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陳大人得意洋洋來到中軍帳之中,冷冷看着洪承疇,高聲說道:“洪大帥,不是我陳某人說你。白白消耗了數月之久不去出兵,非得朝廷逼你出兵不可!你看看,這一出兵,不就大獲全勝了嗎?如果,你早些聽得我陳某人的話,只恐怕,現在我們早就將大清趕回老家,得勝回朝了!以後,休要再去長他人威風,而滅自己的志氣了!”
軍帳之中站立的諸位將領,聽得他這番話,大有此番出兵全是他的功勞之意,心裡都憤憤不平,面上不覺都輕蔑之色濃重,各個扭過頭去,不去看他。
洪承疇微微一笑,低聲說道:“陳大人教訓的是。我日後必然全力去剿滅敵兵,早日得勝回朝。”
陳大人高高揚起頭來,團團看着衆人,高聲喊道:“這纔算是人話啊!你一定要謹記,最遲明日,我們必須大舉動兵,否則,軍法伺候!”
說完這話,他拂袖而去。
洪承疇看他遠去,這才緩緩坐下,擡眼看着衆人,沉聲說道:“昨日我們去偷襲對方軍營,已經說明,在我大明軍帳之中,有人已然成爲對方的奸細,爲對方通風報信!此等賣國求榮之人不剷除,必然日後會成爲我大明的滅國禍害!還望各位將軍嚴守自身,切莫淪爲此等無恥小人!”
吳三桂一聽,心裡猛然一跳,卻面不改色,隨着衆人一道,裝作悲憤之意,團團看着別人。
橋老二冷眼看着衆人表現,卻根本看不出何人神色有鬼,心裡也不禁暗自悲嘆道:“看來這個奸細之人,心機更是深重啊!我大明,只恐怕真要葬送在這個人的手中了!”
他心裡悲苦,擡眼看着洪承疇。偷偷搖頭。
洪承疇黯然神傷,低下頭去,沉思良久,這才擡頭說道:“朝廷不明緣由。此番逼我們出兵。明日,我們不出兵,也得出兵了!衆人聽令!”
帳中衆人一聽,急忙靜穆肅立,靜耳去聽。
“吳總兵聽令!”
吳三桂聞聲心裡大喜,急忙應諾出列。
“我命你帶領三萬兵馬,於今日午時,五日內速速前去錦州抗擊清兵,務必將清軍趕出錦州城外!“
“橋老二聽令!我命你帶領一萬兵馬,作爲前鋒。四日內先行奔赴錦州,即刻輔助吳總兵前往錦州,務必將清軍遠遠趕出錦州疆界!”
如此這般,洪承疇一一對帳中諸位將領都分解了任務。衆人振奮精神,應諾而出。
當日午時。大明十萬大軍就浩浩蕩蕩,兵分兩路,奔赴鬆洲和錦州兩地前線而去。洪承疇親自壓鎮,帶領五萬兵馬奔赴鬆洲而去。餘下一萬兵力,由衆位先鋒部隊組成,先行一步奔赴兩處疆場。
玲瓏、維鈺和鈺傑,三人想到就要前往前線。真正和清兵對抗,心裡熱血沸騰,抖擻精神,跟着橋老二大隊人馬,急速行軍,連續幾天幾夜衣不解帶。馬不離鞍,這才終於來到錦州城內。
駐守錦州城的總領早已是望眼欲穿,見到大明援軍來到,真是喜極望外,緊緊抓住橋老二等人的手。眼裡流出激動的淚水來,高聲說道:“太好了,我們連月來苦苦守得此城,眼見得就要無法支持下去了,你們可就來了,與這及時雨一般,解人急困啊!”
橋老二扶住高牆朝外望去,不由就倒吸一口涼氣,只見距離錦州城不足五里之地,密密麻麻滿是大清的軍帳,一眼望不到邊兒。
玲瓏等三人也俯身一看,都心裡暗自想到:“看來這一場將是一場硬仗了!”
維鈺低聲問道:“師父,清兵距離我們如此之近,而且看着,怎麼也有十萬之衆,我們又該如何前去挑戰對方啊?”
橋老二回首問身後一位副將道:“吳總兵大軍,現在到得哪裡了?”
那副將面帶愁容,低聲回答道:“剛剛派去打探的騎兵回報,說那吳總兵大隊人馬,不急不緩,現在還得三日的路程,才能到得這裡!”
那錦州總領一聽,立時大驚失色,慌作一團,低聲問道:“橋將軍,這該如何是好啊?我們錦州城內士卒連月奮戰,已是十之*已經死傷,現在尚不足一萬兵馬了!並且都是疲憊傷痛之人,又如何能再去出戰?橋將軍帶來一萬人馬,又如何能與大清這十萬大軍對抗?”
橋老二知道他所說不假,方纔入城之時,自己滿眼所見,盡是殘垣斷壁,傷殘兵士,各個精神疲憊不堪,精神萎靡,這所謂的一萬軍隊,只恐怕已經湊不夠三千了!
