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老爺,夫人,天色已不早了!我們還是快些讓孩子們都回去休息吧!老爺明日不是還要入朝嗎?”
就在此時,婆婆及時走了進來,大聲勸解道。
曹文清重重的跺了一下腳,“啪”的一聲扔掉手中的藤條,轉身回去休息去了。
柳氏一看,急忙也緊隨其後,走入後室。
婆婆一看,就笑着過來,一一拉起地上跪着的三人,又過來,揉着維鈺的屁股,小聲問道:“疼不疼啊?要不要婆婆給你抹一些紅油啊?”
玲瓏拉過維鈺,緊張的問道:“你怎麼揹着我,幹了這些事情出來?看你把曹伯伯氣得!”
鈺傑和紫凝也過來問維鈺傷處如何。
維鈺卻笑嘻嘻,拍着三人的肩膀,得意洋洋的說道:“我喬維鈺是誰啊?這‘京城四少’的威名之所以成立,還不都多虧了我啊!”
“你啊,活寶一個!”
玲瓏憐愛的伸出一根手指,點着她的額頭,搖頭說道。
“你啊,家裡的頑童一個!”
鈺傑也伸出一指來,點着她的額頭,笑着說道。
“你啊,京城裡的一道風景啊!”
紫凝雖未伸指去點,卻也學着維鈺方纔的樣子,將自己的臉,貼在維鈺的臉上,蹭來蹭去,笑着說道。
雪兒立刻歡跳起來,繞着幾人不停轉圈,也是高興的不停搖着尾巴。
婆婆看着面前的四個孩子,摟做一堆,笑個不停,心裡一片溫暖,面上也不覺露出笑意。
第二日,曹文清早朝結束,就乘着兩人小轎返回曹府。
柳氏見他回來,就急急爲他備好熱茶。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按照平日習慣,正要開口去問他,今日早朝如何時。卻見他皺緊眉頭,端着茶盞,卻已經半天沒有喝上一口,就輕聲問道:“大人,難道是今日早朝不順嗎?爲何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曹文清被問,這纔回過神來,嘆息一聲,放下手中茶盞,伸手摸着頷下的鬍鬚,側首輕聲問柳氏道:“夫人。這玲瓏和維鈺來到我們曹家,眨眼之間,已是五年過去了!他們兩人自幼便失去雙親,無依無靠,入得我們曹家以來。早已與我們情同一家,也如我的另一雙兒女一般,使我倍感上蒼實是垂恩於我!白白送我了這樣一雙好兒女!
但是,今日早朝結束,吏部侍郎劉大人對我說,後日,是他家長子的喜慶日子。特邀我前去參加婚宴!
我問起他孩兒的年歲,卻只有十四歲!我不覺就猛然驚醒,我們家裡的四個孩兒,鈺傑今年已是十五歲了,玲瓏也已有十四,剩下的維鈺和紫凝。今年也都已經十三歲了!我們身爲父母,卻似乎,從未將自己兒女的婚事考慮過,實在是我們的失職啊!
今日我就動了這番心思,也該是爲我們的這四個孩子。選取婚娶對象的時候了!我們應該早些替喬豐年的一雙兒女做主,讓他們早日成家立業,也好延續喬家的香火啊!只是,我實在不知,夫人對此有何想法?”
柳氏一聽,也是低頭沉思了片刻,面色很是羞愧,低聲說道:“大人今日所說之事,的確是我們爲人父母者的失職啊!東鄰家女兒去年僅有十二歲,就已經嫁人了!我們西鄰家的小兒子也只有十四歲,便已經娶上了媳婦!大人今日一提此事,我才驚覺過來!看來,倒真是我們將這四個孩子耽擱了啊!”
曹文清一聽,點頭說道:“明日,我就叫管家去請京城裡,最負盛名的媒婆過來。我們避開四個孩兒,好好商議一番他們的婚事!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儘快,將這四個孩子的婚事解決了!”
柳氏連連點頭稱是,接着說道:“這四個孩子,終日裡形影不離,已是一體!我們最好能一起解決了他們的婚配問題,切不敢落下了哪個,免得落了單,徒增是非!”
曹文清也是頻頻點頭,低聲問柳氏道:“夫人,他們四人,現在何處?”
柳氏笑着說道:“那獅院裡的老當家,今日六十壽宴,幾日前就派人送來宴帖,今日一大早,四個孩子就前去獅院幫忙了!”
曹文清一聽,心裡頗感自豪,笑着說道:“說到這裡,我還真是,替自家的孩兒感到驕傲呢!鈺傑善良淳厚,玲瓏文成武略,維鈺精靈鬼怪,紫凝溫婉賢淑,哎呀,真是四個寶貝孩子呢!”
