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帶着一條三分像狗七分像熊貓,糾結了半天最後給他取了一個兩邊都不得罪,很響亮的名字叫白虎的三不像小東西,想住酒店基本是不可能的了,夏宇楓也沒選擇去碰這機率比在美容美髮店找到一位閨女還要小的運氣,隨便找了一家登記了身份證就可以入住的旅館過了一夜。
當然了,自然是他睡牀上,那白虎睡牀下,關於這點你也可以懷疑。
六點起來盤腿坐在牀上,於白虎莫名其妙眼神的注視下,夏宇楓閉着眼修煉了半個小時,洗了一個熱水澡,七點便帶着白虎在旅店樓下的街邊,簡單的解決了早餐。
這簡單指的只是夏宇楓,因爲他只喝了一碗豆漿和兩個肉包,而那白虎半分鐘不到吞下十二籠小籠包六根油條八個大饅頭一個嗝沒打不說,丫還咕嚕咕嚕把豆漿權當自來水喝了大半桶。大半桶啊,夏宇楓現在想起那老闆喜笑顏開的一杯杯數着數往桶裡倒豆漿的模樣,都恨不得一腳替死這個畜生。
一頓草草的早餐,一個人加一條三不像的畜生,吃掉了九十多塊錢。哥,這還只是街邊的早餐啊?要是換做午餐和晚餐,就這吃法和胃口,那得花多少銀子啊?這樣吃下去,家裡得要幾座金山纔夠它吃的呀?想到這裡,夏宇楓恨不得馬上抱他回曾東坡家去。
離開小吃攤,夏宇楓悲憤着臉色,很不情願的跑到超市夠買了兩大包麪包餅乾礦泉水之類準備路上吃的東西,然後用農貿市場臨時買來的繩索套出白虎的脖子拉着它,像個流浪漢一般往神農架走去。
“白虎,你妹啊,十瓶水你已經喝了九瓶了,還瞪我,老子不用喝了是吧?”
進山已經有半天時間,夏宇楓帶着白虎坐在一塊光禿禿的大石頭上休息,在喂白虎喝下第八瓶水後,白虎搖着卷着彎的尾巴,兩隻大眼睛滿含渴望的瞪着夏宇楓,嘴裡還不忘嗯嗯歪歪的低聲不停叫喚着。
這一路上,他都快被白虎給整瘋了。
這畜生哪裡是狗啊,它簡直比豬還豬。啃麪包那樣子,嘖嘖,虎口一張,一口一個,吧唧兩下就沒了。吃沒了,你不給?好吧,它軟硬兼施用一大堆無賴可恥的招數相逼迫。什麼大吼大叫啊,跳起來抓包啊,咬褲腳啊,賴着不走啊,裝委屈裝可憐啊。反正這畜生就沒消停過,這智商都快趕上五歲的小孩了。心腸軟加上不耐其煩的夏宇楓,堅持沒幾下便乖乖的順從了它。這一順從不要緊,直接讓這畜生得意忘形的騎在了他的頭上。半天時間,兩包東西,吃的只剩一小半包了,麪包火腿啥得吃了這麼多也就算了,丫的,水也打算給他留一口。
經過一番人畜大戰後,毫無例外的夏宇楓先舉起了白旗,將最後一瓶水打開自己喝了一大口後,全餵給了它。“尼瑪,老子就不該買水,我要是買啤酒,買紅牛那該多好啊”看着白虎咕嚕咕嚕的喝着那最後一瓶水,夏宇楓在心裡唸叨。
“走啦,笨狗”夏宇楓收拾好包裹,對白虎翻白眼兇道。
“吼,吼。”白虎不知道是聽懂了‘笨狗’是罵它的意思,還是夏宇楓看錶情和語氣太兇的原因,立馬大聲抗議道。
“草,你不會是能聽懂人話吧?”夏宇楓見白虎反應這麼激烈,當即給嚇了一跳。要知道,之前自己叫它走,它可從來沒這麼叫喚過啊。當然了,之前都是叫白虎,沒叫‘笨狗’。
“嗚嗚。”白虎翻着白眼點了點頭低聲應答道。
瞧見白虎這反應,夏宇楓都差點一頭栽下去。
曾東坡當初只告訴自己這白虎非常‘通人性’,沒想到它哪裡只是‘通人性’,它簡直就是一隻不會說話的‘半獸人’。
沒辦法,夏宇楓只好再次對白虎舉起了白旗。“好吧,你贏了。那虎爺,咱能走了麼?”
