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幹什麼？你真的很閒嗎？很閒就幫我把鏡頭整理一下？”程陽都快無奈了，他是真的很想趕進度，最好是能追回計劃中的進度，那樣他才能完美把控後面的節奏。
“導演你看手機呀！”助理說完頓了一下，隨手往身後一指，“就剛剛他們那個誰跟我說的，又出現新的熱搜內容了！網上又出現了新的輿論方向！你快看看呀！”
程陽被他催的沒辦法，順着他的話拿出手機，打開微博，都不用點進熱搜首頁，就給他推送了那份內容。
是一個不太長的視頻，背景是眼熟的樓道拐角，主要是視頻裡的兩張大臉，拙劣的拍攝技術，磕磕巴巴還帶着點方言味道的普通話，委屈中帶着些小倔強的道歉，差點沒把程陽聽笑。
兩男孩兒也不是什麼文采斐然的人，他們把那幾句道歉的話翻來覆去嚼爛了換着方式說，也就一兩分鐘的事。程陽關上視頻，翻了翻下面的評論。
互聯網的時代就是這樣，誰來的早，誰能站上熱評，誰就能引導輿論方向，程陽隨便翻了幾段就能明白輿論大概分爲幾個意思。
“很明顯，只是蹭流量炒作的吧，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能火。”“小哥哥還挺可愛的，不是很帥，但就是莫名的有股乾淨的氣質。”“我是誰誰誰朋友，我有第一手資料，他們確實是走後門劇組的，能走後門進劇組的人，能是什麼好人？”
稀稀拉拉一堆有的沒的，一眼望過去全是胡亂揣測，程陽看了又看，最後擡起頭看向助理:“你特地叫我看手機，就專門是看這個？還有什麼別的事嗎？”
助理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一句話在喉嚨間堵住，兩隻手比劃半天，最後只是道:“導演，你不管管他們嗎？就這麼讓他們亂來？現在網絡世界水那麼深，他們隨便一個行爲被人加以利用，就能引導成另一種風向，那兩個小崽子一看就是沒腦子的，他們會壞大事的！”
確實，程陽也這麼覺得。他看了一眼躲在角落偷聽的兩人，只是搖了搖頭:“這件事，我自有自己的打算，你呀，就好好做好後勤工作，輔助我拍攝好當前的電影就可以了。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把電影拍攝好，只要作品足夠優秀，管他外界怎麼說呢。”
助理當然知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他沒有這麼寬敞的胸襟，他不理解爲什麼自家導演表情都不變，網上那些人罵的那麼難聽，他看了都忍不住生氣，想要替導演抱不平……在學校發的腦子裡繞來繞去，面前依舊是程陽平靜的面龐，他只能嘆了口氣:“行吧，那我也不關注了。”
程陽跟劇組這些人合作的不錯，所以一直人員調動不很大，這個助理就是從他拍攝調音師的時候，就一直跟着他的。他知道這人心思不壞，一直關注手機內容，也只是爲了他好。所以他纔沒有責罰，只是表示無奈。
他並不是真的沒接觸過網絡的大學生，他上輩子已經見識過太多風風雨雨，很多明星在網上被人掛着黑了那麼多年，只要能堅持出優秀的作品，就一定會有人看到他優秀的本質。不管怎麼說，自己心裡堅強是最重要的。
程陽知道網絡上的變化很快，他沒想到那麼快，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就接到了王大壯的電話。
“對你不利的消息，我們已經儘量壓下去了，那幾個小夥子是怎麼回事？”王大壯有些疑惑，他讓手下人查了查，反而更加看不懂了，“就那兩個自稱是你老家遠房親戚的，他們倆到底是什麼人？”
“他們……”程陽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噎住，他哽了好一會兒才道，“他們確實是我老家的人，算不上親戚吧，就是同村的朋友，受同村的長輩所託，讓他們在我劇組裡幹個體力活，也算是尋個吃飯的活計。”
王大壯暴富之後，開了這麼大一家公司，他也見過不少這樣的狀況，對此，他只是點點頭表示理解。“那他們的事……我只是把熱度壓一壓，具體怎麼辦你自己去把控，我就不多管了。”
“好，我忙了一上午，現在還沒來得及看手機，但可以肯定王總出手一定不會差。就先謝謝王總的幫助，放心吧王總，我一定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效果。”程陽客套地應着。
對方當然也是客套地回答，一來二去幾個回合之後，程陽終於掛斷了電話，看着不遠處偷聽的兩人，他連手都懶得擡，只是吆喝了一聲:“自己過來啊，躲在那裡幹什麼？”
這倆人不像之前一樣覺得飯不好吃就掀翻，他們一個比一個吃的歡，此時聽到程陽召喚，倆人都端着一次性餐盒，屁顛屁顛的往這邊跑，看起來活像兩隻歡脫的大型犬。
“哥，你剛剛是跟誰打電話？”黑子想都沒想，就先八卦道，“我剛剛都聽到了，你叫他什麼……大總裁？是不是你的金主爸爸啊？就是很牛逼的那種！”
金主……王大壯給程陽出了那麼多投資，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說得上是金主。但這個詞在娛樂圈裡有另一種意思，程陽欲言又止了好幾次，才把那股罵人的衝動壓了下去。
鉛筆拉了一下黑子，笑嘻嘻道:“哥，你原諒我們了嗎？你看到我們的視頻了對不對？我們嘴笨，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你消氣，但是你肯定能明白我們的意思吧？”
鉛筆的眼睛不算大，但眼尾有些下垂，此時他努力的張大眼睛，擠出可憐巴巴的模樣，程陽覺得自己在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一隻賣萌的大型犬。他無奈地道:“我之前說的那些，也包含了一些氣話，我也有不對，我跟你們道個歉。在這裡，我再給你們聲明一次，偷偷錄音真的是很不禮貌的行爲，如果你們能夠保證，以後不會再在劇組這麼冒犯別人，我就能允許你們繼續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