柳氏看他不停摸着鬍鬚,一副自得的樣子,忍不住就笑出聲來,低聲說道:“我們這四個孩兒,整日裡滿京城的跑,忙東忙西的,也被冠以了什麼‘京城四少’的美名,迷倒了無數少男少女,卻一個個傻乎乎的,連半個人影都沒帶回來過!”
曹文清一聽,立時就高聲說道:“夫人,這才真是我曹某家教甚嚴所致!如果這四人,真的將什麼不三不四的人,帶回我們曹府,我定當一個個都用木棍,打了出去不可!”
柳氏看他圓瞪雙眼的氣惱樣子,更是哭笑不得了。
這時,“京城獅院”之中,已是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鄭振將息了好幾日,身體感到略略好轉,就甩開身旁攙扶自己的大漢,舉起酒杯來,繞着大院之內的五六桌酒席,齊齊陪酒。
不知不覺之間,鄭振已是三十幾杯酒入肚了,腳下也漸漸有了些蹣跚不穩了。
玲瓏一看,知道他大病還未痊癒,就急忙起身過去,一把將鄭振手中的酒杯奪了過來,朗聲說道:“老當家的,今日是你老人家的好日子,應該是你坐在席間,讓我們給你敬酒纔是啊,怎麼能亂了禮數,讓你繞圈敬酒呢?快快回到主位,讓我們這些小輩爲你祝酒!”
說完,就暗自給鄭天揚使了個眼色。
鄭天揚會意,疾步過來,攙住已是有了些醉意的鄭振。
鄭振哈哈笑着,搖手說道:“玲瓏少爺,你們四人今日能賞我薄面,前來祝酒,我真是十分歡喜啊!我們獅院,受你們兄妹四人的恩惠,已不是一日兩日了!今日我也只是藉着歡慶,將自己心裡對你們的感激之情,聊以回報罷了!你就……”
他話還未說完,就突然臉色大變,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來,人就向後仰倒。
席間衆人都嚇得跳了起來。
玲瓏一把將鄭振負在自己背上,飛步奔入房內,快速將他放在牀上,盤膝做好,自己坐在他的身後,伸出雙手爲他續氣。
鄭天揚、鄭天語等人都急忙跟進房間,卻看見兩人頭上,此刻正自冒出絲絲白氣來。
維鈺緊張的踮起腳尖來,望向人羣裡面,見到玲瓏頭上開始冒出汗來,而鄭振的臉色開始逐漸有了血色,就放下心來,拍着焦急萬分的鄭天語的背,小聲對她說道:“天語妹妹,你放心!我哥哥的功力是我們四人之中,最棒的!老當家的不會有事的!”
鄭天語雙眼緊盯着玲瓏,看她很是疲乏,心裡就痛成一片,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眼中流出淚來。
站在她一旁的紫凝,無意間瞥見她此刻的表情,立時心裡就是一跳,臉色就有些發白了。
半頓飯的功夫之後,鄭振臉色大好,雙眼睜開,看着牀前團團圍着的衆人,不解的問道:“咦,你們不好好在外邊吃酒,爲什麼都圍在這裡?”
鄭天語嘆着氣,伸手將他扶起,看着正緩緩下牀來的玲瓏,低聲對爹爹說道:“爹爹,今日如果不是玲瓏少爺,及時出手救你,只恐怕你又要……”
他話還未說完,卻眼見着玲瓏身體晃了幾晃,便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
紫凝早就看着玲瓏臉色極其不好,先一步奔了過去,扶起玲瓏來,將她摟進自己的懷中,眼裡落淚,急聲呼喚道:“玲瓏哥哥,哥哥!你快醒醒啊!”
天語也是看着,玲瓏方纔臉上很是不好,正在擔心着,此時見她竟然暈倒,就不顧一切的衝了過去,卻是慢了一步,只得站在一旁,眼裡落淚。
維鈺這時也是嚇得尖叫一聲“哥哥”,立時蹦了過去,幫着紫凝將玲瓏放在牀上,已是嚇得六神無主,全無往日的嘻嘻哈哈之情了。
鄭振一看,玲瓏臉色蒼白,雙眼緊閉,就氣惱的使勁拍着自己的腦袋,高聲罵道:“都是我不好!玲瓏少爺爲我好,勸我少喝酒,我卻當了耳旁風!這下子,我還好好的,卻害的玲瓏少爺暈倒了!”
衆人都焦急萬分,早有人奔出去請大夫了。
維鈺哭哭啼啼,拉住玲瓏的手,高聲說道:“哥哥,你快些醒醒!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的,小鈺我也不活了!”
紫凝看着玲瓏此時狀態,心裡猶如捏破了的苦膽,卻也暗自想到:“如果玲瓏哥哥,真的有了什麼意外的話,我……我卻也是無法獨自活下去了!”
天語急忙退出圈外,遠遠躲在人羣之後,卻沒有勇氣,再去瞧上一眼,只是捂住自己的眼睛,已是淚落如雨了,心疼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