。
誰知,中途不幸捅上了一個馬蜂窩,段御和老大哥慌不擇路就跑了起來,兩人就這樣迷了路,在森林裡亂轉。
迷宮一般的深山老林裡,他們真可謂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足足找了三天三夜的路都沒能出去,又累又餓。
好不容易找到些野果子吃,還把肚子吃壞了,導致嚴重脫水。
就在奄奄一息之時,連恩帶着救援隊趕來,找到了他們,救下了他們的命。
從此,他們便成爲了生死之交。
段御這個人精,早就看出連恩對他妹妹有意思,即使連恩從不對人表露自己的內心。
於是藉着自己生日,讓兩人見上一面。
看着他們互相注視着對方,交換名字,段御就恨不得直接把兩個人綁在一起,立刻創造機會助攻。
連恩一聽到“送我妹回家”這句話,瞳孔驟然一震,心裡霎時又掀起了一場海浪。
只好垂着眼眸,盯着地上的某一處,用擰眉來掩飾胸腔內的那片洶涌磅礴。
眼看着丁婉然要婉拒,他立馬走到勞斯萊斯邊,看向她,生怕她不同意,拿出段御做擋箭牌:“段御讓我送你回家。”
雖然面無表情,語調清清冷冷,看上去真像只是受段御之託,不參雜一點別的情感。
可內心卻憋着千言萬語,只是不敢說出一個字。
也許,我不懂感情,略顯笨拙。
也許,我的語言和行爲,都很死板。
也許,我這個人看上去冷冷冰冰,不好相處、
可就是這樣一個我,一個排斥與陌生人相處的我。
卻希望你能靠近我,希望你能與我獨處。
可就是這樣一個我,一個身患疾病的我。
有一顆想送你回家的心。
有一顆喜歡了你很久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