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練功房裡,整面牆的鏡子將房間倒影的更大了。
幾條把杆上搭着一條條修長的美腿,畫面格外好看。把杆都被女孩子們霸佔了,男生只能一屁股坐在地上,用腳抵着前面進行壓腿。
沒帶練功服的陳立安靠在牆邊欣賞着姑娘們壓腿的畫面,聽着李珂吉絮絮叨叨的唸叨。
“我聽小崔說,你上課一直在發呆,我知道現在教的東西比較基礎,但是多聽聽對你沒壞處。”
“你之前都沒有系統的學過,在理念和基礎上肯定是有所欠缺的。”
李老師說了幾句後,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欣賞美腿的陳立安,沒好氣地一巴掌打過去罵道:“我和伱說話,你看什麼呢?!”
當然是看腿啊,又長又細就是不知道白不白,寬鬆的練功服遮的太嚴實了。
陳立安扭過頭看着李珂吉說道:“李老師,你說的我明白,以後會認真聽課的。”
聽到陳立安這麼說,李珂吉也不繼續嘮叨了,要不是學校不想讓陳立安被挖走,他早就給陳立安好果子吃了!
倒不是因爲陳立安多厲害,主要是被央美撬走的話,會讓學校臉上不好看啊,京城藝術高校就那麼幾個,陳立安要是被撬走了,北電估計會被笑死。
李珂吉心裡嘆了一口氣,拍了拍陳立安的肩膀說道:“去幫同學壓腿熱身,下次記得帶練功服來上課。”
“好的,知道了。”陳立安應了一聲,有些可惜地看了一眼有把杆幫助壓腿的女同學,無奈地走向那羣臭烘烘的男人們,滿臉的嫌棄。
一分鐘後,教室裡立馬傳來一陣陣鬼哭狼嚎。
“斷了!斷了!你換個人吧,富達龍需要你的幫助!”
“那個.陳立安同學,我已經熱好身了,不用你幫忙了,你幫程創吧。”
“我也不用!別壓別壓我草!我的腰!!”
助人爲樂的陳立安忙活了十多分鐘,看着地上躺着的男同學們臉上掛着生無可戀的表情,滿意的拍拍手,雙手插兜的走到李老師面前說道:“老師,完成任務了!”
李珂吉眉角跳了一下,感覺那幾個男生都被陳立安給折磨慘了,心裡格外同情。
不過男生這樣也容易打成一片,有利於促進同學感情,加強陳立安對學校的歸屬感嘛。
李珂吉這樣一想,心裡好受多了,於是拍了拍手衝着他們喊道:“都給我爬起來,準備上課!”
唯一的大閒人,坐在練功房的角落,撐着下巴看他們練功,忽然有些懷念周婕老師了。
自己都好久沒跳舞了啊,不知道周婕老師現在在哪呢,回頭打電話問一下吧。
就在陳立安神遊天外的時候,他口袋裡的電話突然響了。
練功房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陳立安連忙掏出手機準備掛斷,但是一看是程導打過來的,猶豫了一下對李珂吉說道:“老師,程導的電話,應該是電影要補拍的事情,我出去接一下可以嗎?”
