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池一動都不敢動。
溫夜遙說完那句話之後也沒有其他動作,就這麼一直安靜的抱了她一會,剛纔因爲拼命奔跑而急促的呼吸正一下又一下的吹在安小池的耳朵尖上,同時也撩撥着她的心。
她覺得全世界彷彿都在溫夜遙抱上來的那一剎那消失了,只有耳邊的呼吸和身後的懷抱如同帶了電的火焰一般,從他們接觸的地方一路往上衝,直接竄進了自己心臟最柔軟的地方,火熱的燙上‘溫夜遙’這三個字。
“溫老師,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低着頭小小聲的說。
從溫夜遙入住的酒店到機場最快也要一個半小時,也就是說在她接到溫夜遙電話的時候,他人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我不知道。”耳邊的聲音輕的彷彿在嘆氣,“我不知道有人偷偷摸摸的來看過我,也不知道她爲什麼不願意讓我知道。我以爲我至少是她朋友,結果她都要走了,我還只能通過別人的猜測過來碰碰運氣。”
溫夜遙鬆開懷抱,微一用力把人給扳正了面對他。
兩個人之間站的極近,是一低頭就能親上她的距離。
“不過看來我運氣還不壞,不是嗎?”
被禁錮在他控制範圍之內的安小池顯得比平常要更嬌小柔弱,她因爲驚訝而微張着嘴,紅潤柔軟的舌頭在白糯的牙齒中一閃而過。
溫夜遙眼神暗了暗,強自壓抑道:“怎麼?準你偷偷摸摸來看我,又偷偷摸摸的送餃子,還不准我光明正大的來了?”
“沒有不準。”安小池小聲吭哧着,被他控訴的語氣搞的特別心虛。
她擡頭快速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迅速低下頭去。“也,也沒有多偷偷摸摸啊,我是怕打擾你麼。”
“說謊。”溫夜遙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尖,“你是不是欠我一個解釋?嗯?爲什麼來了幾天都不來見我?”
因爲很害羞啊。
但是這個理由要安小池怎麼說出口?
感覺說出口就好像是承認了什麼一樣,但是具體承認了什麼,安小池又不願意細想,只能紅着耳朵顧左右而言他。“溫老師,不如,不如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雖然費城只是米國的一個小城市,可是溫夜遙粉絲遍佈世界各地大江南北,要是真這麼背就遇上了呢?更何況溫夜遙的臉辨識度那麼高,知名度又那麼高,就算是普通路人也能輕易認出來啊。
溫夜遙不動。“沒事,有大小呆注意着。就算被拍到了也有浩蕩會處理。”
遠在國內的錢浩蕩連打三個響亮的噴嚏。
安小池這纔看到大小呆正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她看過來還友好的衝她笑笑。
安小池更不好意思了。
溫夜遙倒是有心跟她耗着,可是眼看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飛往頓城的飛機已經在提示登機,再不進安檢就真的趕不上了。
雖然很想把人給留下來,可是他下午還有工作,而且,現在也不是什麼好時機。
至少,不能在人來人往,嘈雜混亂的機場。
所以最後溫夜遙還是放棄了,只是捏了捏她的臉。
“行了,你快進去吧,要來不及了。”
這下換安小池捨不得了,她低着頭盯着溫夜遙外套上的一顆釦子,腳尖在地上小幅度的劃來劃去的。
“溫老師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就過來了呢。”
說到這個溫夜遙就生氣,來了這麼幾天也不知道幹嘛去了,就是不來找自己。
偏偏對着她罵又捨不得罵,連說句重話都怕她受委屈。
罷了。
明明是隻要看她一眼,便已經滿心歡喜。
“既然有人偷偷摸摸都要給我送東西,那我當然是要趕過來跟她說聲謝謝啊。”溫夜遙屈指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輕的彷彿羽毛拂過。
“去吧,一會趕不上飛機了。”
安小池拉着行李箱一步三回頭,短短十來米的路恨不得走上一整天。
在離安檢口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她心有所感的回頭,結果撞進了溫夜遙深邃的眼神裡。
就像是盛滿了星光的宇宙,裡面倒映着她一個人的身影。
只有她一個人。
安小池猛地鬆開拉着行李箱的手,轉身衝進了溫夜遙的懷抱裡。
溫夜遙被她撞的後退一步,手上卻穩穩的接着了她。
“溫老師,我……”她擡頭急切的想要說什麼,卻被溫夜遙堵了回去。
用一個一觸即分的吻。
輕柔的碰觸如春風拂過,如花瓣輕撫,讓人只想沉迷在這種溫柔當中從此再不清醒。
一秒也長的彷彿一世紀。
“別說。”溫夜遙捧着她的臉,抵着她的額,與她氣息交融。
“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說,等我,好不好?”
