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太監們便將兩個小瓷缸放在了一個桌子上,樂平王微笑着站在桌子旁說自己在這小瓷缸裡分別寫了同樣的字數,一會兒願意表演才藝的小姐公子都可以來自己選一個,之後找到一樣的字數便是一個組。
既然這主意是自己出的,那他便也湊一湊熱鬧,抽一個,說着自己當先在瓷缸裡抽了一個紙條。
隨後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說可以請願意表演的小姐公子來抽取自己的數字了。說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字數,隨後一臉微笑的站在桌子旁。
聽完樂平王說的下邊立刻熱鬧了起來,各家小姐們議論紛紛,卻沒有一個想要出去的。
樂平王等了會兒也不見有人上前,於是笑道:“既然小姐們不好意思,那就先由公子們開始吧,哪位公子先來?”
一身白色錦服的莫然拉着坐在他旁邊的安貞站了起來,笑說這可是個難得的熱鬧,不如就由他跟安貞就打個頭陣吧,說完拉着安貞就走了出來。
安貞一雙漆黑的眸子不滿的看着莫然,說他自己要丟人,幹嘛非要拉着自己?
莫然伸手從一個瓷缸裡隨手摸出兩個紙條,一張塞給安貞,取笑安貞,說他平時爲人古板,偶爾湊湊熱鬧無傷大雅的。再說,拉着他一起丟人總比自己一個人丟人的好。
這一番話惹得下邊的衆人一陣捧腹,這兩個人即是朝中的棟樑,又是一對活寶。
莫然拍了拍安貞的肩膀,打開了自己手中的紙條,竟然抽中了一號。隨後伸手抽出安貞的紙條打開,說要幫他看看第幾個出場,沒想到看過之後愣住了,臉上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莫然回頭看着樂平王無奈的道:“王爺啊,你不是說字數是分開的嗎?這,怎麼安兄抽中的也是一號啊?”
樂平王聽到愣住了,伸手拿過兩張紙條一看,果真都是一號,想了想,隨後拍了下額頭苦笑不止。
定是剛纔準備的匆忙,將號碼弄混了,最後只好讓莫然跟安貞一組。
莫然立刻連連叫苦,自己還想着跟哪家的千金小姐一起表演個節目的,沒想到竟然跟這個不通氣的木頭一組。
安貞聽到莫然的碎碎念,瞪着眼睛挖苦他,說他一副浪蕩樣,沒得再把人家姑娘嚇到。
莫然瞪着安貞,一臉正經的道:“安兄,要不是我打不過你,我非得把你按到地上揍一頓不可。”
安貞卻笑了,“打不過就別多嘴,還是好好想想表演什麼的好。”
莫然翻了個白眼,跟你在一組我還哪有心情準備節目啊。
安貞看着莫然一臉不願,只說這可是聖上都恩准的,若是準備不好,那便是抗旨了,說的莫然又是一陣瞪眼睛。安貞難得能將莫然說的無言以對,立刻好心情的挑着眉梢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莫然回頭苦着臉滿臉幽怨的看着樂平王,樂平王攤了攤手,這可不能怨本王,籤是你自己抽的。
莫然嘆了口氣,“臭手。”說完垂着頭走回了座位。這一組歡喜搭檔還真是讓大家意外,下邊的小姐都掩着嘴輕輕笑着。
既然
莫然跟安貞一組了,那一會兒肯定會有兩位小姐是一組,說起來這也是樂平王的疏忽。所以他承諾,一會兒表演結束了自己另外備份禮物給這兩組作爲補償。
前面既然有莫然跟安貞帶頭了,隨後便走出幾家公子紛紛抽了籤,這時候各家的千金小姐也都有些坐不住了。
一個身穿翠綠色衣衫的女子站了起來,“既然各位小姐沒人先上前,那就由我打頭陣吧。”說完大方的上去抽了張紙條。
樂平王看着這女子笑道:“侍郎將軍家的小姐果然豪爽,真是讓本王這樣的男人也汗顏啊。”
這女子乃是三品侍郎將劉忠平的長女,名叫劉穎兒,雖是女子,卻因爲父親是武將從小習武,眉宇間自有一股英氣。
說起來劉穎兒也不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了,但是遇到這樣的新鮮事倒是頭一回。
抿着嘴角說大家不嫌自己沒個女兒家的矜持就好。
不過在家裡劉侍郎也總是說劉穎兒沒個女兒家的樣子,看以後誰娶她。
劉穎兒倒也不扭捏,微笑的跟樂平王說着話,一張蘋果臉上嵌着一對杏眼,看上去透着幾分活潑。
“你這丫頭,平日裡在家沒規律也就算了,今日可是在陛下面前。”劉忠平板着臉孔訓斥着女兒。
“無妨,今日是除夕,一些繁文縟節能免就免了,朕倒是很喜歡侍郎家的千金,性子直率。”皇上卻並沒有怪罪劉穎兒的無禮,只是摸着鬍子笑着,一副和藹的模樣。
“多謝皇上寬厚。”劉穎兒立刻見風使舵,對着皇上福了福身子,對着父親眨了眨眼睛。
女賓這塊有了劉穎兒的開頭,隨後的幾家小姐便一個接一個的抽取了紙條,其中顏可卿也上去抽了一個籤,花顏看到她只是垂下了眸子。
樂平王這個提議無疑給了各家小姐跟公子一個很好的相處時機,如果有意的說不定經過這次的除夕夜就能湊成幾對。
花顏抿着小嘴兒看着,歐陽天青湊近她笑道:“小娘子有沒有興趣參加?”
