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有些哭笑不得。也許,我們所看到的經常未必就是全部。
安心和潔兒她們的專訪進行到一半,電視臺記者嫌環境嘈雜收音效果不好,臨時換到樓下的咖啡廳。等採訪好不容易結束後,安心上來找我,那時我已經失望的離開了飯店。面對空無一人的洗手間,她自然以爲是被我放了鴿子。
大明星被我這小菜鳥放鴿子,是誰都會覺得窩火,於是假借順路來參觀我們公司的名義,準備逮到我非把我大卸八塊不可。
“去咖啡廳的時候,我應該讓小梅去通知你一聲的。不過……沒想到你這孩子這麼老實!”安心說這話的時候還在笑,真不明白,她是被點了笑穴還是怎麼着。
哼,這年頭老實人就該吃虧嗎?
我以爲這個誤會弄清楚後,安心就該離開了,可是沒有。她只是坐在那,笑意盈盈的看着我,看得我頭皮發麻嘴脣發乾,不停的端起面前的杯子喝水。
“你沒什麼話想對我說嗎?”她身體前傾,兩隻胳膊交疊着搭在胸前的小圓桌上,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我。
我要說啥?我該說啥?我腦子裡飛快的轉動着……哦!
“那時候……那些照片……真的不是我拍的。”我再一次勇敢的直視着她,心想要是她還不相信,我就立刻找塊豆腐撞死。
聽了這話她並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卻突然站起身走到窗戶邊,唯留下個修長的背影給我。
喂,不帶這樣的。讓我說,說了又不理我。安某人,你、你、你這是典型的耍大牌!我心裡鬼吼鬼叫道。
“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一個幽幽的聲音從那圈逆光中飄出來。
蝦米?你知道,還早就知道?介繫個蝦米狀況?我懵懵懂懂的起身,也走到窗邊,“什麼時候?”
她側身,臉上帶着一絲歉然,“其實等我冷靜下來以後,就想到不會是你。但是,我第二天去找你的時候,你已經走了。劇組的人說你是家裡有急事……只有我心裡清楚,你是被我氣走的吧!你現在還生我的氣嗎?”
我用力的搖頭,卻也止不住那拼命要涌出眼眶的淚水。這一年來,我的所有酸楚、忿恨、不解、委屈都在這一刻,都在安心的這番話裡得到了釋放。
我在安心面前這樣大哭過嗎?沒有。即便是被某賤人踢到手指鑽心疼時我都能強忍住。可此刻,我怎麼也忍不住了。一時間,淚如雨下。
她的雙手繞過我的肩頭,摟住我,在我耳畔低語道:“對不起~”
是的,只要這三個字,也唯有從她口中說出的這三個字,讓我積壓在心底的所有情緒一瞬間全部昇華。
不想讓她因我而歉疚,我哽咽着回道:“不生氣,我也早就不生氣了。”
她輕輕的拍着我的後背,我終於平靜下來。
爾後,她臉上恢復了我最熟悉的淡淡的笑容,“那麼我們現在又是朋友啦!”
朋友?安心竟能把我當做她的朋友?
“求之不得~”我嘴上這麼說的,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聽了我這話,她嘴角上揚的角度更大了。
安心,你可知,只你一句話,就能把我從地獄帶到天堂。
步出茶水間,幾乎全公司的人都堵在門口。汗,安心的魅力還真是非同尋常。連我這些見慣了明星的同事們都變成追星族了,還好沒有個個舉着個小本子要簽名。
鍾總主動把安心迎進了他的辦公室,雙方互相寒暄了一下他才說自己女兒是安心的影迷,想要一張簽名照。
咦,我沒記錯的話鍾總的女兒才8歲吧!她還會看電影?哦,估計是看了番茄臺的那部電視劇。
安心接過梅姐遞過來的一張照片,問了鍾總女兒的名字,在上面唰唰幾筆。
啊!啊!啊!話說我還沒有親自向安心要過簽名呢。以前參加影迷會活動的時候我根本擠不過其他粉絲,湊到安心跟前要簽名。擁有的唯一一張簽名海報還是論壇裡的徵文比賽得的。
伸長脖子湊過去一看,呀!應該是安心最新拍的宣傳照,網上都沒有呢,眼饞,粉想要,粉想要啊!!!