安小池從來不會臉紅,此刻卻也像是被他灼熱的氣息所傳染,紅暈從臉頰一路蔓延至眼角,神情迷離。
“好。”
她攬着溫夜遙的脖子,就像那天在殺青宴酒店的陽臺上那樣,墊着腳仰頭親在他的嘴角。
“多久都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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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安小池過的堪稱滋潤。
安青溪果然沒有再提讓她退出娛樂圈的事情,也沒有把她曾經羊入虎口的事情告訴安家父母,讓安小池很是開心的過了個舒心年。
她先是陪安家父母飛了趟瑞士去滑雪,然後又到夏威夷去享受了幾天日光浴,在春節前幾天纔回的米國。
這一路上她都沒閒着,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都要拍幾張照片給溫夜遙看,或者是錄一小段視頻。通常溫夜遙一天二十四小時有十四,五個小時都在拍戲,沒有多少時間來回復安小池,但是隻要他一空下來,第一件事就是拿手機看安小池又給他發什麼了。
其實發什麼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給他發這些的人是誰。
於是在電影拍攝現場,大家就發現平時休息時間不是在看劇本就是在跟導演編劇討論劇本和表現手法的溫影帝最近改了畫風,從時時刻刻捧着劇本變成了時時刻刻捧着手機。
主演安格斯還跟導演萊文斯打趣,說他這次就不該拍這麼沉重的話題,如果拍的是戀愛題材,那溫的表現肯定會比現在更加出色。
安小池這邊的情況也差不多。
以前吃就好好吃,玩就認真玩的她最近養成了一個新習慣,那就是有什麼好吃,拿出手機拍拍拍;有好玩的事情,拿出手機繼續拍拍拍;有好笑的事情,這回不拍了,拿出手機專心發微信。
自己女兒平時再怎麼少見面,這麼明顯的少女懷春安家父母還是看的懂的。安爸爸不好意思去問女兒這方面的事情,只好去問自己兒子,結果對方比他還驚訝,氣勢洶洶的說等過完年一定要回一趟華國看是哪個兔崽子敢打她妹妹主意。
正在拍戲間隙接受米國年代雜誌採訪的‘兔崽子’溫夜遙笑着用力抿了下嘴脣,把差點衝口而出的噴嚏給硬生生忍了回去,在媒體鏡頭下依舊是俊美到能吸引全宇宙雌性生物的溫影帝。
兒子靠不住,安媽媽只能自己親自下場打聽。
沒想到平時在自己媽媽面前總是嘰嘰喳喳的安小池這回倒是守口如瓶了,怎麼問都不說。既沒有承認自己有男朋友,也沒有否認自己有喜歡的人。
戀愛新手安小池雖然跟人親都親三回了,其中兩回還是她自己主動的,但是畢竟……畢竟溫老師還什麼都沒說嘛,所以她也不好意思承認什麼。
雖然其實從費城回來之後,兩個人平時的聊天和電話已經初步開始散發出戀愛的酸臭味,只不過好歹一個想着還沒正式告白所以說話不能太唐突,另一個怕自己表現的太主動顯得太着急,所以倒也維持在了一種把彼此都撩的心癢難耐的曖昧階段。
這種霧裡看花,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是戀愛中最難忘也最讓心動的狀態,兩個人都默默的享受着這種又青澀又甜美的距離感。
這年華國春節在1月底,大年三十當天溫夜遙還在拍夜戲,下戲時已經快要到午夜十二點了。
安小池年夜飯也吃好了,紅包也拿好了,還打了兩圈麻將,跟右懷聯手痛宰安青溪。然後從十點半開始她就心不在焉了,捧着手機窩在外面陽臺的懶人椅上發呆。
他們家二樓有一個很大的陽臺是封閉式的,用透明玻璃把陽臺整個罩在裡面,天氣晴朗的晚上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星星,是安小池最喜歡的地方。
現在這個最喜歡的地方也沒有辦法引起她一點的興趣。
溫老師還沒下戲呢。
溫老師今天還沒給她打電話呢。
溫老師……唉,好想溫老師哦。
十一點五十五分,離蛇年結束還有最後五分鐘的時候,安小池的電話終於響了。
“溫老師新年好!祝溫老師新年快樂工作順利天天開心萬事如意,新的一年龍馬精神馬到功成!”
電話一接起來安小池就搶先說了一大串,生怕趕不上了似的。
溫夜遙忍不住笑了幾聲,低沉悅耳的聲音被電話誠實的放大,安小池聽着耳朵又慢慢紅了。
“新年快樂,安小池同學。新的一年祝你天天開心,無憂無慮。”
安小池安靜的等了幾秒,失望的發現溫夜遙的祝福語真的就那麼短。
“就這樣啊?我明明都祝福了你那麼多句。”
溫夜遙逗她,“那你想要多少句?禮輕情意重,話短心意長,懂嗎?”
“不懂。”安小池理直氣壯的說道,“溫老師你中文水平不行啊,大家過年都是恭喜發財萬事順意的,哪裡有人跟你一樣祝人無憂無慮就完事了。”
“無憂無慮不好嗎?”溫夜遙此時的也站在酒店房間的陽臺上,看着晴朗的夜空,想着她是不是也跟自己看着同一片天空。
不要有煩惱,不要有憂愁,不要有恐懼,不要有悲傷。
永遠不讓你的笑容蒙上塵埃。
讓你永遠都如同最初,閃閃發光的朝着自己的夢想前進。
“這就是我此生最大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