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你現在可比你小時候好玩多了!”高子深打了個酒嗝,眼神有些朦朧的看着姜成道。
成端着酒杯,聞言輕酌了一口酒,說道:“在你眼中,我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能怎樣?一個小書呆!成天就知道讀書,一點都不活潑,不像個正常的小孩!”高子深回憶的說道,“對了,後來跟着我家那老爺子學的,還是個小茶癡!那時我就想,你小子長大後不是個作家就絕對是個學者,還是那種老學究、假道學的那種!”
“那現在呢?”
“我是真沒想到,你小子如今居然進了演藝圈,成了演員和導演!”高子深斜眼看着他,語帶誇張,“我剛知道那會兒還真驚到了!很難想象你這個從小就一本正經的小子,長大了居然會這麼離經叛道!呵呵,這真是事實難預料啊!”
“其實也沒什麼,”姜成又喝了一口酒,淡淡道,“我當初只是想做一些跟別人不一樣的事。你知道的,我從小喜歡讀書寫作,現在也喜歡。只是我現在不再滿足於在書本上寫,我希望能立體地的書寫我想象中的世界,於是我選擇了我現在的職業。”
“用電影創造你想象中的世界?”高子深語帶趣味的問道。
“是的。”姜成點了點頭,仰頭一口將杯中的酒飲盡。
此時他們正在臺南市裡的一家夜店酒吧裡。
看得出來,高子深是這裡的常客,跟裡面酒保、店員都很熟悉,很多喜歡夜蒲的人也大都認識。進來後,與一幫人調笑一陣,便帶着姜成進了一個包間。
其後高子深熟練的點了酒水,然後將菜單遞給姜成。他本來以爲姜成會向他詢問一些事,比如這菜單上的酒水名稱。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姜成似乎對這些門道也相當熟悉,同樣輕車熟路的點了幾樣酒水,看樣子也是長泡夜店的老手。而最讓他好奇的是,姜成點的幾樣酒水居然都是從國外進口的!
此時內地的一些大城市雖然也有夜店,但因爲起步很晚,自然不會有港臺這邊的經營規範,而且很多飲品都是沒有的,姜成又是從何瞭解到這些的?
姜成自然是在前世時在美國的酒吧裡學會這些東西的,不過這真實原因他自然不可能說。
好在他之前就想好了說辭,“幾個月前我到美國跟朋友拍電影,在那邊呆了兩個月,沒事的時候也跟他們去酒吧玩玩。幾趟下來,就什麼都學會了。”
高子深這才釋然,美國那邊的人從小就開放,長大了不泡夜店的人很少,而姜成在美國那邊有朋友現在是衆所周知的事,這解釋自然說得過去。
但他還是調笑道:“你沒跟他們學會別的吧?”
“比如?”姜成饒有興趣的反問。
了麻了了什麼的!”高子深說了幾樣,“美國那邊的男生基本上都幹過這些的。”
“呵呵!”姜成笑着搖了搖頭,“學會泡夜店就已經夠離經叛道的了,再學會那些我就真成不良少年了!放心吧,你外甥我做人還是有底線的,知道什麼可以涉獵,什麼是萬萬沾不得的。”
“其實稍稍沾點也沒什麼,”高子深又喝了一大口酒,“只要知道控制,不過量就沒什麼。男人的人生嘛賭蒙偷,總要都經歷經歷的。那樣的人生才圓滿!”
“我的看法倒是不同!”姜成同樣灌了一大口酒,這才說道:“人生在世就要活的有滋有味,該吃吃,該喝喝,該玩玩,該樂樂!總之,不能虧了自己。但那些損人利己的事就不要做了,這是做人的原則。”
“可要是有人故意欺上門來呢?”高子深又別有深意的問道,“很多時候,你不犯人,不代表就沒人犯你!”
“我不說了嘛,做人不能虧了自己!”姜成輕輕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報之!陽來陽檔拒;明槍明還,暗箭暗報!”
“……”深深的看了姜成一眼,高子深輕嘆一口氣道:“你是真的長大了!比你小時候更明事理了!”
微微聳了聳肩,姜成說道:“四舅這些年倒是沒變,還是那麼的瀟灑倜儻!”
“你小子!”高子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話裡有話啊!”
輕笑一聲,姜成不置可否。
“我想一定是老爺子告訴你們的吧,說我總換女朋友,年紀不小卻不務正業。是不是?”高子深以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
姜成輕輕點頭,“四舅,我想外公外婆只是希望你能早點定下來。”
“定下來?”高子深嘴角掛上了一絲苦笑,搖了搖頭,“不可能了!”
“怎麼不可能?”
“就不可能了!”高子深忽然地吼了一聲,接着聲音低了下去,“晚了十八年!”
姜成微一皺眉,他看出了高子深言語中的一絲落寞和痛苦。
打姜成記事起,這位四舅就是家裡的一個異類。
他不務正業,成天在外邊瞎轉,跟各種人交朋友,黑白兩道上都有關係。不過姜成卻知道這位四舅其實是一個很有本事的人,因爲他這些年從來沒有往家裡要過一分錢!他在外邊花天酒地,逍遙自在的錢都是他不知怎麼弄來的!
開始大家都以爲他是幹了什麼壞事,以不法手段弄來的錢,一時還爲他相當擔心。
後來才瞭解到,姜成這個四舅是真的很有本事,他和幾個朋友開了家投資公司。他的眼光很準,每次他決定的投資項目最後都賺了大錢。後來公司上了正軌,他就不管事了,只拿乾股。就這樣,他基本一輩子不會爲錢發愁。
原來姜成還很羨慕這位四舅的瀟灑,但後來卻覺得他有點太過頹廢了,他的生活不是姜成想過的。而且這位四舅對待感情太不認真,姜成看不慣他的這種態度。
不過現在看來,這位四舅身上可是有很深的故事啊!