李珂吉聽到是程導的電話,衝着陳立安揮了揮手,示意他出去接電話。
等到陳立安出去後,練功房裡忽然熱鬧起來了,都忍不住感慨的八卦。
“陳立安都拍程導的電影了,真羨慕啊。”蔣晴晴有些羨慕的說道。
陳子涵也點點頭,看着蔣晴晴說道:“我還羨慕你呢,你最起碼都演過兩部電視劇了,我還沒拍過戲呢。”
沒有陳立安的時候,班級裡讓人羨慕的對象是蔣晴晴,都已經主演了兩部電視劇了,現在陳立安回來,這個羨慕的對象就換人了。
蔣晴晴看了一眼在門外接電話的陳立安,幽幽地說道:“電視劇有什麼用啊,那可是程導,聽說他的這部電影也要參加戛納的,很有可能再次拿獎的。”
“戛納啊”陳子涵有些嚮往的感慨了一句,然後才說道:“估計陳立安都看不上吧,人家主要搞藝術的,演戲估計就是無聊打發時間的。”
“我感覺也是,不過玩票都能這麼厲害,還讓不讓人活了啊。”蔣晴晴鬱悶地念叨一句,看着已經打完電話走進來和李老師說話的陳立安,好奇地豎起了耳朵,想八卦一下程導給陳立安打電話幹什麼。
“你說程導找你去補鏡頭?”李珂吉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問道:“要多長時間?你才上課兩天,又要請假。”
陳立安聳了一下肩膀說道:“要不我給程導打電話說不去了,其實我也不想去補拍。”
“激將我啊!”李珂吉瞪了陳立安一眼,然後纔沒好氣地說道:“你早去早回吧,就不能老老實實上幾天課。”
陳立安雖然不想去補拍,但是相比上課他還是願意接受程導的折磨。
而且程導在電話裡還說了找自己有其他的事情,想和自己見面聊聊。
上一次陳立安拿下夜半歌聲的男二,程導還在背後幫忙了,陳立安估摸着是來要回報了。
就是不知道程導想要什麼,陳立安能幫肯定幫,就當還人情了。
不過去蘇州補拍也不着急,三天後其他人才會到,陳立安還能趁機多請幾天假。
在旁邊偷聽到對話的蔣晴晴心裡可酸了,程導找你補拍啊,你還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蔣晴晴幽怨地看了陳立安一眼,讓陳立安覺得莫名其妙的,自己好像沒招惹她吧。
等到下課的時候,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宿舍洗澡的時候,陳立安主動走到蔣晴晴面前,看着她微紅的臉蛋上還掛着細密的汗珠,就遞過去一張紙巾說道:“你剛剛上課爲什麼用那種眼神看我?”
練功房裡的其他人看到這一幕,都下意識的放慢了動作,臉上都是吃瓜的興奮,用餘光看着陳立安和蔣晴晴。
聽到陳立安的話,蔣晴晴心裡頓時尷尬了,原本就有些紅的臉蛋更紅了,看着陳立安疑惑的眼神,掩飾住心裡的尷尬地飛快說道:“沒有,你看錯了!”
“好吧,我還以爲哪裡得罪你了。”陳立安收回手,把那張她沒接過去的紙又裝進口袋裡。
看着陳立安把紙又重新裝回自己的口袋,蔣晴晴心裡閃過一絲懊惱,覺得今天真是糗大了,抱着自己的東西拉着在旁邊看戲的陳子涵就跑了。
陳立安看着蔣晴晴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後才雙手插兜離開了練功房。
回宿舍的路上,陳子涵拉着蔣晴晴好奇地問道:“剛剛怎麼回事啊?”
“好丟臉,你別問了。”蔣晴晴只感覺丟人,就好像背後說人壞話被抓包一樣。
明天又不用上學了,陳立安感覺自己又重新恢復了活力,晚上回去搬家的時候,都充滿了幹勁。
齊大爺坐在院子裡,看着陳立安拎着箱子從自己的屋裡出來,抽了一口煙說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既然搬出去住,那就是個大人了,以後不要再惹事了。”
陳立安嗯了一聲,沒有辯駁自己早就不惹事了,坐在箱子上陪着齊大爺抽了一根菸後,就拎着箱子走了。
箱子裡也沒帶什麼,父母的遺照還有自己的一些衣服。
來到新家後,陳立安把父母的遺照擺好之後,上香拜了拜,才輕聲說道:“我搬家了,您二老以後託夢可別託錯了。”
