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電影,看的兩人都很“爽”,這裡的爽不只是因爲電影好看兩個人看的過癮,更多的是因爲從電影人的角度來看,兩個人都從裡面吸取到了不少經驗,尤其是電影結束之後兩人那一番討論,兩人都覺着收穫很大。
這一“爽”,心情就很好,好的都把兩人爲啥一起看電影都給忘了,直到寧皓到了地下車庫上了車,都準備發動車子走人了,才猛的一拍腦門想了起來,趕忙給張步凡打電話。
這時候張步凡已經出了影院的大樓,往回走了,接了電話也是一拍腦袋,不是因爲他也忘了,而是在懊惱,爲啥寧皓這貨會想起來呢?
只能站在路邊等,一會兒寧皓開着輛車來了,張步凡上了車,寧皓問,“去我那兒?”
張步凡搖搖頭,“算了吧,你那還遠,去小飯館吧,這半下午的,估計你的事兒說完也到晚飯了,正好在我那吃一頓得了。”
“行,那去你那。”寧皓點點頭,張步凡做的菜他就吃過一回,確實挺好吃,現在被張步凡一提,還真有點饞了。
他這車沒法開進小飯館的小巷子裡,乾脆開到京影校園裡面停了車,然後兩個人溜達着往小飯館走。
在這個校園裡面,他們倆的那點“僞裝”就不夠了,很快就被學生認了出來,眼看着他們出了校園,有的學生就猜出來他們要去哪了,有那比較能來事兒的學生悄咪咪的就跟上去了。
一直到了小飯館,就看着他們兩人開門進去,然後……誇嚓,門關了。
那學生還不死心,湊到跟前,纔看到了那張字寫的歪七扭八的“元旦期間歇業”的破紙條,這下總算是沒轍了,他總不能上去敲門吧?這門要是真的敲了,那就不是給自己找機會了,那是自己斷自己前程了。
張步凡和寧皓也不是偵探啥的,根本沒發現有學生跟着他們,估計知道了也懶得理會。
今天天氣好,都不用開熱空調的,光暖氣的熱度就夠了,倆人脫了外套就扔在收銀臺上,然後隨便的在大堂裡坐下來。
寧皓找張步凡還能有什麼事兒,當然是劇本的事兒了。
“大導演,這是對我弄的劇本有什麼不滿意的嗎?請賜教,小的一定洗耳恭聽。”張步凡調侃道。
“哪敢啊,您可算是拿了柏林銀熊的,我這種只在國內有點知名度的小導演哪敢賜教您啊。”寧皓一點不虛的回嘴。
互相調侃了兩句,總算正經了,寧皓說道:“劇本我就不拿了啊,咱直接說吧,首先是角色,其他的都還好,主要就是這個廣角鄭和術老編,不對,在你這本子裡是術小編了,這倆的改動有點大,我想聽聽你的想法。”
寧皓說的這兩個人都是救國會的人,也就是他自己做了很完整的人設,卻沒有給予足夠戲份來表現的那幾個角色之一。
救國會的角色有點多,張步凡實在沒辦法每個角色都單獨弄一段,於是決定選兩個有代表性的角色來進行着重描寫,就是寧皓說的這兩個。
寧皓接着說:“咱先說這個廣角鄭吧,這個人在救國會裡其實就是個打手,他手下功夫最硬,也最兇最狠最不怕死,可是在你的本子裡,救國會的人去刺殺意呆利公使的時候,其他人都犧牲了,只有他跑了,雖然最後他醒悟了,在小東北開車衝銀行的時候去了,也和鈤本人拼命了,但我總覺得差了點意思。”
在寧皓的故事裡,救國會的人都死在了那一場刺殺中,而在張步凡的故事裡,救國會有一個人活了下來,或者應該說他逃跑了,而逃跑的那個人,正是所有人裡武力值最高,表現出來的膽氣值也最高的廣角鄭。
張步凡其實早猜到寧皓會問了,早就想好了該怎麼說,此時張口就來,“記得我當初給你說的吧,你那個故事,裡面好多地方都跟那些抗日神劇一樣,而最像的,一個是那些一掃一大片的鈤本兵,還有一個,就是那羣愛國的救國會。”
“就這麼一羣人,來自不同地方,不同出身,也沒有任何緣由的,就愛國,愛國愛到爲國捐軀,這樣的形象,太刻板,也太薄弱,所以我才做出了這樣的修改。”
“你想,廣角鄭,所有人裡最勇猛的一個,放三國就是呂布,其他人最多上將潘鳳,可能還不如,結果呢,真正遇到要殺身成仁的時候,呂布一拉赤兔馬跑了,反而是上將潘鳳大喊一聲休要傷吾主公,衝上去了!是這樣給你的印象深,還是呂布帶着一羣潘鳳衝上去,然後都死了給你的印象深刻?”
“能夠襯托一個人英勇不屈的不單純是他死了,而是一個比他還牛逼的人都害怕跑了,但是他卻勇敢的衝了上去。”
“說實話,其實我都想讓他直接去投靠那個鳥山幸之助,這樣才能顯的救國會的其他人更英雄,而最後小東北的復仇也更加的淋漓盡致,但是吧,如果我真這麼寫了,你也這麼拍了,我估計《黃金劫案》就成第二個《無人區》了。”張步凡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指了指天,繼續說道:“所以我纔給他寫了這樣一個結局,他雖然膽怯跑了,但是面對家國大義,他最終幡然醒悟,幫着小東北衝銀行,並最終在和鈤本兵交火中死去,最終,他依舊是個英雄。”
說完了廣角鄭,張步凡沒停,繼續說道:“至於那個術小編,你主要疑問是我爲什麼要把他換成一個年輕人對吧?還有他加入救國會的理由,似乎和真正的愛國差的有點大。”
寧皓點頭,他的故事裡,術老編是救國會裡年紀最大的,夢想當個老師,喜歡拽古文掉書袋,而到了張步凡的故事裡,變成了一個和小東北差不多大的年輕人,而他加入救國會不是因爲愛國,而是因爲他的家被鈤本人毀了,不只是家,他所在的那個鎮子都被毀了,原本就是教書先生的他雖然活了下來,但是他的學生都沒了,他成了孤家寡人一個,於是加入救國會,他不是愛國,而是想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