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法希雖然做了適當的退步,但是依然不能接受她,比如吃飯的時候表情很冷,看電視的時候冷嘲熱諷,處處給蘇淺眠委屈受。
如果那天老管家沒有跟她說關於劉法希的一些事情,她可能會用另外一種態度來對待她未來的公公婆婆,但是沒有可是。
當時荀世平的海外拓展業務遇到許多問題,崢嶸的歲月裡遇見了精明強悍的劉法希,於是,一起風雨。
但豪門一般都比較狗血,比如荀世平最後還是和荀墨辰生母結婚了,但是兩人並不相愛,甚至想看兩厭,和平離婚,將荀墨辰留給荀家,自己移居海外,開始了新的生活。
然後,劉法希嫁進了荀家,轉眼就是現在。
曾經的曾經,荀墨辰和劉法希的關係也是很好的,就像一對真正的母子。
但是劉法希事業心太重,在荀墨辰生死不明的情況下,已經開始着手準備第二繼承人。即使她真的很愛荀墨辰,這段情分,也就斷了。
不知道她心裡作何感想,後悔?堅持當初的決定?
這個不好說,但是事實是:荀墨辰還未成年,已經成功的將劉法希手下的股權,巧取豪奪,全部弄到了自己名下。是向來精明的劉法希變笨了?還是荀墨辰已經能幹到這種程度?他老爸還任由他如此這般?
蘇淺眠夾了一筷子苦瓜送到劉法希碗中,在荀墨辰錯愕的眼神中,猶自笑眯眯的對劉法希說:“苦瓜對身體最好了,還能美容,阿姨多吃點。”
劉法希扔給她一句:“你是覺得我老了嗎?”
荀墨辰放下筷子,蘇淺眠也沒在意他,只當是平平常常的舉動,然後賠笑說:“哪裡,阿姨很年輕。”然後似乎有些無奈的說:“其實,我最需要多吃了。”
荀世平哈哈的笑,劉法希依然不理她。
荀墨辰實在是憋屈,可是荀世平發了話,只要他和蘇淺眠在尼斯和劉法希和平共處一個星期,他就同意他們結婚,並且會說服劉法希。
荀墨辰倒是無所謂,結婚嘛,幹嘛非得劉法希同意?但是考慮到蘇淺眠,他就答應下來了。
於是看着蘇淺眠對劉法希百般示好,除了勸自己女人,也別無他法。
兩個人的時候,他會情不自禁的說:“淺淺,委屈你了。”
而蘇淺眠仰着一張朝氣蓬勃的笑臉,眼睛裡滿是星光,璀璨得彷彿浩瀚星空,溫暖,卻清冽,有種讓人不能忽視的堅韌銳利。
“其實我挺感謝她的,謝謝她將我的好老公養大。”
這真是……一針見血一語雙關的話。
尼斯的生活節奏很慢,吃飯曬太陽,整天苦死怎麼能哄劉法希鬆口。
陪吃陪喝陪聊天,任她怎麼冷言冷語惡語相向都一副笑眯眯的臉。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劉法希看着蘇淺眠那張無辜而燦爛的笑臉,一股怨氣在胸腔裡翻滾啊翻滾,怎麼也發不出來。
眼看一個星期就要了,荀墨辰帶着蘇淺眠去山莊上採果子吃。
山莊是他們自己的,但是有專業人員在管理。兩人與負責人員打了個招呼,就鑽進林子裡去了。
這真是一個很大的林子,枝葉重重,看不到遠處的東西。
荀墨辰和蘇淺眠擡了個籃子,一人捉住一邊,閒庭信步似的,一邊摘果子吃一邊瞎侃。
蘇淺眠挑了個大的,黃橙橙的,擦乾淨,遞給荀墨辰。
荀墨辰挑眉:不要吧,她只是用袖子擦了一下而已。
蘇淺眠還特鄙視他:“不解風情。”
被扣上這頂帽子豈能是風流倜儻的荀墨辰所能忍受的?所以他結果蘇淺眠手上的果子,嘎嘣一聲咬了下去。聽那聲音,清清的,脆脆的,皮薄汁足……
蘇淺眠看着荀墨辰緊抿的薄脣,隨着咀嚼輕輕動着,一臉陶醉的樣子,不自覺咧開了嘴,又圓又大的眼睛直直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閃爍着光彩,眼睛像是浸在水裡的流利,水汪汪的,像只搖着尾巴的鬆獅。
看得荀墨辰一陣心動,心裡像是貓抓一樣難受。
可是他還是故作淡定,揚揚手中的果子,問:“想吃嗎?”
汪汪!蘇淺眠點頭。
荀墨辰遞給蘇淺眠,蘇淺眠歡心歡喜的張大嘴巴,啊嗚咬了一大口。
然後臉色瞬間變綠,連忙將果肉吐出來,嘴裡直呼酸死了。
荀墨辰笑得分外妖孽,十里山河五色——中招了吧。
蘇淺眠嗔怪:“這麼酸你還讓我吃?”
荀墨辰一臉無辜:“你自己要吃的。”
“看你吃的那麼開心,我以爲很好吃呢!”
荀墨辰越發笑得肆無忌憚:“我可什麼都沒說。”
蘇淺眠氣結,手裡的果子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鬱悶的問:“這叫什麼?怎麼這麼酸?”
“厄……”荀墨辰皺着眉頭想。
蘇淺眠嘿嘿嘿笑:“你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竟然連這事什麼都不知道?”
