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斌在電話裡告訴他節目被斃了的消息時,高歌一點兒也不驚訝。
《平凡之路》是首好歌,但在中秋晚會的舞臺上出現就不太合適了。主要還是因爲當時一審的時間緊,他手裡錄好的歌都算不得合適,新歌編曲錄製時間上也都來不及,這纔拿《平凡之路》上臺。
“好消息是隻是節目被斃了。”任斌又繼續說道。
有任斌在中間斡旋,高歌這個人算是內定下來,話題度討論度都在,北京衛視自然不會放他這麼離開。當然節目還是得換,必須要符合今年北京衛視中秋晚會的主題‘月圓人團圓’。
命題作文已經把要求擺出來了,高歌剩下的就是按照要求寫(copy)作文。
寫月和團圓的歌曲有很多,但腦海裡第一個冒出來的還是蘇軾那首《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不論是詞還是曲都堪稱膾炙人口。
尤其是由樑弘志譜曲所做的《但願人長久》更是在觀衆中廣爲流傳,以鄧麗君的版本最爲經典。
作爲經過了上千年曆史檢驗的文學精品,當配上現代流行音樂後,再由鄧麗君用她與生俱來的幽幽情懷唱出來,典雅、莊重又溫柔、多情,頗具唐宋風範。
此曲完成後經過了無數歌手的翻唱,除非五音不全,但凡具有KTV歌手的實力都能將這首歌唱得好聽,這就是經典的魅力。
當然,經典之所以能成爲經典就在於傳唱程度,大街小巷隨便抓一個路人,讓他隨口背出其他詩詞可能還需要先想想,但《水調歌頭》他不光能背出來,還能給你唱出來。
“《但願人長久》
詞:蘇軾(宋)曲:高歌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看着手裡完成的曲子,高歌在音樂協會的網站備案後,這纔將電話打到了徐鴻飛手機上。
“老高怎麼了?”
高歌直接道出了自己的目的,“借下你的人和錄音室。”
一個小時後,高歌出現在了徐鴻飛的錄音室,令他沒想到的是徐鴻飛居然也在。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就借用一下你的錄音室嘛,又不是不給錢,你個大老闆至於現場監督嘛。”倆人見面高歌就開口調笑起來。
聽出高歌調笑的意味,徐鴻飛馬上笑罵道,“滾,老子是那麼的小氣的人嗎?”
“那感情好,正好今天出門沒揣錢包。”
“滾滾滾,微信掃碼給我,我就不信你出門都不帶手機。”
徐鴻飛這次過來自然不是爲了收錢,一進到錄音室,他便朝高歌伸手要了起來,“新歌呢?我康康!”
“我說你這大老闆怎麼會過來,原來是有目的。”說笑着高歌將打印好的詞曲遞給他,“有沒有興趣在編曲上加個名字。”
曲子雖然已經譜好,這只是唱的部分搞定了而已,接下來的編曲工作仍很重要,很多時候編曲甚至要比旋律更爲重要。
通俗點講,作曲寫出來的是旋律,也就是歌手唱的東西;編曲就是做伴奏,除去歌手唱的部分,剩下的都是伴奏。
一首歌的誕生遠不是作曲一個人能搞定的,作曲、編曲、製作、混音,這些都是缺一不可的,除了那種一肩挑的牛人,歌曲誕生的背後往往是一個團隊的努力。
“我看看。”
徐鴻飛接過後一眼便注意到了曲子的標題和作詞人,“我去,你這個作詞人牛逼啊,直接把蘇軾請出來了。”
網絡上針對唐詩宋詞的改編新唱一直都有,多數都屬於圈子內的自嗨。
“你怎麼就瞄上這首詞了呢?”說着,徐鴻飛一邊看着曲子一邊小聲哼唱起來,越哼越覺得不對勁,再看掛在蘇軾後面的高歌本人名字後,心中的不對勁越發強烈。
“你這首歌是直接發行嗎?”徐鴻飛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高歌搖搖頭,“北京電視臺中秋晚會……”
聽到他的答案徐鴻飛點點頭,這纔對嘛!
中秋晚會的現場,當‘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古詞經過現代流行音樂的改編重新響徹全場時,試問誰人不會沉浸於其中?
“我跟你說,這首歌的編曲必須得讓我加入進來!”
作爲一個合格的音樂人,徐鴻飛音樂的專業素養完全沒得說,音樂鑑賞能力也沒問題。
這首歌詞方面就不消說了,蘇軾男女老幼都知道,經歷上千年曆史的檢驗完全是最美好的作詞人。
令徐鴻飛更爲驚訝的是高歌對這首宋詞的譜曲上,當他小聲哼唱完,想對《水調歌頭》這首詞進行再創作完全不可能。心底深處一個聲音似乎一直在告訴他,這首詞就應該是這個曲子,就應該這麼唱。
即便是他強行改編的曲子也完全跳脫不出高歌所譜曲的桎梏,這僅僅是哼唱了一遍而已。
詞曲是如此的和諧交融,甚至一邊哼唱着他心裡已經開始構思用何種樂器、效果器進行製作了。
“你確定?編曲我可是不給錢的。”高歌笑着衝徐鴻飛說道。
聽到高歌所言,徐鴻飛忙擺手表示道,“不要錢,只需要在編曲上加上我名字就行。”
等到時候北京衛視打出歌名以及‘作詞:蘇軾(宋)作曲:高歌編曲:高歌、徐鴻飛’的時候,那將是多麼令人興奮的時刻!
說幹就幹,兩個人本就是行動派,不然當初也不會見面便一拍即合組樂隊,這麼多年過去默契依然在。
“鋼琴、小提琴加入怎麼樣?”
“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我覺得聲部結構這裡可以這樣設計。”說着高歌拿着畫滿看不懂線條的冊子給徐鴻飛看。
“而且剛纔那段聲部有點太多了,密度太高了聽起來有些堵。”高歌指出道。
“哪裡?”
羽翼漸豐的《但願人長久》就這樣在兩人手中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