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星座分析師說金牛座女生喜歡有錢有顏還能掌控細節,獅子座女生喜歡會服軟能低頭還得能說會道的,摩羯座女生喜歡小心翼翼把她呵護的……
這叫星座分析麼?
有錢、有顏、會呵護女孩子、能掌控細節的,誰不喜歡?別說女人喜歡這樣的男人了,就算是男人面前出現了這樣的女人,能有人說不喜歡?
甚至都不用這麼完美,你隨機抽掉兩樣看看這樣的人有沒有喜歡的,或者再極端一點,你隨機抽走三樣,看看這樣的人有沒有喜歡的。
所以魏翔一直都不信這個,他只相信你足夠強大以後,就會散發出讓人喜歡的光芒,連看電影都一樣。
“這部電影我不太喜歡。”
這是程橙說的,女孩子一般不喜歡一部電影的表達都很直觀,你要問她爲什麼,總會聽見難以理解的答案,很有可能男主角一個動作就能讓她產生厭惡情緒,但爲什麼會有這種情緒產生呢?
魏翔知道!
一定是導演在鏡頭裡將主角表現的讓人覺着反感了,很可能是這個動作出發了女孩子的牴觸情緒,比如……
“你是不是覺着生活中有那麼多美好不去表達,反而選這麼一個令人壓抑的題材,讓本該休閒的時間變得憋悶?”這是比較籠統的分析方法,可程橙卻眼前一亮,那彷彿就在嘴邊偏偏沒有說出來的話變成了:“對!”眼中中閃爍的光如同在說‘你懂我’。
魏翔繼續說道:“我也不太喜歡,不過倒不是題材問題,而是表現手法。”
“很多喜劇電影表現的都是悲劇,可方式卻能讓人接受,我不喜歡的是導演本人。他可以表現藝術,可以拋棄票房,甚至可以不需要觀衆理解,可你起碼得說明白想表達是什麼吧?”
“就這種破敗的村莊、平淡無奇的葬禮、莫名其妙的哭泣,像是一盤大雜燴,菜裡蘿蔔的味讓辣椒搶了、辣椒的辣被胡椒掩蓋了、我這剛以爲你要用蔬菜最原始的味道領着咱們迴歸自然,唉,愣是讓半瓶子醬油給鹹的差點沒上吊。”
“我真接受不了國外那種越看不懂越能找出雜七雜八的理由去吹捧的審美觀,要是真覺着別人看不懂也無所謂,怎麼不把這部電影拍完了就放在臥室裡呢?拿出來不就是盼着個功成名就麼,又當又立的讓人討厭。”
幾句話說完,程橙抿着嘴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亂晃,好一陣才說了一句:“我就是這個意思!”
她是這個意思麼?
魏翔不知道,可魏翔知道自己邏輯明確、條理清晰的表達方式獲得了對方的認可,認可到……穿着一件T恤窩在沙發裡都忘記了關鍵部位的搖晃所帶來的反應。
“往哪看呢。”
程橙佯裝憤怒抱着肩膀轉向了一旁,繼續盯着屏幕上的電影。
“去個廁所。”
魏翔起身向這間影音室外走去,程橙眼看着他拉開的房間門,卻很納悶明明身子都離開一半了,爲什麼還有半條腿留在門口:“你怎麼還不去?”
“啊,這就去,這就去!”
一隻手伸回了房間,魏翔都沒敢露身位,撤回腳後迅速關上了房門。
房間外,燈光下的柳阿姨面色慘白,妝容都遮蓋不住她的憔悴,整個人冷汗直冒抖似篩糠,在聽見房門響動後,本想要轉身離開的她差一點沒絆倒在門口。得虧了魏翔是個大小夥子,一把將其扶住後,只見柳阿姨連話都說不出來的用食指放在了脣邊,那意思是讓他噤聲。
“柳阿姨,這是怎麼了?”
柳阿姨沒說話,揮揮手。
魏翔看懂了,這是要離開,他只能扶着往前走,到了一間臥室後,按照對方手指的方向走了進去。
這世間老人居住的房間,棕色的基調讓整個房間顯得暮光沉沉。
柳阿姨在魏翔的攙扶下坐在了牀邊,快速擰開了藥瓶,都沒管倒出來的是幾粒,感覺差不多直接順水服下……
“唉!”
