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珏,在未遇見你之前,我以爲這世界只會對我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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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是極其繁華的城市,有五大家族居住在這裡。南宮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此刻,南宮家族的現任當家人,南宮正德,帶着一家老小堵在產房門前。
他們的面部表情十分精彩。
焦急又緊張的南宮正德。老爺子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盼着母親給他生個妹妹,然無果。結婚後祈禱妻子杜麗娟能懷上一個女兒,然未願。當了公爹接連三次失望以後,然仍存有希望。
老爺子揹着一雙手走來走去,瞅了瞅病房,又仔細聽了一會聲音。可都沒看見自己想看的,沒聽到自己想聽的。
滿臉喜悅又擔憂的老太太戳了戳老爺子的胳膊,“老頭子,你說這次是個小子還是個公主啊?”
老太太也是做過三個孩子母親的人,體驗過生孩子的那種痛。但她此刻的心情很複雜。
作爲婆婆來說,她只希望大兒媳婦能順順利利生產。而作爲一位沒有小棉襖的女人來說,她又期待可以是個孫女。
老爺子肯定地說:“孫女,孫女,孫女。”
這過度強調的語氣與當初妻子生兩個孩子的時候一模一樣。老二在高興之餘,有些幸災樂禍道:“爸,萬一大嫂生的依然是男孩呢?”他父親天天唸叨孫女,他們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老二媳婦則直接換爲陳述句,“爸,也許不是女孩。”
“都給我閉嘴!”老爺子看了一眼靜靜地待在某個角落的三隻,“一定是個女孩。”
滿臉嫌棄的大孫子:“……”折磨母親這麼久的,肯定是個臭臭的弟弟。
心臟處傳來微微的疼痛,卻無所謂的二孫子:“……”南宮珏看了看不遠處的媽媽,他在想要不要告訴她自己的狀況。
可見她時不時瞧瞧閉着的門,南宮珏就放棄了。還是等小弟弟出來後再說吧。
還是個兩歲娃娃的三孫子:“……”他似乎有些喜歡醫院的味道,小小的他站在哥哥南宮珏的旁邊,微笑着看衆人。
孩子們都不怕老爺子,更別說老太太了,“老頭子,你吼啥啊!這裡是醫院。”說完還白了他一眼。
老爺子也不生氣,瞬間收了脾氣。其實,他也覺得自己好像是有些激動了。再看一眼角落的三個孫子,發覺都挺可愛的。
站在門前,單手撐在牆上,目不轉睛盯着產房門,眼裡滿是心疼,臉上全是懊悔的男人並沒有聽見老爺子他們的對話。他的妻子此刻正在裡面痛苦着,而他只能站在這裡等待。
哇——哇——
生了!
衆人眼裡全是驚喜。這是他們家最小的成員,這是上天給他們家的新禮物。
過了好一會,緊閉的房門才被打開,所有人立即把目光投向醫生。
在這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醫生推了推眼鏡,然後祝賀道:“恭喜,是個大胖小子。”剛說完就覺得周圍的環境一下子從夏天到冬天,他下意識地拉了拉白大褂。
爲什麼不是個女孩?
雖然一直覺得老爺子對孫女的執着有點幼稚,但他們真的和他一樣也盼望着是個女孩子。
離門最近的男人愣了一下就回過神來了,“醫生,我妻子怎麼樣了?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她?”
知道家人不是嫌棄男孩,而是南宮家族很少有女孩出生,所以都希望是個女娃娃,包括他自己。但只要是他的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他都喜歡。
醫生笑了笑說:“大夫人的情況正常,等我們把她轉到普通病房後,就可以去看了。”
角落的三個小孩早就過來了,醫生看了他們一眼,這三個娃娃也是他接生的。對於他們家極其喜歡女孩子的事,他剛開始的時候很驚訝,現在就平淡了許多。
老夫人發話,“老頭子,快,我們去看看兒媳婦和孫子。”
老爺子沒搭話,直接走在第一個,“杜麗娟,你倒是走快點啊!磨磨蹭蹭的,什麼時候纔看到!”
