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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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爾的冬天,和東京的一模一樣,雪花飄散,堆積在道路兩旁,一層又一層的,猶如一牀厚厚棉被,蓋在這個繁鬧的都市上。

但很顯然,首爾的冬天和東京的又不一樣,走在這條街道上,李秋覺得是如此熟悉,那棵高大的杏樹,依舊挺拔;猶記得,時常清晨矇矇亮的時候,一次次走過,然後登上公共汽車,向學校而去;猶記得,戴着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鏡,看着鄰家小狗大清晨忽然躥出,咬着一張報紙,然後搖着尾巴,又縮回屋內;猶記得,從dsp練舞回來,那家雜貨店裡,時常買上一瓶汽水,留着滿頭大汗,大口大口灌下,還是這條街道,什麼都沒變,變的,也只有他自己,這是一個屬於,“木子秋”的回憶,如今再次重逢,卻是一個叫“李秋”的在追憶……

一棟不是很高,但也不矮的大樓下,李秋坐在以前時常也會坐着的椅子上,望着某一個樓層,那個樓層,裡面有一間,他住了五年屋子,“不知道里面,是否還是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的,按照姐姐的性格,應該很亂吧;不知道現在姐姐是在外面吃飯,還是整天在家吃拉麪,沒人做飯,她那手藝應該不會把廚房燒了吧;不知道我的房間裡,是否還粘貼着那幾張海報,我最喜歡的那幾張;不知道,這個屋子,是不是已經屬於別人,或許,已經荒廢;姐,我回來了,您,或許不知道吧……”

李秋中午抵達首爾,下午來到這個熟悉的小區,一直坐到傍晚。冬天的白天,總是很短暫,只是五點多,小區裡就已經亮起了燈火,吵鬧了一天的首爾,即將進入,更吵鬧的夜;而李秋坐着的這個地方,也慢慢變得漆黑,很安靜,只有時不時傳進來車響;漆黑,終於,把他掩蓋起來……

“該回敏赫叔叔家了,這,還不是我家啊……”李秋站起身,捂了捂棉衣,弄好圍巾,輕輕踩着雪,留下一行均勻的腳印,走出了小區大門;剛走出,小區就駛回一輛大紅色小轎車,明亮的車燈照在他身上,讓他眼睛一下適應不下來,佇立着身子,站在大門口久久沒有反應,直到喇叭響了之後,才下意識閃到一旁,讓出路,而後看也不看車子一眼,消失在黑幕之中……

“呼,這新車,還不是很熟悉,差點撞到人了。”李孝利把車子開到車庫,拿出副座上的大衣披在身上,進入大樓……

還是這個屋子,推開門,屋內很整潔,就猶如以前一般潔淨,雜誌很整齊堆放在沙發前的桌子底下,依舊是那張沙發,除了又舊了一點之外,就沒有一絲變化,李孝利把大衣脫下,很仔細的掛在一旁的衣架上,把暖氣打開後,才轉身走進廚房,開始爲自己準備晚飯——簡單的兩三樣菜很快就做好了,端上餐桌,兩雙筷子,兩個勺子,兩個碗,一鍋白飯,很平常,似乎一點都沒有改變,但又有些變化,少了一個人……

“子秋,吃飯了。”李孝利對着眼前蕩的椅子和碗筷很開心的笑了笑,把對面空蕩蕩的碗筷擺好,似乎這是很平常的事情,然後才爲自己的碗盛好白飯,“姐姐開動了!”

“怎麼樣?子秋,姐姐的手藝應該又有所提高吧,雖然和你的手藝相比還差了一點,不過還算吃得下吧,這兩年多,我一直在學習呀,這個,你要嚐嚐這紫菜湯,很好喝,還有這盤雞肉,嗯,很好吃……”李孝利把空蕩蕩的碗盛了一勺帶着紫菜蛋花的湯汁,而後笑着,雙眼因爲笑容,而眯成了一條細縫,就猶如一片柳葉……

“呀,嫌難喝啊,不喝我喝。”李孝利把自己碗裡的白飯吃完,忘了一眼對面還冒着一些熱氣,剛剛盛着紫菜湯的碗,一把端過,一口喝光,“味道還是很不錯的。”

“今晚又是姐姐收拾碗筷啊,下次一定是你喲!”