荀墨辰臉上出現一些可疑的紅暈。但是他立馬就反擊過來:“你說滿院子的果子你不吃,爲什麼非要吃我手上的?”
“這個……”
“滿園的果子,你怎麼隨手一挑就挑了個這麼酸的?”
“這個嘛……”
荀墨辰:“……”
一個水管不知道從哪兒引來,嘩啦啦流着水,引到果樹周圍的凹槽裡,正在澆水,和中國的一模一樣。
蘇淺眠顛顛跑過去要,從地上拿起水管,裝模作樣的幫忙引水。玩水神馬的最有愛了!
荀墨辰將框子放下,挑了幾個長得又大又好的,就着蘇淺眠手中的水管洗了洗,找了個樹蔭坐下來,吃着漿汁飽滿的果子,閒閒散散的看着驕陽下拿着水管傻站着的蘇淺眠。
蘇淺眠:“……”
荀墨辰只是擡頭看了看太陽,譁!晶瑩的水從天而降,落了他一身,被咬了一口的果子的凹陷處,也盛滿了誰。
蘇淺眠拖着水管,樂不可支的看着他,還特‘真誠’的給他建議;“回去了就說不小心跌進水池裡了,沒事,大家不會笑話你的。”
荀墨辰擡眸,眼裡精光一閃。
蘇淺眠心頭一緊,抱着水管掉頭就跑。
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被一個身高體壯的青年追實在是一件十分有壓力的事,腦子都不夠用了,抱着的水管依舊嘩啦啦往外冒着水,正好全都灑在了迎着風往前跑的蘇淺眠身上。蘇淺眠只顧逃命,渾身是水也不察覺,最後實在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拿着水管子就往荀墨辰身上滋。
一個帶着草帽的老農從重重影影的樹枝間走來,依稀能透過樹枝看到淡藍色的布料,聲音卻洪鐘:“誰?”
蘇淺眠全身溼透,頭髮上還滴着水,眼睛水靈靈的,滿是肆意的青春。
她悄悄將水管放下,看看狼狽的周圍,在看看更加狼狽的兩人。
荀墨辰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嘴脣無聲的開合:怎麼辦?跑吧。
在老農逮住他們之前,兩人快速鑽進了果林子裡,逃離案發現場。
一直跑出果園,跑到山坡上,荀墨辰一隻手拉着她,另一隻手裡還拿着那隻溼淋淋的果子。蘇淺眠終於不可抑制的大笑起來。
荀墨辰被她笑得耳朵尖開始一點點飆紅。
“雷厲風行、鼎鼎有名的荀大總裁,竟然……哈哈哈哈!逃跑、多園工?哈哈哈哈!”蘇淺眠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沒忍一分鐘,又爆發出一陣響亮的笑聲。
哎呦喂,肚子疼~~!
小山坡很緩,沒有經過休整,長滿了地地道道的野草和野花,柔柔軟軟的一層,隨風搖曳,搖曳生姿。
蘇淺眠爬在草地裡起不來,咯咯笑個不停,大眼睛擠成了一條縫,白嫩的小臉也皺成一團,就像那星星點點漫山遍野的小花。
荀墨辰索性在蘇淺眠旁邊躺下來,棉布的料子就柔柔軟軟貼在身上,顯出健壯的胸膛。
蘇淺眠折了根草,坐在他身邊,招貓逗狗的在他面前晃盪。荀墨辰看着天上白雲悠悠:如今的九零後,真是……無法無天!
他一翻身就將蘇淺眠撲倒,眼裡閃着異彩和危險性的氣息,朝她臉上吹了口氣。
蘇淺眠一陣激靈。
荀墨辰曖昧不明的笑了笑,手掌覆上她的大腿……厄,一陣溼/滑……
荀墨辰微微拉開距離,呵!原來她的衣服全溼了。
尼斯的天氣溫和,三月份的天氣已經二十六七度了,到也不覺得冷,也正因爲如此,大家穿的都比較薄,一溼透就有些透明瞭,尤其是貼在身上,還是這種曖昧的姿勢。
荀墨辰皺眉,喃喃自語:“穿着溼着的衣服會不會很難受?”
然後不等蘇淺眠迴應已經自行給出瞭解決辦法:“脫掉就不會了。”
兩人又鬧做了一團。
當兩人牽着手往回走的時候,已經是夕陽西斜,落日金色的餘暉給兩人蒙上了一層暖色,連續不斷的草叢間昆蟲的吱吱聲清晰而悠遠,遠處的阿爾卑斯山依舊亙古不變的屹立着,皚皚雪山,碧綠山色,像是燃透了的天空,微風習習,一切美好的彷彿天長地久。
餘暉勾勒出的剪影,十指相扣。
多年後蘇淺眠再回首,當時的一言一語一舉一動已經破碎的飄渺在虛無裡,只剩一份無法言喻的平靜和滿足,視覺上的開闊炫燦和肌膚觸碰到的空氣裡暖洋洋的分子,這種視覺和觸覺比記憶更加持久,貫穿了一生,越久越清晰。
蘇淺眠突然啊了一聲,荀墨辰看她:“幹嘛?”他以爲她又要出什麼幺蛾子。
蘇淺眠苦着臉說:“阿姨讓我摘些果子回去,做飯用,我給忘了……”
沒有辦法,蘇淺眠拉着荀墨辰重新回到園子裡,急急忙忙摘了些趕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