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雲舟茶莊門口,夏宇楓就一陣頭疼。
現在時間已經快七點鐘了,原本這個時間點他準備去接家人一起吃飯,然後帶他們去四合院安頓下來的。可是臨時出了林嘯雨這麼一檔子事,雖然這會兒也已經解決了,不過,現在都到了吃飯的點了,和林嘯雨那麼久沒見了,他們又是剛來京城,自己總不能飯都不請人家吃一個,拍拍屁股就走人吧?
所以沒辦法,夏宇楓只好撥通現在已經身在燕京的張崇聖的電話,讓他跟軍方聯繫一下,確認家人什麼時間點到燕京,然後幫自己負責把家人給安頓好。至於安頓的地方,他讓李天華拿着另外一棟四合院的鑰匙,直接找張崇聖,並協助他,安頓好自己的家人。
家人的事搞定了,可跟林嘯雨他們找地兒吃飯的事,又成了讓他頭疼的大問題了。
一行將近四十人的隊伍,只有曲雅一個人開了夏宇楓送給她的那輛Panamera兩座跑車過來,其餘三十幾人,光打車也得十來輛。打車倒也沒什麼不好,可問題是,雲舟茶莊地處偏僻靜謐的北下關街道,人跡寥寥,根本就打不着出租車。
瞅了瞅門口有規律站着,無男女之分通通撲閃着眼眸子,緊盯着自己的一大堆人,夏宇楓,一個頭兩個大。
“夏大哥·····”
就在這時,衆人後頭傳來王軍響亮的叫喊聲,回過頭,只見這廝一臉微笑的從茶莊快步跑了過來。
正糾結頭疼的夏宇楓,轉過身,興致有些不高,不耐煩的眉頭微挑,淡淡道:“有事嗎?”
王軍面帶微笑,不疾不徐的先遞給夏宇楓一根,不是從他爺爺,就是從他老子那順來的印着‘特供’二字的大熊貓煙,這纔開口道:“夏大哥,這附近很難打到車,我有一羣朋友剛好在這附近吃完飯,我已經打電話叫他們開車過來了。大哥,您不會怪我多事吧?”說完,王軍然後佯裝出一副做錯事等着捱揍的憋屈樣看着夏宇楓。
方纔夏宇楓離開包廂前把手機號碼告訴他,並吩咐他明天上午電話聯繫他時,王軍忽然有了種鳳凰涅槃劫後重生的感覺。
雖然他並不瞭解夏宇楓,甚至今天是第一次聽說他的名字,和見着他的人。但這一點也不妨礙他認定跟隨夏宇楓的決心。王軍比誰都清楚王毅然的個性,知道他老人家最看不起仗着家世*,爲虎作倀仗勢欺人的人,所以王軍在王毅然眼中,地位是衆多子孫中排名最後的那一個,甚至都比不過一年半載纔回京城一趟能着一面的外孫們。
從剛剛夏宇楓和他爺爺的對話中不難看出,爺爺將他擺在對等的位置,絕非長輩對晚輩,夏宇楓不是什麼名門之後,這點混跡京城最頂級圈子二十多年的王軍可以打包票,如是,夏宇楓能這般和他爺爺對話,就可以排除依仗長輩福廕一說,而是完全靠自己。話說回來,一個可能還要比自己小几歲的人,能憑自己走到他爺爺同等的高度,這該有多麼恐怖?自己跟着這樣的人,不說能學到他全部,以後有天能和他比肩,哪怕能降他幾格,都夠無數人仰視的了。反正再怎麼差,都會比現在好幾百倍。另外,如果爺爺知道自己痛改前非跟着他看好的夏宇楓學習,他怎麼也得對自己另眼相看。能得到老爺子的重視,自己這一輩子將要走得輕鬆的多,這是毋庸置疑的。
所以,鐵了心跟夏宇楓的王軍,在夏宇楓走後,壓抑着胸口的興奮,站在窗口目送這位自己今後的偶像。看見他們站在門口,半天都沒人去開車,腦袋非常靈光的王軍,當即便想到了一個很關鍵的問題------他們沒有車。想想也是,他們一行人將近四十來人,沒有十來輛車怎麼可能坐的下,而那些道姑一看就知道是屬於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不可能有車。
一念及此,王軍立即撥打了正糾集了一大羣所謂好兄弟的富家公子們,在附近一間會所替自己女朋友過生日的一位李姓哥們兒,用近乎於命令的口氣,要求他最少帶上十輛車五分鐘內趕到雲舟茶莊來。
“謝謝你了。”夏宇楓盯着王軍看了好一會兒,擠出一絲笑意說道。他很清楚,王軍剛纔所說的純屬瞎扯淡,不過,他這樣做也算是真有心了,自己一來沒理解拒絕他的好意,二來是真的需要車。
“不謝不謝,只要夏大哥不怪我多事就好。”王軍是一個紈絝大少沒錯,但並不沒腦子,絲毫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故而,他不可能一見着梯子,踩着就往上爬。
夏宇楓對王軍此時表現出的‘虛僞’倒沒多少反感,心裡反而覺得這王軍倒也不是無藥可救的人,好好調教調教,不乏是一個不錯的人,畢竟人家腦子靈光。
說話間,一陣陣引擎聲滾滾傳來,路虎,悍馬,法拉利,保時捷,蘭博基尼應有盡有,好不壯觀。
對於這些大少,夏宇楓不怎麼感冒,王軍大概也猜出夏宇楓不喜歡和這些大少打交道,連介紹的心思都省了,他直接跑過去,挨個吩咐了一聲後,然後跑回來,告訴夏宇楓說已經安排好了。
夏宇楓眼見時間也很晚了,吃完飯,晚點還有事要做,所以也沒在客套什麼,吩咐大家立即上車,然後由王軍開着一輛寶馬七系載着夏宇楓打頭陣,想附近一家星級酒店駛去。
到了酒店,夏宇楓因爲要跟許久不見的林嘯雨好好敘敘舊,自然不便留下剛剛還揍了林嘯雨一頓的王軍一起共進晚餐。出生名門,深諳‘看眼色行事’道理的王大少又豈能缺得了那份眼力價,不等夏宇楓開口,他便識趣的招呼了一聲,帶着少爺司機們,坐着車子呼嘯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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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剛剛那人是誰啊,我好像在京城沒見過這麼一號人啊?”