魏翔攔了一把,他都沒見過這麼吃藥的,你好歹看一眼啊。
“沒事,別大驚小怪的,止疼藥而已,多一個少一個沒那麼重要。”
柳阿姨躺在牀上大口大口呼吸着,似乎已經有所緩解了。
此時,魏翔的心已經沉入了海底。
上輩子,他經歷過喪父之痛,父親是尿毒症,儘管不知道柳阿姨是不是這個病,但是油盡燈枯時人的狀態都是一樣的,最期盼的,就是吞服下止疼藥之後的時間,因爲那段時間他心安,知道馬上就不疼了。
“柳阿姨,你這樣不行,咱們得去醫院。”
“去過了,治不了。”
“這兒治不了咱們就去大城市,還治不了,就出國……”
柳阿姨笑了:“你是覺着我沒錢麼?”
絕症!
如果不是絕症以她的身家,絕不可能拖着不治,這倆字在腦海中的出現,讓魏翔突然看向了自己身後,他生怕如同影視劇中的情節一樣,程橙就站在那裡。幸好,程橙並沒有出現。
“癌。”
柳阿姨用一個字確定了魏翔的判斷,隨後,長輩一樣拉住了他的手。
“孩子,阿姨不怕死,一點都不怕。”
她在笑:“阿姨進娛樂圈的時候才十九歲,從配角一路打到女一,什麼世面沒見過,片場意外死人我都見過,我會怕死?”
“可我怕程橙那孩子受不住啊。”
“她和我不一樣,我一輩子摸爬滾打習慣了,她是嬌生慣養啊。現在你知道我爲什麼非得逼着她相親了吧,也知道爲什麼明明看出你不想讓關係發展的這麼快,我這個當老丈母孃的非得趕鴨子上架了吧?”
“我沒時間了。”
柳阿姨的眼淚流了下來,連哭都顯得有氣無力。
魏翔慢慢坐在了牀邊,用另一隻手摸了摸口袋,柳阿姨卻說:“牀頭櫃裡有煙。”
“您怎麼……”
他剛想問都病成這樣了怎麼還抽菸,轉念一想,都已經病成這樣了,抽根菸喝點酒又怎麼了?
伸手在牀頭櫃了拿出煙盒,自己叼了一根,給柳阿姨也點上一根後,整個房間再次安靜了一下。
“翔子,能不能答應阿姨個事。”
魏翔剛回頭,柳阿姨便繼續說道:“別這麼看着我,阿姨很可能正在勉強你,受不了這種質問的眼神。”
“阿姨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程橙,但你是阿姨看着長大的,阿姨放心。你能不能答應我,當我離開這個世界以後,幫她扛過最難熬的日子,等她傷疤癒合了,如果真不喜歡的話,再離開?”
魏翔還想說話,柳阿姨又將其攔住,緊握的手加大了一些力氣:“能不能別讓她覺着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就連別人一個不太友善的眼神都覺着是在欺負她。”
“我……保證不會讓任何人欺負程橙,不管現在、將來的我是什麼身份。”
魏翔沒法拒絕,他拒絕不了一個將死之人展現出的這種母愛,在這種光輝之下,似乎人世間的一切都開始變的渺小了,讓人鼻子發酸。
“謝謝你。”
柳阿姨很高興,在留着淚水的臉上表現出了笑意,像是放下了最後一件心事。
“去吧,你們倆去玩吧,阿姨累了,想歇歇。”
這次,柳阿姨是真的放心了,再也不會出現在女兒的房間外聽倆人之間的對話,哪怕嘴上說着‘阿姨相信你的人品,你是阿姨看着長大的’。
魏翔離開了,腳步和心情同樣沉重,當他走出這個房間時,正趕上保姆阿姨給別墅的大廳關燈,整棟別墅瞬間就暗了下來。那一刻,空蕩蕩的別墅裡宛如只有自己一個人,這別說是程橙一個女孩了,換個男的也得不舒服。
他慢慢悠悠走回了影音廳,程橙很懂事的沒問‘怎麼這麼久’之類的話,而是窩在沙發上揪了揪鼻子,當魏翔坐下後,她就起身去了另外一邊,待再回來,手裡多了一個菸灰缸。
她聞見了。
“給。”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也沒有任何解釋。
魏翔身上有煙味,程橙以爲他是出去抽菸了,那寧願在外邊抽也不在影音室,無非就是怕自己厭煩這股味道,這種情況下表明心意不就行了麼,何必說那麼多呢。
看着被擺在腿上的菸灰缸,魏翔輕笑了出來,轉過頭:“借我點東西。”
“打火機麼?我沒有啊,我不吸菸。不過保姆阿姨有,我看到過她抽菸,我去給你借。”
魏翔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拽到身旁:“借點便宜讓我佔下。”隨即,攬住了程橙的肩膀,那一秒,她滿面羞紅,像只貓一樣縮在魏翔懷裡,沒有掙扎。
卻根本不知道這幸福,是用什麼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