就待姜成想仔細探究一番的時候,高子深忽然換了話題,“先不說我了,說說你吧。”
我什麼啊?”姜成疑道。
“聽說你這次來把你那位給帶來了。”高子深眼神曖昧的看着姜成,“今天上午在家看了昨晚的金馬獎頒獎典禮,你和你那位可是頻頻上鏡啊!”
“呵呵!”姜成微微一笑,“感覺怎麼樣?”
“長得很好看,身材也夠高挑,”高子深想了想說道,“看着挺可愛、乖巧、文靜的,跟你確實挺配的。”
“謝四舅誇獎!”姜成笑道。
“就是年紀有點小,你要等很多年呢!”高子深接着道。
“我可以等的,再說我現在歲數也不大。”
“這倒也是,”高子深點了點頭,“不過給人的感覺就像是童養媳似地,聽說是你爺爺給你定的,是嗎?”
“嗯。”
“你們家好像總做這樣的事,之前你爸、我姐夫就有過一個指腹爲婚的媳婦,要不是他真愛我姐,估計也沒你了!”高子深搞笑的說道。
“茜茜……她媽媽……”姜成忽然有點尷尬道,“就是我爸當年指腹爲婚的對象。”
咳……”高子深嗆了一口酒,瞪大了雙眼看着姜成,“這麼巧!”
“這不是巧合,因爲當年我爸悔婚的事我爺爺一直耿耿於懷,他在臨終前便給我定了這門親事,以彌補當年的遺憾。”姜成詳細說道。
“哈哈哈!”高子深大笑了起來,“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這麼有趣的事,當浮一大白
姜成與他碰了碰杯,幹了一杯酒。
喝過了酒,高子深正s這門親事,你自己願意嗎?”
點點頭,姜成說道:“我和茜茜之前就認識,合作過兩次,基本算是知根知底了。她的我很瞭解,單純、可愛,我真的很喜歡她,所以這門親事我很滿意。”
“你不怕以後會後悔嗎?”高子深忽然問了一個尖銳的問題。
“後悔?”姜成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事,笑了起來,“我爲什麼要後悔呢?”
“人總是會變的,尤其她現在還這麼小,整個人還遠沒有定子深看着他,嚴肅的說道,“萬一隨着時間的流逝,你們都變了,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你覺得你還會喜歡她嗎?”
“人之所以會變,是受到了太多外界不好的因素的影響,不過有我在,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因爲我會給她最好的成長環境,讓她在我的保護下安全長大!”姜成斬釘截鐵道,卻忽然換了一個有點不正經的語氣,“童養媳,童養媳,自然是要養着嘍!”
“呵呵,你個小滑頭!倒是想的遠!”高子深笑罵一句,“不過你就這麼養着她,不怕兩個人會膩嗎?”
“偶爾再放寬點距離就是了,這對我們這些藝人來言並不是問題。”姜成搖了搖手中的酒杯,看着杯中琥珀sè的液體說道,“對於我們這些人來說,真正影響感情的是因爲工作的原因,不得不聚少離多,時間長了肯定會出問題。不過好在我早早的做了導演,已經在圈中初步建立話語權了,只要合理支配好時間,就不會有問題了。這種事,還是需要時間來考驗的。不過,我就信心!”
說完,他又喝了一口酒。今晚,他已喝了不少。
“如果,我是說如果!”高子深以一種探究的語氣說道,“如果將來你發現她並不是你的良配,或者說,她的存在會在未來限制你的發展。你還會堅守這份感情嗎?”
姜成打眼看向高子深,目光深邃:“四舅,你知道在我看來什麼纔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嗎?”
“什麼?”
“家人!”姜成以一種非常肯定的語氣說道,“這個世界上真正愛你的人,你成功時他們會陪你開心,分享你的喜悅;你失落時他們會陪你難過,同擔你的痛苦。在你驕傲自滿時,他們會告誡你,給你在你悲傷難過時,他們會鼓勵你,給你支持,讓你不至於自暴自棄。”
“這跟我的問題有關係嗎?”高子深不解道。
“四舅,在我心目中,早就把茜茜當成我的家人了!”姜成輕聲道。
“所以說,你的觀點是,事業沒有家庭重要對嗎?”高子深急切地問道,“在你心目中,家庭要比事業重要,對嗎?”
“這兩者根本就沒法在一起相提並論!”姜成卻搖了搖頭,“真正的家人是不會拖累你的事業的!而且正因爲有他們存在,人才會有更加強勁的動力去開拓事業!因爲你不單單是爲了自己,還要爲了他們而奮鬥、進取。”
“可要是非要讓你在兩者這間做出選擇呢!”高子深繼續刨根問底道。
“如果非要讓我做出選擇的話,”姜成肯定道,“我自然會選擇家庭!因爲事業錯過了可以重來,可家人要是錯過了就不一定有重來的機會了!”
這句話他說的很是感慨,前世的江城不就是因爲選擇了事業而忽落了家庭,父母爲了自己早死是他一生的痛。
“是這樣嗎?家庭比事業重要?”高子深聽過他的回答,心裡似乎有了什麼觸動,低着頭輕聲說道,“也是,不然爲什麼這些年我一直在後悔當年的選擇!”
半晌,高子深忽然嘆了一口氣,對着姜成說道:“成兒,想聽聽四舅的故事嗎?”
“洗耳恭聽!”姜成自然應允。
高子深緩緩開口,向姜成講述起自己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