花顏笑道:“我就不用了,二妹難得來宮裡一次,不如也去參加一下吧,我記得二妹可是舞的一曲好霓裳呢。”明亮的眸子看着花雨,滿是鼓勵。
花雨有些害羞的看着花顏,心裡其實很想也去抽個籤,可是嘴上卻矜持的說自己第一次來宮中,況且又是庶出,怕不好。
花顏看了一眼上去抽籤的小姐,只說上去抽紙條的也有庶出的,沒關係,而且皇上都說了,今日一切繁文縟節都可免了,所以就去吧。
歐陽天青端起酒杯喝了口酒笑道:“今日參加才藝展示的小姐不在少數,想要豔壓羣芳,二小姐可要加把勁纔是了。”
花雨立刻沉了沉臉色,道:“這個自然,不勞姐夫掛心。”說完站起身向樂平王走去。
樂平王看到走過來的花雨,笑着看着她,這位小姐倒是眼生的很,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沒等樂平王開口,花雨福了福身子,自報了家門,說今日託皇上的福,由長姐帶着來參加宴會,說着一雙美目看了坐在那裡
的花顏一眼。
花顏站起身對着皇上行了一禮,微笑着說妹妹雖是庶出,但兩個人姐妹情深,前幾天聽說自己要來參加宮宴很是羨慕,所以便帶她一起來了,事先沒有通報,還請皇上恕罪。
皇上笑着揮了揮手,“無妨,本來就規定每家可帶一位親友的,說來這也不算亂了規矩。”
樂平王看着長相秀麗的花雨,笑着對她點了點頭,伸手對着桌子上女賓的小瓷缸示意了下。
花雨小手伸出,抽了張紙條便回來了,看花雨回來,花顏低聲詢問是幾號出場。
花雨也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看看,立刻展開紙條,一看寫的是十九號。這號倒是好,那會兒該表演的都已經表演完了,自己心裡也有個底了,花雨輕輕抿起了嘴角。
霓裳舞可是花雨最拿手的舞蹈,她從九歲便開始學習,直到今日已經有七年了,任他什麼東西,只要研習的時間久了自然會有其獨到之處。
很快的所有的號碼便都抽完了,樂平王微笑着讓大家看看各自抽到的都是幾號,然後大家兩兩一對,可以有一曲歌舞的時間來商量到底表演什麼節目。
很快的大家都展開紙條找到了相應的號碼,令人意外的是花雨竟然跟樂平王抽到了一組。而最一開始抽籤的劉穎兒則跟吏部尚書趙大人家的千金趙寶寶抽到了一組。
隨後舞姬們上前跳了一段歡快的舞蹈,樂平王轉頭看着莫然跟安貞笑道:“兩位大人可是抽到的一號籤,現在該你們表演了。”
莫然本就是個放得開的,拉着安貞來到場地中央,讓旁邊的公公準備一把七絃琴,一罈烈酒,一面空白的屏風還有筆墨。沒一會兒,小太監便將所有東西準備好了。
一身白衣的莫然坐到朱琴後,而深青色錦服的安貞則拿起一支毛筆站在了潔白的屏風前。
安貞對着莫然點了點頭,莫然挑起嘴角,手指一勾,低沉的琴聲便傳了出來,而安貞合着琴聲開始在屏風上作畫。
大家平時裡只知道莫然寫的一手好字,而安貞更是特長平平,從來不曾聽說他擅長什麼,今日一看倒是讓衆人有些吃驚了。
兩個人一個彈琴一個畫畫,琴聲一開始是低沉悠長,隨後漸漸變得高亢激越。安貞的畫也隨着琴聲漸漸畫出了樣子,大家看得出畫的是一副綿延羣山圖,只是這個時候畫這樣的一副畫,是不是有點不應景?
花顏看着漸漸顯現出意境的羣山,微笑着低下頭喝了口茶,安貞畫的這幅畫可不是普通的羣山圖,其中肯定還有別的玄機,不然他幹嘛從兩頭起筆?
歐陽天青看着也是輕嘆,這安貞跟莫然真是有趣的一對啊。
果然隨着琴聲漸漸進入高潮,安貞兩隻手都拿起了畫筆,左一筆右一筆的在絹布的屏風上畫了起來。
最後挑起一支纖細的毛筆將中間畫的勾上輪廓,一副八駿圖便出現在衆人面前,而此時莫然的手指也勾出了最後一個音節。
樂平王看着兩個人的傑作,摸着下巴笑道:“莫大人的琴倒是彈得還可以,只是這八駿圖未免太過尋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