“……”老太太瞪了一眼老爺子,“你等我幾秒,我就能跟上你。”
“媽,我也去,我也想看大嫂和小侄子。”
“爺爺奶奶,等我,我要去看媽媽和弟弟。”
“……”
醫生看着他們一家離去的背影,深嘆一口氣。他從醫幾十載見過重男輕女的何其多,喜歡女孩的極少,最喜歡女孩的也只有南宮一家。
搖搖頭,不去想這些。
……
龍城,城郊。
“自己看看你生的怪物!”
“如果還想繼續做你的少奶奶,就給我殺了她。你若不殺她,你就離開這個家。”
回憶一幕幕出現在腦海裡,美麗的女人眼中充滿猶豫。最終,在母親的責任與榮華富貴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不要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不僅是個女孩子,還長得這麼醜。如果你漂亮一點,或許還會留着你。”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女人窮怕了,好不容易獲得養尊處優的生活,她怎麼會輕易放棄?
耳邊傳來一聲吼聲,“還不快點?”
女人狠心地把襁褓中的她扔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完全不在意正在嚎啕大哭的孩子。
同一時刻。
坐在椅子上的四歲孩子突然昏厥,倒在地上,嚇壞了正在和產婦說話的老爺子與老太太,也嚇壞了孩子的父母。
“阿珏——”
……
一輛大衆牌的汽車裡,妖豔女人邊嗑瓜子邊朝身邊正在開車的男人碎碎念,“老公,媽真的很迷信,居然叫我們來這荒郊野外拜佛。”
“生不出孩子,是我一個人的錯嗎?還不是你自己沒用。你媽也真是,真以爲拜拜佛就能有兒子?”
男人沉默,眼裡閃過的恨意女人根本沒注意到。
妖豔女人見男人不理自己,也識相地閉上嘴。待她靜下來後不久,便聽到一陣哭聲傳來。
“老公,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好像是孩子的哭聲。”在這荒無人煙的郊外,又在晚上,耳邊傳來的聲音確實有點滲人。
“老公,你說會不會鬧鬼啊?”
男人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妖豔女人,眼中全是對女人的愛意,“你剛不是還說我媽迷信嗎?”
“……”女人無話可說,瞪了男人一眼,身體卻往男人靠近了些。
把車停下,男人正要打開車門,衣服就被拉住。女人害怕道:“老公,別去,我怕。”
男人不理她,開門後向聲源處走去。女人也隨之下了車,追上男人,緊緊地抓住他的衣服並跟在其後。
男人停下後,女人從他身後伸出頭一看,“咦,是個孩子。”
也許是骨子裡母性的原因,讓她不再恐懼。走上前去抱起小嬰兒,掀開蓋住孩子臉的小被褥,“老公,要不我們……”
女人剛想說,要不我們抱回去養。結果卻看到懷中孩子的臉上有好大一塊胎記,幾乎把整個臉蛋給遮住了。
女人叫了一聲,“鬼啊!”差點就把懷中的孩子給扔了出去,還好男人及時給抱了過去。
男人一臉嫌棄,也不知是嫌棄女人,還是嫌棄懵懂無知的孩子。他看了一眼後就把孩子放在了原地,“走吧。”
回過神來的女人看着地上不再哭泣的孩子,她兩隻眼睛閃閃發亮,就像夜空中那顆北極星一樣,好看極了。
妖豔女人自言自語道:“也不是很醜嘛。”隨後就跟上男人的腳步,回到了車裡。
汽車揚長而去,空氣中又只有她一人的氣息。
相同的時刻,某些孩子正依偎在父母懷裡撒嬌,地上的她就只是一個人,一個被拋棄的人,一個不被喜歡的人。
小小的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就被這個世界給拋棄了。
又是汽車的聲音傳來。
車上,男人看着抱着孩子卻不再嫌棄的妖豔女人,不信原來她也可以這麼溫柔。
“寶貝,不哭,媽媽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