“是啊,是啊,王少你怎麼也不給兄弟們引薦引薦呢?”
“王少,要我說,要不咱開回去,待會兒他們吃完飯不還得走嘛!”
車駛離酒店一公里,帶着一肚子好奇的‘司機們’很有默契的選擇在路邊停下了車子,然後齊齊下車,走向停在最尾的王軍,對他詢問道。
我們王大少,雖然爲人囂張紈絝,但在某個方面來說,他又不失爲一個好‘兄弟’,至少在京城太子黨裡邊,他是出了名的講義氣。所以,這麼些年來,憑藉着王毅然和他老子過硬的身份和他自己本身的狠勁和講情義,讓那什麼李少,張少,唐少無不對他敬畏有加。
今晚他們也算是見着世面了,他們無法想象王大少竟然會對一個年輕人面前,就像一個跟班,一小弟似地,說話帶着敬意也罷了,臉上討好的笑意更是沒斷過。他們很納悶,這個讓狠人王少甘爲小弟的年輕人是哪家出來的,怎麼以前沒見過。
王軍掃了在場的十來個人一眼,鄭重道:“各位,今天的事謝謝了。以前如果我王軍有什麼地方得罪過你們,請你們原諒,在這裡我也一併向你們道歉說聲對不起。”說着,王軍竟然真的欠了欠身子,對大夥兒低了低頭。
王軍突然搞這麼一下,把十來個大少全給怔住了,個個瞪大着一雙大眼睛,滿臉愕然着神色,不可思議望着他。
心道:這是神馬情況,王軍今天到底是腫麼了?難道是得了癌症,命不久矣?
王軍沒理會衆位大少的不解神色,衝他們微微笑了笑,接着道:“不瞞你們說,我已經打算告別過去,從今天開始不再過這種揮霍無度紙醉金迷的大少生活了。你們一定很奇怪對不對?呵呵,其實我都不相信這話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也對,大少的生活多滋潤多享受啊,每天不用工作,可以開着豪車,載着不同的美女,美酒更是白天喝到黑,過着無數人夢寐以求,甚至某些人爲此都不顧出賣人格的錦衣玉食的上流生活。可是,直到今天我才忽然發現,
自己這二十多年的大少生活,看似過得風光過得無比的享受,自己也曾一度沉浸於此,但實際上,我們過得豬狗都不如。因爲沒人看得起我們,小姐們對我們追捧有加,笑臉相迎,看中的無非是我們口袋裡的錢,如果我們沒有‘少爺’的身份,人家鳥都不會鳥我們;同樣的,那些平時見了我們低頭哈腰的經理們,小官員們,還不是畏懼我們的父輩?轉身過後,我們在他們眼裡,跟蛀蟲跟垃圾又有什麼分別?說句不好聽的話,我們彼此又誰沒在背後腹誹過對方除了家世好外,一無是處跟個膿包一樣?陌生人是這樣,朋友這樣,其實我們的家人,對我們又何嘗真正看得起過?別人看不看得起,或許不是那麼重要,如果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呢?”
王軍望着自己一席話,相繼沉默的衆人,輕輕搖了搖頭,掏出一包煙,點燃一支,吸了幾口後,接着道:“我也是今晚才認識他的,至於他是幹什麼的,哪裡人,我一概不知,但我今天卻對他行了下跪之禮,認了他爲我王軍的大哥,因爲他夏宇楓是我••••••”
“誰?”
“等等。”
突然,一個留着一個明顯不符合紈絝子弟形象乾淨平頭的年輕人,和一個身材瘦小年輕人,大聲打斷王軍道。
身材瘦小的年輕人,瞪大眸子,盯這王軍問道:“王少,你剛說那人叫什麼?”
王軍疑惑的看着了一眼龍德林*的長孫,留着平頭的龍利方,和鄭副主席的小兒子身材瘦小的鄭磊,頓了頓說道:“他叫夏宇楓,怎麼了?”
“王少,你見過他的身手嗎?”龍利方上前一步快速問道。
“見過,很恐怖。”現在回想起夏宇楓廢掉自己四個手下的情景,王軍都覺得一陣後怕。
龍利方和鄭磊對視了一眼,繼而轉向王軍,道:“王少,能幫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