就在這時,突然傳令官氣喘吁吁來到衆人面前,高聲喊道:“報!吳總兵有令。命橋將軍速速出兵,不得有誤!”
衆人一聽,都錯愕回頭,感到很是不解。
玲瓏面色問難,低聲問道:“師父,我們連日趕路,軍士已經疲憊不堪了,還未得喘息片刻,又怎能急於出兵?而對方駐守在這裡,正是以逸待勞啊!”
橋老二皺緊眉頭,嘆息着說道:“我也不知這吳總兵是何種心思,爲何急於催我們出兵?但是,軍令如山倒,我們身爲先鋒,又如何不去聽從他的調遣?”
他沉思片刻,就回頭對傳令官說道:“即刻傳下令去,就地駐紮,埋鍋做飯,三個時辰之後,即刻出兵!”
玲瓏回過頭去,拉住維鈺的手,低聲對她說道:“小鈺,一會兒,你切莫跟着我們上戰場!這一次不比以往,刀槍劍戟必然是一番血戰。你就留在這裡等着我們幾人回來!”
維鈺一聽,急的連連跺腳,低聲說道:“不要,小鈺要和兩位哥哥在一起!活,我們兄妹三人一起活。死,我們兄妹三人一起死!哥哥,你休要將我趕走!”
鈺傑見她態度如此堅決,心裡擔憂,就拉住她的手,真情畢露,柔聲說道:“小鈺這一次不能再任性了!這戰場非比遊戲場所,你如果上了戰場,讓我們兩人替你擔心,反而分心,又怎麼能保全自身?你乖乖聽話,留在這裡等我們!”
維鈺從未見過鈺傑對自己如此語氣強硬的說過話,側首看到玲瓏眼裡滿是怒氣,心裡難過,就低下頭去,不再說話了。
橋老二回轉身,蹭蹭蹭就下了城牆。
玲瓏和鈺傑急忙緊隨着他,走下城牆,留下維鈺一人站在那裡,低頭不語,眼裡泛淚。
玲瓏回頭,偷眼看了一下,心裡難過,但也只能暗自對她說道:“小鈺,不要怪我們,只要你好好的,我們才能安心上得戰場啊!”
此時,就此駐紮的大軍,得到號令,即刻就此埋鍋做飯,無一人喊叫苦累,反而都精神抖擻,士氣高昂。
那錦州總領跟着橋老二前行,沿路看到此景,心裡這才略微覺得寬鬆了一些,但轉眼又想到,即便這橋將軍部下個個驍勇善戰,但是畢竟以一當十,只恐怕勝算皆無了。
三個時辰之後,大軍在城內集結完畢。橋老二身先士卒,率領部隊步出城門。
大清軍營之中,早就整理隊形,嚴陣以待了。
橋老二率領大軍在距離大清軍營一里之外站定,這時,對方陣營陣陣鼓聲響起,一名彪悍大將,身穿銅盔銅甲,手執長戟,騎馬奔出隊來,高聲喊道:“大明弱國,還不上前送死!”
玲瓏心頭火起,伸手從隨從手中拿過一隻長槍來,雙腳夾蹬,縱馬過去,應聲喝道:“蠻夷粗魯之人,休要張狂!拿命來!”
那人定睛一看,心裡感慨道:“好一員英俊小將!”
他揮動手中長戟,直奔玲瓏而來。
玲瓏側首閃過對方長戟,伸手一把拽住了長戟柄,稍微用力,就硬生生將對方馬兒止住。
那人哪裡會料得到,如此嬌弱的一員小將,竟然內力非凡,把持不住,身子只向前衝,一個倒栽蔥,就從馬頭上栽了下去。
大明衆軍士齊聲吶喊,一柄“沈”字大旗,高高擎起,隨風飄擺。
對方營中即刻騎馬奔出兩人,伸手將倒在地上的大將拎起,放在馬背上,快速奔回陣營之中。
玲瓏穩住身形,定睛看向對方,見又有一人高聲吶喊着,縱馬直奔自己而來。
此人一身青銅盔甲,頭盔上一撮兒紅纓隨風飄動,甚是惹人眼目。
玲瓏見他身形也甚是魁梧,豹眼之中目光灼灼,嘴闊鼻方,滿臉黑黝黝鬍鬚,很是凶煞。
“你是何人?報上名來!我俄格手下,從來不死無名小卒!”
玲瓏勒住馬繮,沉聲應道:“我乃大明四品廣威將軍沈玲瓏。你休要張狂!”說完揚起手中長槍,筆直刺向對方咽喉。
俄格哈哈哈大笑道:“這大明眼見得就要完蛋了,再無可用之人,竟然派個乳臭未乾的小兒前來應戰!”
他眼見得玲瓏槍頭就要刺到,不慌不忙,伸出手中鋼鞭一擋,只聽得耳邊“當”的一聲,只感到自己的雙手略微有些發麻,不覺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再去小覷了玲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