我能開口要不,貌似……應該……不能。
“到底是岩石的魅力大啊!”安心見我湊到了她旁邊,很自然的把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卻是面朝鍾總說話。
哎,這可是公共場合,勾肩搭背的,注意點影響好不?
安心神色自若道:“當初我請她給我當助理她都沒答應,誰知道是跑到這裡來了。”
“是嗎?”鍾總喜上眉梢,目光轉向我,有一絲探尋的意味。
我尷尬的皮笑肉不笑着應付過去,我自然不能告訴他實情說,嘿嘿,那是因爲別的公司都不要我。
“如果我現在向鍾總要人……”安心拉長聲音說道。
我心裡猛地一跳,要吧、要吧,安老大,你現在要我當你的助理,我一百個願意,一千個願意,一萬個願意。
“……鍾總自然是不會割愛的,小傢伙在這好好幹吧!”安心用力拍了我肩膀兩下。
汗,某人在開玩笑,我又當真了。
鍾總帶着公司的人一直把安心她們送到電梯口,等電梯的時候大家在彼此說着些應酬的話。
我突然想起什麼,湊到安心身邊小聲問道:“我給你發過一封郵件,你怎麼不回啊?”
“郵件?什麼郵件?我沒收到過你的郵件啊!”安心一臉的莫名。
我剛想再追問下去,電梯門打開了。
“算了,沒事兒。”我想,反正所有的誤會都煙消雲散了,那封郵件收沒收到也就無足輕重了。向已進到電梯裡的她揮揮手,“拜拜~”
由於方怡的小喇叭廣播,公司裡同事都知道我臉上的掌印是怎麼來的,lulu姐看我怪可憐的,打發我今天可以早點回家。
回到家,咦,蚊子這傢伙今天居然不加班,也不跟她bf出去浪漫。
“你見到你……”我剛一進門,蚊子就着急忙慌的衝上來問我,可甫一看到我的左臉立時放慢下速度道:“……看來是見到了。”
經由蚊子我才曉得,我爸媽在家裡等了一個多月還沒有我的音信,就打了個電話到高盛香港。結果人家告之我根本沒有報道,我爸媽急了,還以爲我出了什麼事。打我北京的手機,已經停機了。這我得解釋一下,轉正後公司給了我一個新手機號,每月三百元的話費都由公司報銷,我這月薪才兩千的窮人自然就把原來的號停了。
於是俺爹俺娘趕緊來北京,找到p大問我的情況,學校那邊自然是不知情。於是乎俺英明智慧的老爹記起俺有個死黨叫李雯,就翻出班級通訊錄給蚊子去了一個電話。於是乎蚊子就告訴了他們我上班的地方,再於是乎偶臉上就出現了這五個鮮紅的指印。
“你丫怎麼不打個電話給我報備一下啊!”
“靠,你丫關機我報備個屁啊!”
我趕緊掏出手機來一看,暈,沒電了。估計都是被風哥那些個奪命連環call害的。
我把被打的前後一五一十的告知了蚊子,這丫,捂着嘴直樂,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你不給你爸媽打電話,問問他們現在在哪啊?”蚊子提醒我。
“他們沒手機。”說完這話我想起,之前還惦記着去了香港拿到第一個月的薪水,就給老爸老媽一人買一部nokia的。不孝啊,我真成了不孝女了。
晚上睡覺前,我照了照鏡子,臉上的指印變淡了不少。那什麼藥啊,還挺見效的。
那藥~~~安心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爲我擦藥的模樣,還有安心那淡淡的體香彷彿就縈繞在鼻尖……
噢,今夜無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