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果然是你

縱然有千羽墨安慰,她還是覺得放不下,否則今天也不能來到長樂宮。她不知道像茹妃這樣的人在殺了念青殺了更多人後心裡是什麼感覺,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僞善。

而剛剛,聽到茹妃一如既往的囂張,她突然釋然了,這樣的人,就該好好教訓一下。可是這會看到那驚惶的神色,又於心不忍。

她發現,她似是爲自己爲念青報了仇,在她得知念青是那麼屈辱的死去自己也將經受這般折磨時,真恨不能撕了這個女人,做鬼也不會放過她!如今,這女人還好端端的活着,相比於念青的慘死,自己的確算得善良了,卻依舊背上了沉重的負擔。

會不會是一輩子的負擔?她有些害怕。

“不是。”她看着茹妃,彷彿是要卸下負擔般吐了句。

茹妃也鬆了口氣,重新恢復驕傲:“那你來幹什麼?”

斜睨她:“來看我笑話?”

冷笑:“是啊,昔日高高在上的茹妃,受王上親賜欣然宮,如今卻被放到了冷宮,真是落配的鳳凰不如雞啊!可是你別忘了,再怎麼樣,我也是鳳凰,總有一飛沖天的時候,而你……”

輕蔑的打量她:“再如何攀登高枝,也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貨色!”

以往再如何心懷不忿,然而因爲想得到她調製的香,也維持着表面的客套,甚至在別的妃嬪攻擊她的時候說上兩句“公道話”,可是如今,身處於這樣缺少雕飾的環境,便連僞裝都省略了。

如此,倒是真實,而面對真實,總比面對虛僞來得容易。

於是洛雯兒微微一笑:“畢竟,我現在站在這。”

“哼,”茹妃冷哼一聲:“本宮已修書一封,不日暉國就會派來使者,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該輪到本宮來這看你了。哦,希望本宮到時還記得你這個人……”

“茹妃娘娘一定會記得我的!”洛雯兒依舊笑意盈盈。

“哦?”茹妃眯了眼,即便身在冷宮亦不忘描畫精緻:“你來這裡到底是爲了什麼?該不會只是爲了說這些無關痛癢的話吧?”

“自然不是。”洛雯兒環視四周,目光落在窗外。

正午的陽光將一切照得一片白亮,唯這間小屋涼風陣陣。

“這風真好,夏天倒是享福了,不知到了冬天,這間屋子會不會……”

“冬天?你以爲本宮會待那麼久嗎?本宮也沒有犯什麼錯,無非是受奸人所害……”

“沒有犯錯嗎?”洛雯兒雖笑着,但目光漸冷:“私設刑罰,致人死命,這不是罪?”

“呵,若論這個,長樂宮怕是不夠住吧,你應該着人將宜雨軒收拾出來,給王后備着。”

草菅人命,手段殘忍,竟還如此大言不慚,洛雯兒真懷疑自己此行是不是來錯了。不過,茹妃似乎也沒說錯。

洛雯兒深吸了一口氣:“無中生有,惑亂人心,這不是罪?”

茹妃深深的看她一眼:“若說迷惑人心,哪個能及得上你洛尚儀的本事呢?”

“擅違宮規,逾矩僭越……

茹妃已經開始欣賞指甲了:“本宮還是那話,若論僭越,洛尚儀似乎要反思一下自己了。”

洛雯兒冷笑一笑:“栽贓陷害,意圖致王后於死地……”

“夠了!”茹妃拍案而起:“本宮已經說了,本宮是受奸人所害,待暉國派了使者……”

“茹妃娘娘以爲暉國一定會派使者來嗎?”

茹妃有些語塞:“國書也是一樣!”

“茹妃娘娘就這麼肯定暉國國主的國書就一定與你有關嗎?”

茹妃心裡自然沒底,因爲暉國近些年的敗落她一一看在眼裡,雖然屢屢傳書勸誡,但如石沉大海,只見國力日漸衰弱。

她亦知,她們這些來自各諸侯國的公主意味着什麼。

當年,她是最受寵的妃子,全是因爲暉國的強盛,可是後來,爲什麼會敗給淑妃?還不是因爲暉國大不如前,而雪陵正蒸蒸日上嗎?

只不過如今千羽墨喜歡這個毫無背景的賤民,她是死活想不明白根由。

但有一點是清楚的,如果暉國再這麼頹廢下去,如果暉國放棄了她,那麼……

忽然拂袖,將案上的杯盤全部掃落:“賤人,都是那賤人害了本宮!”

洛雯兒有效的避開一隻飛來的壺蓋,任它在牆角粉碎,轉了頭,睇向茹妃的瘋狂:“但不知茹妃娘娘口中的‘賤人’,到底是何人?”

“令妃!”茹妃咬牙切齒:“與本宮一同入宮,總是跟本宮爭寵,卻總是爭不過本宮。哼,誰讓無夜那麼無用,活該她倒黴!可是這個女人,不愧流着無夜的血,竟是生着同樣的歹毒心腸,是她做了手腳,才導致那日……”

想到自己莫名遭了災,茹妃就怒不可遏:“這個賤人,本宮一定不會放過她!”

“茹妃娘娘爲什麼這麼肯定就是令妃下的手呢?”

“那日,只有這個賤人不在,說什麼腸胃不和。本宮還不知道她?三年前,病得一條腿都邁進棺材了,還不忘讓人擡着,要跟王上去涼閾。這等急於邀寵的人,怎麼會缺席接近王上的機會?還不就是爲了避開是非,暗中鬼祟?你笑什麼?”

洛雯兒勉強收起笑意:“茹妃娘娘此前一直問我爲何來此,其實,我今日來,就是爲了這個真相……”

“真相?你們查清楚了?本宮是被冤枉的,本宮真的是被冤枉的……”

“茹妃娘娘別激動,”洛雯兒掰開她緊緊抓住自己的手:“先坐下,真相總要慢慢來……”

今日前來,的確是要告訴她真相的,只不過比之進門之前,此刻的心情,不同了。

“茹妃娘娘口口聲聲說自己冤枉,其實您一點也不冤枉,因爲事情的起因,就在您身上……”

“你胡說!”

洛雯兒足尖一點,瞬間飄出她的攻擊範圍。

茹妃眼前一空,轉而咬牙切齒。

“當然,僅有娘娘一人還不足以成事。娘娘還記得那瓶香嗎?”

茹妃一怔:“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