收拾完之後,李孝利回到自己房間,找出一套乾淨的衣服,洗澡……

洗過澡之後,李孝利躺在沙發上,無聊的時而看着大媽劇,時而又換臺看着綜藝,這幾年,只要不是很忙的日子,她都是如此,一如既往……

夜晚十二點,李孝利走進另一個房間,躺下,睡覺……

……

“叮咚……”

金敏赫正爲了一堆的文件煩惱着,自從進入s、m後,協助自己弟弟金敏英不斷升位,他的工作也越來越繁重,而金敏英在boa之後,第一次嘗試推出女團,這工作,讓他忙碌得,都不經常在家,而今天,如果不是接到李秋的電話,他是斷然不會那麼早回家;這不,剛剛在外面吃過飯回家,把從s、m帶回來的文件翻出,這門鈴,就響起來了。

“敏赫叔叔!”兩年沒見,這個算是自己父親的叔叔,竟然會感到如此親切……

“小秋,進屋吧。”兩年沒見,金敏赫幾乎認不出門外的李秋,要不是boa帶回來過李秋的相片,他還真不敢認,這個,自己法律上的養子——現在的李秋,一米七多的個子,身體雖然不是健壯得爆炸,但卻十分健美,全身散發着夾帶着山林的親和氣息,說話的聲音很溫暖,即使現在是寒冬臘月,更顯得這聲音的暖和,如果真的不是一直有boa帶回來的相片,他都不相信,眼前這個,是以前那個,冷冰冰,矮個,瘦弱的李秋。

李秋的行李已經郵遞到家了,其實也沒有多少,大多數還是兩大箱,這兩年多李孝利所有的專輯、海報,還有一套李孝利主演的《三葉草》dvd……

洗過澡後,李秋坐到客廳沙發前……

“爲什麼那麼早就回來了?”金敏赫有太多的問題要問了,按照他的預計,李秋要回國,起碼也要再等三年,五年的時間學習,這纔是最基礎的,想要成爲更好的製作人、策劃師,起碼還要再學五年,可是,這才兩年多……

“老師,他去世了……”不能哭,李秋,不能,答應過老師的,要笑的!可是,老師,爲什麼我還會想哭呢?想你了嗎?

“什麼?山口阿姨她……”李秋的話,讓金敏赫驚得睜大了眼睛,雖然他對山口美玲子只有幾面之緣,但他對山口美玲子的尊敬,卻絲毫沒有她的學生少。

“不是,是藤木爺爺,他纔是我的老師,說到這,敏赫叔叔,我必須向您道歉,我辜負了您的期望,這兩年,山口奶奶並沒有教導我太多的東西……”

“那你這快三年的時間,學了什麼?”

“唱歌、演技!”

“什麼!你……”金敏赫揚起手掌,用力地揮了下去。

李秋閉上了眼睛,沒有避開這一耳光,凌厲的掌風颳得他的臉頰有點疼,只是,預料中的耳光,卻沒有扇到,金敏赫那隻大手,停在了他的臉畔……

“學得怎麼樣……”靜默了良久,金敏赫才嘆了一口氣,松下緊繃的手,背靠着沙發,躺坐在沙發上。

李秋返回房間,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張專輯,恭敬的遞給金敏赫,“這是我在日本發的單曲ep……”

“爲什麼不學做一個製作人?”金敏赫隨意地接過專輯,扔在一旁,接着問道。

“因爲,我有敏赫叔叔,所以,我覺得,我不需要學!”李秋擡起頭,很真摯的望着坐在沙發上的金敏赫。

“……”金敏赫鬆垮的身子忽然繃緊,慢慢轉過頭,迎着李秋的目光,嘴角的鬍子,微微抖了抖,“去休息吧,今天剛從日本回來,很累吧,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

“是,叔……”藤木勝的去世,對李秋來說,打擊很大,同時也讓他明白了,及時珍惜每一個對他好的人,而金敏赫,就是其中之一,其實有一聲“父親”,在他站在門外之時,就打算喊出來,只是,直到現在,進入房間後,他纔開得了口,“父親,您也早點睡……”

“父親……小秋,他叫我父親……”金敏赫愣了很久,很久,纔回過神,撿起扔在一旁的專輯,擦了擦一點都沒沾上灰塵的封面,擡起頭,望着緊緊關上的房間門,帶着幾絲魚尾紋的眼角,忘記恢復原狀,就這樣,安靜的拉扯着,而他的嘴脣,輕輕上下蠕動,就是,久久說不出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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