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0日，世界骨質疏鬆關注日。
同樣，明天是電影《演習》殺青的日子。
一個月零七天的時間，周曉覺得真就是一轉眼就過去了，但稍作回想，又是滿滿的回憶。
上個月大鍋頗有激情的講話還在耳畔縈繞，秋老虎的餘威還在，電影就完成了，似乎...都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晚上的拍攝十一點結束，一竿子主創人員都沒有回去睡覺，而是開了場會議。
就是看拍攝日誌，有沒有遺漏的鏡頭，然後互相聊聊天。
不管是劉大慶，還是其他導演，編劇，攝影師，周曉從每個人身上都學到了不少東西，以後要是有機會再拍電影，表現肯定會比這次來的好，人都是會成長的嘛。
結束會議之後，周曉沒有選擇回家，酒店裡他也有個房間，只是在路過大鍋的住處時，聽到了嘈雜的聲音。
敲開門進去一看，錢，好多錢！
大鍋帶着倆工作人員，圍成一個圈，桌面上全是紅彤彤的百元大鈔，至少好幾萬。
“導演好！”幫忙的劇組人員起身問好。
大鍋只是擡頭看了他一眼：“開完會了，趕緊過來幫忙，快二百個紅包呢。”
他是製片人，多數劇組在殺青後有個習慣，就是得發個紅包，感謝所有人的努力工作。
畢竟大鍋代表的是甲方，殺雞取卵，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可做不出來，以後還是要在這個圈子裡混的，吃相太難看，名聲臭了，等於是把路給走窄了，沒必要。
工作人員都挺辛苦的，認認真真幹了一個來月活，也只是爲了養家餬口，賺碗飯吃而已，該給的福利何必去剋扣，萬一說傳出去，日後沒人合作咋辦。
畢竟也不是隻有他一個劇組一個製片人，名聲比眼前的小利益重要。
周曉點點頭坐了下來：“要我幹嘛？”
“你字寫的漂亮，寫名字吧。”大鍋說着拿過來一沓紅白以及花名冊：“你寫好給小張，他負責裝錢，我來數錢。”
“爲啥不搞個點鈔機啊，咱現場那麼多。”周曉拿起筆。
“這不是忘了麼。”大鍋看了他寫好個名字：“小張，你別裝錯了啊，數額都是不一樣的，別整的徒弟比師傅錢多就尷尬了。”
“好的郭總。”
“那啥，明天晚飯安排好了吧。”周曉邊寫邊問。
“嗯，就離這兒二十分鐘有個不錯的酒店，沒有安排到市區，我估計會有不少人要喝醉，到時候送回來太麻煩。”他想的挺周到，只是說完之後，歪了歪頭：“臥槽，我算了多少張來着...小張，咱倆換一下，你來算錢。”
“好的郭總。”
“你明天大概會拍到幾點？”
周曉想了想：“早上是休息，估計一個來小時吧。”
明天就倆鏡頭，還是特地留下來的，晚上的戲其實已經非常輕鬆了，之所以拍到快十一點，也是大家知道要結束了，相對比較輕鬆，出現了一些個失誤和NG。
周曉自然沒有去說他們啥。
真算起來，近四十天的拍攝，他發火的次數屈指可數，有次是因爲道具組不小心，掛着的飾品掉了下來，就差幾公分砸到演員，被周曉痛罵了一頓。
其他倒是還好，多數情況他是以談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總體來說，雙方的合作是相當愉快。
周曉寫着，寫着，忽然就發現了自己的名字，樂了。
“我也有紅包啊，還不少，五千。”
“咱倆在電影項目上是僱傭關係，或者說你聘請了你自己，屬於員工，當然得發紅包了。”
《演習》連着宣傳，預計一共五千萬的投資，稻穗是屬於投資方，投了一千萬，其他四千萬則是由十幾家投資公司來承擔。
至於是否簽訂保底協議，還是要等影片剪出來，給金主看了之後再說。
周曉除了導演的酬勞之外，還享受5%的純利。
三個人弄完這一堆的紅包，時間已經來到了一點多，還好，明天早上沒有拍攝。
周曉回到房間，並沒有因爲馬上要殺青而睡不着，身體裡的疲倦已經是透到骨子裡，沒有個幾天，很難緩過來，剛纔在幫忙的時候呵欠連天。
躺牀上還想說拿起手機看看來着，不到兩分鐘，眼皮子就在打架，燈都沒關，沉沉睡去。
一覺醒來，已經是十一點半了，沒有人打攪，也沒有電話。
匆忙了洗了洗之後，去到了片場，笑了。
孟子義，初夏他們換好了衣服，坐在那聊天，工作人員也已經將拍攝工作準備妥當，見到自己都在打着招呼，並沒有什麼不同。
“醒啦。”林山走了過來：“我本來說是要去喊你來着，不過大夥都覺得你太累了，等等沒關係。”
周曉感動呢！
大呼一聲：“吃飯了沒有？”
衆人大笑：“沒呢，導演沒說放飯，都等着呢！”
“那行先吃飯，吃完飯就不休息了，直接開拍，沒有問題吧？”
“沒有！”
現場人不多，包含演員在內就三十來個，是固定的鏡頭，周曉抱着盒飯和大夥一塊席地而坐，吃的很香。
劇組大多數人都在，也和他一樣睡着懶覺，只有幾個人因爲真的有急事，一大早就出發離開，也給周曉發了微信說明了情況。
一小時後，開拍。
他沒有習慣性地坐在監控器前，而是來到了攝影機後頭。
演習已經結束，嚴謹不僅獲得了勝利，還收穫了愛情，最後一段是關於裡頭“人質”們的採訪。
“嚴謹這個人呢，有點傻，喜歡海嬌不敢說，每天在人桌子上那小花瓶裡偷偷插一朵花，我們聽聽當事人有什麼想法！”
孟子義拿起個小本子，炫耀地一頁頁地翻着，翻着翻着，就開始傻笑，很傻很傻的那種。
...