陳立安是堅定的唯物主義,但是在面對去世的親人還是會忍不住改變陣營,中國人大多如此,無論是多麼堅定的唯物主義戰士,一生中都會說很多次老天保佑或者希望去世的親人來世能夠幸福。
上完香後,陳立安把自己的東西歸置好,翻出自己的存摺,看着上面還剩下三萬多塊錢,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這纔多久啊,六百多萬的存款就只剩下三萬了,股市裡的賭狗輸的都沒他快。
不過三萬多足夠陳立安用了,而且能用很久,他也沒什麼花錢的地方,無非是吃吃喝喝而已。
陳立安坐在陽臺上喝着啤酒,看着天上灰濛濛的月亮,忽然有些感慨,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兩年了,兩年裡的生活很精彩,但是卻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玩藝術、拍電影甚至是賺錢都給陳立安一種虛浮的感覺,像是踩在棉花上,隨時都會有塌陷的風險。
陳立安知道自己很有天賦,接觸藝術不久就能創作出很多作品,但是這種天賦讓他有一種很虛假的感覺。
因爲他知道自己的藝術修養還不夠,甚至對油畫的大大小小几十種風格流派都沒認全呢。
也許是時候沉下心來學習了,不過不是學習表演,這個玩意沒必要繼續學了,已經學了一輩子了,再學也學不出東西。
陳立安思考了一會後,決定後面這段時間不碰藝術,控制住心裡的創作欲,靜下心來好好學習。
沒事拍拍戲就好了,這個相對簡單的多。
九十年代的內地電影項目還是很少的,大把的演員都跑去拍電視劇,不是不想拍電影,而是真的擠破頭都很難找到資源。
就在陳立安把啤酒喝完準備睡覺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陳立安拿起來一看是王曉帥的就接起電話問道:“你回國了?”
“對,今天剛下飛機!”王曉帥的聲音有些興奮,似乎喝了很多酒,周圍也有很多人在說話。
陳立安把電話從耳邊微微移開,然後才問道:“電影怎麼樣?最後拿獎了嗎?”
回國之後,陳立安就沒關注威尼斯那邊的事情了,也不知道電影最後拿獎了沒有。
“拿了!不過只是協會獎,天主教人文關注獎。”王曉帥的聲音稍稍低了一點,然後纔對陳立安說道:“朋友鬧着給我慶祝一下,本來想叫你的,但是之前電話忘記充電了。”
陳立安還以爲王曉帥是想叫自己一起去聚一聚呢,就直接說道:“那恭喜你啊,你們聚吧,我都準備睡覺了。”
王曉帥看着朝着自己使眼色的朋友,咳了一聲說道:“那好吧,對了,你明天有沒有時間?我朋友有個電影在找演員,我覺得你挺合適的。”
陳立安翹着腿,感覺自己的運氣也不錯,剛想着沒戲找自己呢,王曉帥就來送枕頭了。
王妃的黑絲果然有魔力!
“導演是誰?什麼電影?”陳立安好奇地問了一句,王曉帥的朋友幾乎都是六代導演,而且都是以拍禁片出名的。
王曉帥聽到陳立安的問題,轉身朝着身後打打鬧鬧吹牛的朋友使了個手勢,等他們安靜下來才說道:“張園,東宮西宮,王小波的同名小說你看過嗎?就是改編的,王小波是這部電影的編劇。”
如果這部電影真的順利上映,會給大衆帶來多少的刻板印象就很難說了。
陳立安思考了一會,直接說道:“抱歉啊,剛想起來最近可能沒什麼時間,要去補拍程導的電影。”
“沒事,只要你願意演,我們可以等的。”王曉帥沒聽出來的陳立安推脫,還在繼續說道。
陳立安忍不住咳了一聲說道:“那什麼,我真沒時間,你要不再問問其他人吧,我覺得那個胡君就很不錯啊。”
這部電影自己還是別干涉了,讓胡君去發光發熱吧,還能給藍宇打下基礎,不然怎麼拿影帝呢。
聽到陳立安的話,王曉帥因爲酒精有些發熱的腦袋,並沒有多想繼續說道:“立安,這是個很好的題材啊,這樣吧,我們明天見一面怎麼樣,我們當面聊聊。”
嘿,喝大了聽不出來拒絕是吧,陳立安扶了一下額頭說道:“那行吧,明天見面再說。”
明天當面拒絕,看你還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