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坐了一下，那些東西明明……”都是用銳器刺壞的，什麼人屁股上還能長針不成！
程陽擡手，把場務的話堵了回去，他淡淡道:“嗯，去副導那邊報道，他會安排你們該做的事情。”
“副導是誰啊？”黑子拖着調子，一副要賴在這裡不走的表情，“陽哥，我可就認識你一個人，你得帶着我呀，不然我爸知道了，可是會擔心的。”
“那你管我叫爸，我也這麼擔心你。副導在整理道具。”程陽已經懶得給這兩個人好臉色了，他冷着臉敷衍了一句，然後轉身去忙自己的事。
這兩人非但不氣惱，黑子還反手拍了拍鉛筆的胸口，兩人低聲說着什麼，一邊說一邊笑的得意。
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們是在故意搗亂，但自家導演不發話，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忍着氣任由他們胡鬧。
道具的事最後解決地有些窘迫，現在重新訂購肯定來不及，程陽先是聯繫了大樓的工作人員，瞭解到對方無法提供之後，他只能把要用到這些道具的戲往後排排。
“馬上就要中午了，咱們在吃飯之前試一下第一幕。”程陽看着那幾個傭兵打扮的演員，招呼着他們，準備進行第一場的拍攝。
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第一幕如果拍攝的好，給整部片子帶來的精神面貌都會不一樣，這決定了他們接下來的狀態。
場景內，李飛正在跟身邊的人打手語，與隊友解釋接下來的戰術。隨後他們就要一起進入下一個場景，切到第二幕，拍攝戰鬥鏡頭。
李飛和另外幾個演員溝通好，一齊點了點頭，大家靜靜地朝着場外走。
這時，一聲慘叫打破了寧靜，一個演員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東西，忽然滑倒，連着推倒幾個人，大家倒成一片。
這個鏡頭肯定是不能用了，所有人都看向程陽。
“卡！沒事吧？快先檢查一下傷勢。”程陽當然是第一時間查看演員的情況，招呼着工作人員把人照顧好，程陽獨自走向了被踹開的那塊“障礙物”。
這東西看起來是溼的，剛剛被踩過，上面還有個黑乎乎的腳印，程陽皺着眉，用紙包着拿了起來。
“場景不是提前清理過嗎？這東西是哪裡來的？”程陽板起臉，看着面前的劇務。
劇務也覺得很錯愕，這東西不小，看起來像是什麼水果的核，怎麼着也不可能是打掃的時候遺漏下來的。
“這……導演，我可以確定，我們檢查的時候還沒有這個東西的！”劇務主任恨不得直接調監控給他看，如果真的是他們劇務的紕漏，讓拍攝出了這種事故，那他還有什麼臉在這裡繼續待下去？
“我知道。”程陽平時都是一個很嚴謹的人，再加上今天時間拖延，他又多檢查過幾遍，他同樣可以確認，開拍之前這個場地很安全。
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程陽看休息區，有兩個大爺正四仰八叉地仰躺在椅子裡，他們旁邊的桌子上，正有一碟水果。兩人看到程陽看向他們，紛紛招了招手，笑的兩臉燦爛。
“這個啃的稀爛的蘋果是你們丟的？”程陽慢慢走進，陰沉着臉看着這兩人。他是看在那個中年男人的份上，才讓這兩人破例進入劇組，但他們一而再再而三挑釁鬧事，那他就沒必要再給他們面子。
“是啊——我吃到一半，不想吃了就丟掉咯。”鉛筆攤着手，一臉無辜。
黑子大爺似的架着手，笑着:“陽子哥，你們這麼大一個劇組，不會因爲我們丟了你半個蘋果，就跟我們鬧吧？”
“你們把這個果核丟在拍攝區域，害好幾個演員摔倒，他們現在都在檢查，演員受傷賠錢事小，耽誤了整部電影的進程事大！”劇務主任惱怒地看着他們。
這個障礙物的出現，雖然不是劇務的錯，但是說到底，還是在他們的管轄範圍之內，他爲此感到氣氛。
黑子無所謂地聳肩:“要賠很多錢嗎？”
“你們傾家蕩產也賠不起啊臭小子！”另一個工作人員咬牙切齒地看着他們。
在這個流量至上的時代，程陽現在說的上是大咖導演，這部電影和院線又有合作，如果因爲拍攝失誤導致失約，要賠的錢可不止一星半點。
黑子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慢悠悠地點點頭:“這樣啊，我可沒錢，不然怎樣，你去找我爸讓他賠啊。”
找老黑？程陽不用實踐，他現在就能想象到到時候會是什麼樣的場景。肯定是他這邊小的笑，那頭老的哭，一把年紀的中年男人，爲了兒子的不懂事而哭的稀里嘩啦，無比卑微地放低身段，懇求另一個人再給他兒子一個機會。
程陽不是那種有婦人之仁的人，要不是兩家的關係擺在這裡，他從一開始就不會接受塞人進劇組。事實證明，他這一次做錯了，這是主動給自己劇組請來了兩個瘟神。
“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比我小多少，你現在已經是個成年人了，爲什麼還事事讓你爸給你擔責？惡意損毀劇毒物品，造成演員受傷，其中需要賠償的金額不是你可以承擔的，我現在完全可以讓警察把你拷走。”程陽冷着臉，他已經徹底沒有耐心，不想繼續跟他們糾纏下去。
這倆小混混明顯是法盲，他們聽到這句威脅，紛紛變臉，黑子還能強撐着應一句:“怎麼可能啊？不就是摔了一跤嗎？多大點事。”
“所以你承認你們惡意損壞道具了？”一直憋着一肚子氣的劇務主任擡高了音量，“光是定製那些道具的價格都不便宜，那幾個演員中如果有摔傷的，導致演藝生涯受到影響的，都不是小數額。”
旁邊一個很認真的女生也忍不住道:“我們其實都知道，程導看在老家的關係，才讓你們進劇組幫忙，沒讓你們來搗亂！”
自己的老底被扒的乾乾淨淨，在人家的場子被那麼多人堵着批判，兩人還是慌了，他們站起來，硬着頭皮道:“你們真以爲我們什麼都不懂嗎？我纔不信呢，他明明說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