“劫匪窮兇極惡，我呢，英勇無敵。”
“這位老同志英勇無敵，一招未出就被擊斃，一直躺在地上非常的辛苦...”
“地上特別涼。”
...
“爺爺，看見我手機了嗎？”
“外邊找找去...小孩兒，老玩手機對眼睛不好，我老了，沒事兒。”
...
“我覺得嚴謹挺好的，挺可愛的，認真專注的男人特別有吸引力。”
“你孩子真要跟他姓嗎？”
“去！”
...
“OK，cut！”
周曉從攝影機前站了起來，環視了一圈，劇組的人都回來了，一百多號人安安靜靜。
“我宣佈，”他一字一句，用着最大的音量：“《演習》正式殺青！！！”
嘭嘭嘭！
幾瓶香檳同時開起，歡呼聲隨之而來。
“殺青咯。”
“萬歲。”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周曉正笑着呢，忽然就有人拿着香檳朝自己噴，轉頭一看，不是孟子義還有誰，其他人還有樣學樣，瞬間整個人變成了落湯雞。
此刻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還好起的遲，忘記換衣服了。
發了狠，直接從孟子義那搶過手裡的香檳，大拇指摁住瓶口，狠狠地搖了幾下後，不管是誰在面前，無差別攻擊。
所有人哇哇亂叫，笑着，鬧着，和孩子沒啥區別。
也有攝影師大喊：“小心機器，小心啊！”
只是暫時沒人理他。
鬧了好一陣，每個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到了美酒。
大鍋默默地從角落走了出來：“這兒還有幾瓶，先說好啊，不許打戰。”臉上幽怨的表情很像是KTV裡看見提着蛋糕走進包間裡的服務員。
玻璃高腳杯是肯定沒有的，一次性紙杯湊活着用。
“敬我們可愛的周導。”劉大慶吼道。
“敬我們可愛的周導。”衆人齊齊應和。
“謝謝謝謝！”周曉不斷地點頭致謝。
“乾杯！！！”
現在是短暫的慶祝，半杯香檳下肚之後，劇組的人員開始收拾起設備，演員們卸妝換衣服，周曉則是和劉大慶他們說着後續的事情。
“片子我會先帶到魔都，等你休息幾天再過去。”
“嗯，你一定得看好了啊，這可是心血。”
“放心吧。”
周曉是沒有剪輯權的，但是可以溝通，和剪輯師表達自己的想法，電影拍完了，這些都不着急，慢慢來。
大鍋那還有不少收尾的工作，估計還得好幾天，包括場地的收拾，劇組的工資，去答謝一些領導等等。
站在那，看着邊上依舊忙碌的工作人員，忽然就是百般感受涌上心頭。
就結束了啊！
好像也沒有多難麼！
簡單麼，
更談不上，熬夜出來的黑眼圈還在掛在臉上，瘦掉的十斤肉還沒長回來...
在江寧呆了一個多月，可以說這小片區域已經熟悉得不能再熟，邊上賣冰棍的張阿姨，前頭水果攤的李大哥，經常去光顧那個小飯店的王師傅，還有酒店前臺...不認識！
辛苦是肯定的，時間最長，一天拍了14個小時，不止是他，連着所有工作人員臉上全都是疲態，困難也是有的，因爲下雨臨時改變拍攝計劃，收穫更是巨大，通過兩百人的共同努力，《演習》從文字，轉變成了幾百小時素材，在不久的將來，將會登上大屏幕，等待觀衆的鑑賞。
周曉懂得了很多，更是深深感嘆，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情是容易的。
又在片場呆了一個多小時，看着收尾工作漸漸完成，他這才慢慢地步行走回酒店。
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清清爽爽的坐在沙發上，打開聽可樂，咕嘟喝了一大口。
美滋滋！
有人說，完成了一部作品之後，心裡會覺得空虛，周曉還好，雖然不知道最後成績如何，但有的只是滿足，以及一點點的成就感。
我來了，我做到了！
僅此而已。
至於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晚上七點，劇組演員齊聚一堂，還沒開喝之前，大鍋帶着人先是一桌桌地發紅包，謝謝的聲音四處傳來。
周曉簡單地說了幾句之後，宴會開始。
喝了多少酒，他不知道，只記得敬酒的人非常多，非常多...
一覺醒來，頭疼欲裂，看了看，已經是在酒店裡躺着。
稍稍回憶，好像是林山和王哥合力把自己送回來的，至於其他，想不起來了。
斷片！
牀頭櫃上有杯涼水，應該是提前倒好，喝完之後，長出了口氣，身體狀況沒有任何的緩解。
打開手機看了看，十點半。
孟子義那發了微信，她已經乘飛機回去了，讓周曉好好照顧自己，等過幾天再來看他。
想了想今天的行程，
好像沒事兒！
嗯，再睡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