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白不凡,將黃興從中軍帳之中救出之後,將其背在自己背上,兩人一路腳不停歇,一氣奔出十幾裡開外,這才止住腳步。
白不凡將背上的黃興放下,用劍挑斷他手上的繩索,冷冷問道:“你可認得‘盜聖’逢不時?”
黃興看他出手來救出自己,還以爲他是陳廣徵派出的刺客,還未來得及喘息停當,卻突兀之間聽得他問起逢不時,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緊張的問道:“你,你可是陳廣徵陳大人派來救我的人?那逢不時,你又如何知道此人?”
白不凡卻不急於搭話,只是揹着手,冷眼看他,兩道寒光一直‘射’入黃興的心中,他感到身上陣陣‘雞’皮直起,顫聲又問道:“那逢不時,我,我並不認得!”
白不凡冷哼一聲,放眼四顧,空曠原野之上,除了風吹麥‘浪’,鳥兒啁啾,再無半點兒聲響。
他徐徐轉過身來,緊盯着戰慄不止的黃興,壓低了嗓音說道:“你不要以爲十年之前,你和那前任督撫許德庸沆瀣一氣,串通宮中之人,順出前朝元順帝的那枚‘玉’璽之事再無一人知曉!
那日,你們原本已經得手,卻不料,半路殺出來了個逢不時,將你們費勁心力盜出的寶物,毫不費力就搶了過去,而且,自此那逢不時就如煙般再也找尋不得!
你們也確實心狠手辣,竟然就藉機將被盜‘玉’璽國寶一事順水推至那逢不時身上,四境之內張榜緝拿,害的他一家七十餘人被當今聖上一怒之下滿‘門’抄斬!
若不是前一段時間,你們商量好了,用一批宮中之物來引得那逢不時再次現身出來,恐怕,我也被你們‘蒙’在鼓裡,也以爲‘玉’璽的確是他所盜!
你放心,今日我並非來替天行道,而是聽說你們已經有了那逢不時的一絲線索……
江湖之上,已經有衆多英雄聞風紛紛出動,都想要從那逢不時手中拿到那方國寶‘玉’璽!
識相的,你就快些告訴我他的行蹤!如若不然,我就再將你原樣送回那大明軍中,任他們將你按照賣國之賊處死!你看如何?”
黃興一聽,大驚失‘色’,戰戰兢兢連連後退。
白不凡再不說話,伸出手去,手臂暴長,竟然硬生生就將那五六步開外的黃興拉了回來,面對面緊貼着他的臉,冷聲問道:“你還以爲自己會能逃到哪裡去嗎?”
黃興看他俊美非常,卻身手形如鬼魅,心中暗自思量,橫豎自己也不過就是一死,還不如就地自己了結了更好,因此就下定決心,如果他再要苦苦相‘逼’,自己就咬舌自盡。
白不凡看他不出聲,心中發急,正要出手去拗斷他的手腳,突然身後有人高聲唸了一聲“無量天尊”,緊接着就見眼前黑影一閃,一個鬚髮皆白的道人就已經站在了自己面前。
白不凡暗自心驚,自己耳力、眼力原已經非同一般,竟然沒有聽得身後這人是幾時到來的,更沒有看到,他究竟是如何挪動身形就來到自己面前的。
黃興大喜,急忙大聲喊道:“此人是金狗一條,道人救我‘性’命!”
誰知,那道人卻眉頭一皺,揚聲說道:“放你孃的狗屁,我家主人身份如此尊貴,豈容你這小人胡叫‘亂’叫的!”
說完,一個伸手,就硬生生從白不凡的手中將黃興一把拉了過去。
白不凡聽他竟然稱自己爲‘主人’,再見他白髮鬚眉,身手了得,心中便知道了個*不離十,於是沉聲說道:“‘百面鬼’陳洗塵,你快些給我滾回宮去!”
那陳洗塵見白不凡識破自己真相,就哈哈一笑,伸手揭去臉上一層人皮,頭上白髮,霎時‘露’出一張其醜無比的臉來。
白不凡看他八字眉,朝天鼻,一張滿是麻子的臉上除了一張嘴略顯端正之外,其餘四觀都嚴重傷害觀者的視線,恰恰此時,卻又張開一張闊嘴哈哈大笑,竟然又‘露’出滿嘴參差不齊、又黑又黃的牙來,不覺心中泛起陣陣噁心,差點兒沒有忍住就要吐出來。
白不凡急忙扭過頭去,連聲說道:“罷了,罷了,你還是扮回剛纔那副樣子吧!”
陳洗塵連聲嘆氣,一邊重新貼上人皮面具,一邊喃喃自語道:“主人總是這樣,一會兒嫌我不是真身,一會兒卻又命我隱藏真身!這十幾年內,我不知這樣被你嫌棄了有幾千幾萬次了!”