“吼”白虎高高的擡頭叫喚了一聲,然後四肢邁動,自顧向前走去。
看着‘虎爺’的白屁股,夏宇楓滿頭黑線,心裡那個鬱悶啊。
入夜時分,天邊掛起了一輪明月,穿梭在神農架茂密的樹林的夏宇楓,只能靠着樹枝縫隙遺漏下那可憐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光亮跟着雙眼此時已經碧綠的白虎,艱難的往前走。好在距離四大古武家族舉行武林大會舉行的地址已經不遠了,否則這樣走下去,不累死他也眼暈掉。
“虎爺,你慢點。”
出了最後一道芒草屏障,走進空曠平坦有瀑布,有木屋,有籬笆曾經來過一次住過一晚的地方。白虎健步如飛的衝向瀑布,想來是被夏宇楓這個只買十瓶水的小氣鬼害它一下午沒水喝渴的實在不行了。
瀑布就在屋後,夏宇楓也沒再去管這隻蠢狗,藉着空曠沒有濃密的樹枝一覽無遺的月光,打量了一下四周。
三月份來的時候,與現在想必,似乎沒怎麼變化,除了雜草似乎高了些也更翠綠了點。
推開曾經居住過的那間房門,裡面並沒有出現電視機演的那般舊無人住蜘蛛網密佈盡顯人去樓空的荒蕪感。伸手在木桌上抹了一把,發現跟當初離開時沒多大區別,灰塵很少,淡淡的。這裡四周都是繁茂的樹木,就連樹根下都佈滿了荊棘雜草,想找出灰塵來,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吼吼”
正打開行李包放置物品的夏宇楓突然聽見窗外傳來白虎的狂叫聲。
“砰”
緊接着,剛邁動步伐想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時,距離他只有三兩米的門柱上,突然被一把月光照耀下閃着耀眼白光的小刀。
刀柄造型怪異,呈紅紫色,不過,與之相比,夏宇楓顯然更加的注重刀鋒下那張硬着微風輕輕飄蕩的紙條。
“虎爺,別緊張。”急速奔來的白虎雙目死死的瞪着門柱上的刀,對於剛剛它如此緊張護主的表現,夏宇楓還是挺欣慰的。
“夏小友,你晚到了好幾個時辰,茶已備好,如不睏倦,共飲一杯如何?”
夏宇楓運起內勁將紙條在手掌化成灰,淡淡一笑,折身回房間裡,掏出一個包裹,然後關緊房門。抱起白虎,三步並作兩步,飛踏在草皮上。走至崖壁前,他內勁瞬間釋放,縱身一跳,雙手始終抱着白虎的他,只憑借雙腳有一下沒一下的踩踏石壁,便快速的飛上了高達十幾米的崖頂。
有了上次造訪的經歷,這次他沒再走冤枉路,沒幾分鐘,便出現在了藥老房屋的籬笆外。
“一別幾月,藥老別來無恙。”夏宇楓放下白虎,推開虛掩的院門,對着頭頂空曠無物空淨皎潔的月光毫無阻攔照射下的小院子石桌前悠然坐着一身灰麻道袍的藥老說道。
“多謝夏小友記掛,老頭子我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還能活上幾年。”藥老輕輕衝着夏宇楓招了招手,語氣祥和道。
夏宇楓笑着召喚了一下白虎,徑直向老者走去。
“藥老,這茶給您,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您湊合着喝。”夏宇楓拿出在武寒茶葉專賣店購買的極品信陽毛尖輕輕放在藥老面前。雖然他自己喜歡喝茶色純黃,氣味清香,口味醇厚的鐵觀音,但在給藥老挑選茶葉的時候,他幾乎毫不猶豫選擇了信陽毛巾。
“呵呵,夏小友有心了。”藥者笑道。
至於夏宇楓買的是什麼茶,他沒拆來來看,也沒問。他心裡很清楚,這茶等次肯定不低,但他還真不介意這個,就算他送自己幾斤湄潭老農採的次品茶,他也高興。禮輕情意重,雖然被大多數勢利的人視爲可笑的謬論,但於拿心拿感情來深交的人,還真是這個理。
“咦,這是狗還是熊貓啊?”老者無意間瞥了一眼蹲在夏宇楓腳旁耷拉着腦袋無精打采,似乎走累了的白虎,疑惑的問道。
“呃,藥老這問題可難住了我,這是朋友送給我的,我給他取了一個名字叫白虎。”夏宇楓低頭看着白虎回答道。
“好名字啊,這小東西,還確實有幾分老虎的氣勢,當得起這個名字。”老者頷首道。
夏宇楓沒想在這個讓他想起來就頭疼就氣不打一處來的白虎問題上跟藥老繼續討論下去,頓了頓說道:“藥老,不知您急召我來這見您,是有什麼急事?”
當日決戰譚天琪和狼牙碰見懷仁和尚,他遞給夏宇楓那封信便是藥老寫的。至於懷仁和尚和藥老到底是什麼關係,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想來也肯定是關係極其複雜的麻煩事。再者,跟這幫習慣了獨善其身保持神秘感的世外高人糾結這事,最後結果,也只能是把自己搞一個心癢難當,何必呢?
“還記得當初老頭子在這跟你說的話麼?”老者收斂起淡然的笑意,換上一副嚴肅認真的神情說道。
“小子沒敢忘。”夏宇楓點了點頭說道。
他自然知道藥老指的是幫他忙的事。只不過,當日他也說了,入虛境初期的自己,還不夠能力幫他,即便現在自己更進一步,晉升了入虛境中期,但似乎也沒什麼不一樣。要知道,藥老自己本身實力最少是入虛境後期巔峰,很可能步入了洞虛境。
“你很好奇我是什麼修爲對吧?”老者盯着夏宇楓看了幾眼,突然說了一句讓夏宇楓完全沒意料到的話。
夏宇楓點了點頭,表示很好奇。
“在你看來,老頭子大概是什麼實力。”老者先抑後揚的問道。
夏宇楓猶豫了一下,說道:“洞虛境。”
藥老搖了搖頭,說道:“不,我真氣境都不是。”
“啊。”夏宇楓驚叫聲脫口而出。
這怎麼可能?他如果真的連真氣境都沒達到,不是修煉者的話,那這兩次飛刀相邀,是怎麼回事?
難道他身旁一直存在着一位實力遠遠高於自己,所以自己才能沒感應到的高手?
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的話,那他的實力絕對到了洞虛境,不然自己不可能一點都感覺不到。
夏宇楓停止了無端的猜測,雙眼寫滿期待的看着藥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