那口氣之中竟然滿是怨氣。
白不凡無可奈何,只得沉聲問他道:“你不在宮中好好呆着,跑到中原來幹什麼?”
那陳洗塵哀嘆一聲,低聲說道:“可汗命我帶你速速回去,說是那皇太極已經命人傳過話來,如果一個月之內還不見你返回和那冷月格格成親,就要派鐵騎踏平我們的所有部落。”
白不凡仰頭看着天上,朵朵白雲自在漂浮,不由得滿眼羨慕之意,低頭再看看身旁愕然的黃興,迴轉頭去對陳洗塵說道:“你快速回去,託人告知父王,我將在半月之內拿到那方傳世‘玉’璽,到時‘交’給那皇太極,保準會讓他回心轉意,就此放我們族人永世平安!”
陳洗塵看看戰慄不止的黃興,低聲問道:“如果我這樣回去傳話,小主人可能一人應付得來這中原之中,江湖之上那些聞風涌來的眼紅者?”
白不凡嘆息一聲,心中主意已定,朗聲說道:“那又如何?我如若不如此去冒險一試,又怎麼能幫助我族逃過那皇太極的苦苦相‘逼’?”
陳洗塵見他主意鐵定,就不再遲疑,打了聲呼哨,一個轉身,就消失不見了。
黃興只覺得眼前一陣風過,四顧再去看,剛纔那人就如鬼魅般消失不見了,不覺冷汗淋淋而出,偷眼再去看白不凡,卻見他凝神定氣,朗聲說道:“是英雄,你就現身出來一見!”
身旁草叢之中,一陣
,應聲先後跳出三人來,都是一模一樣的打扮,身着白衣白帽,如出殯之人一般,面‘色’也如鬼般慘白一片,不知是人爲抹粉所致,還是先天如此,‘陰’森森,全身竟然毫無人氣。
“你這金狗,竟然也敢覬覦我大明的寶物!”
打首一人嘴未見動上半分,一股刺耳聲音卻直衝入耳中。
白不凡知道此人運用腹音說話,內力非同一般,急忙運氣凝神,強自關住自己的聽力,不再讓那刺耳之音再有一點兒入得自己耳中。
一旁的黃興,哪裡有的他這樣的了得功力,早就捂住耳朵慘叫連連,撲通一聲跌倒在地,痛得不停翻滾,耳中漸漸流出血來。
身後兩人見狀急忙及時制止他道:“大哥,千萬不要傷了這人‘性’命,我們還得從他口中知道那逢不時的藏身之處呢!”
那位大哥這才止住口中腹音,刺耳之聲霎時消失,黃興痛得直哼哼,艱難睜開雙眼,顫聲問道:“你們,你們又是何人?”
白不凡盤膝坐下,繼續運氣凝神,只是雙眼眨也不眨的從容看着面前這形如鬼魅般的三人,朗聲問道:“你們可是臭名遠揚的‘‘陰’府三怪’青大、青二和青小?”
“咦?沒承想你這金狗,竟然也會認得我們三兄弟?只是,我們三兄弟明明是美名遠揚,你憑什麼說我們是臭名遠揚?”
那青大雙手叉腰,惡狠狠問道,身後兩兄弟立時隨聲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憑什麼說我們是臭名遠揚?”
白不凡面‘露’厭惡之‘色’,沉聲說道:“你們兄弟三人,‘成’人之前就將自己的親生父母活活吃掉,留下惡名之後就更加恣意妄爲,專‘門’尋得大戶人家的獨生兒子,將他們活生生剝去皮,‘抽’掉筋骨,折磨致死,然後再開腸破肚烹煮了去當做下酒菜,我說的可有半點不對之處?
這種慘絕人寰的手法被江湖之人所共棄!你們的所作所爲,又怎麼能和英雄二字,有着半點兒聯繫?不是臭名遠揚又是什麼?”
“大哥,他竟然出口污衊我們!殺了他,我的手早就癢的不得了了,今日就將他活剝了,烹做下酒菜!”
青大點頭稱是,三人翻轉手來,各自從身後‘抽’出白‘色’喪‘棒’來。
白不凡仰頭看着已然漸漸現出暮‘色’的天空,微微嘆息一聲,卻不再理他們,閉上雙眼竟然開始養起神來。
那“‘陰’府三怪”見狀,氣得哇哇大叫,高高舉起手中的白‘色’喪‘棒’,眼見着就要朝着白不凡揮‘棒’砸將下去。
黃興聽在耳中,看在眼裡,此時後悔不已,不覺就閉上眼睛,心中思索着,似乎自己寧願留在這白不凡的手中受盡折磨死去,也勝過被這如鬼般的三兄弟揭皮‘抽’筋死去,好上千倍萬倍。
正自胡思‘亂’想間,卻聽得耳邊呼呼一陣風過,接連傳出三聲慘叫之聲,他急忙睜眼去看,不覺得驚呼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