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您怎麼了?難道村民出事了嗎?”小念大聲喊道,而話一出口,她的嘴巴就被那王奶奶捂住了。
“小聲點,那些傢伙還沒走。唉……那些天殺的啊!這一次幸好小念你沒有出去,只是你的那些姐妹們就……”
“王奶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明遠打斷王奶奶的話,臉色十分地冰冷。不知怎麼回事,他的身上好像忽然燃起一股熱氣,這股熱氣支持着他的身體坐了起來。
王奶奶捂着小念的嘴巴,慢慢地走到明遠牀邊。她的額頭上有一塊淤青,胳膊上也有多處出血,這讓一直在發愣的小龍忽然反應過來,立刻緊張地爲王奶奶擦拭着血跡。
小念呆滯着,慢慢地掰開王奶奶那枯瘦的手,抽泣着問道:“王奶奶,告訴小念好不好,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難道那羣混蛋連這樣的我們都不放過嗎?”
王奶奶一聽,輕輕地點點頭,目光比起以前渾濁了許多,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道:“是啊,不知道是什麼人告訴他們,說鹽水可以洗去天香樹汁,所以他們就帶了鹽水,將你的那些姐妹臉上的黑污洗去了。唉……早知道當時就心狠一點,用刀將你們全部毀容算了。現在她們正被那羣禽獸糟蹋,我們這些老婆子們只能親眼看着孩子們受苦,就……就連村長她都被那些傢伙凌辱了!”
王奶奶說着說着,聲音漸漸地有些嗚咽起來,那個村長自然就是和明遠說話的殷大娘。她可是整個天香村的主心骨,不但有着相當的實力,而且爲人謙和,待人和善。在她二十歲的時候,她的丈夫就死在了戰場上,從那時起,她就毀了自己的容貌,在這個村子裡守了二十多年寡,而且還靠自己的力量打退了許多次強盜的進攻。可是現在連她都被那些兵匪凌辱,那其他人豈不是更慘?
明遠聽着聽着,一股龐大的怒火便從他的體內迸發出來。的確,他沒有守護靈,但是他也修煉了十幾年的武力,再加上他那與生俱來的不屈性格,這讓他實在是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徑直地想往門外衝去。
“不要啊,孩子!”王奶奶抓住了明遠的胳膊,硬是將他的衝勁拉住了,“孩子,你是打不過那些人的。老婆子我看得出來,你是練過武力的,而且小小年紀在沒有靈的幫助下達到六級武師的程度,這已經很不錯了。但是我們村長已經達到四級大靈師的程度,連她都打不過那些人,你又何必去送死呢?”
王奶奶說的倒是實話,從前那些強盜來的時候,以村長的實力完全可以應付。但是這一次來的人可是這南靈帝國的正規軍隊,裡面隨便一個軍官的實力都比她強上很多。所以每次這些兵匪一進村莊,她們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王奶奶的話讓明遠立刻冷靜了許多,而這時,一隊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從他們的頭頂傳來,那是一個個皮靴踩地的聲音。而王奶奶則是立刻將明遠按倒了下來,一隻手緊緊地捂着他的嘴巴,而另外一隻手也將小念的嘴巴捂住,很明顯,這些傢伙就是那些闖進村裡的兵匪。
“他孃的,這些小妞幹嘛把自己搞的那麼醜呢?要不是上次我們抓的幾個小崽子夠機靈,恐怕我們今天就沒這麼爽了吧!”一聲粗俗的大笑聲從他們的頭頂傳來,漸漸地遠去。
“可不是,哈哈,那些小子也是做的挺歡的嘛!看來這些傢伙平時在這女人村也沒受到多少滋潤嘛,不過他說這裡有個什麼地窖,我怎麼倒現在都沒看到呢?”另外一個兵匪充滿疑惑地說着,到處尋找着那個入口。
“媽的,那些小兔崽子竟然不來帶路,只顧自己爽,真他孃的讓人惱火。罷了,罷了,不找了,這天色也黑了,反正老子也爽夠了,回去吧!”那個粗獷的聲音喊出之後,所有人都是應了一聲諾,很快,那腳步聲就遠離了他們頭頂,慢慢地消失在他們聽覺範圍之內。
王奶奶的手心都已經充滿了汗水,上面的一番對話讓她的心裡陡然一沉,她沒有想到,這一次村子發生的事竟然是村子的內鬼所爲,這讓她的心完全低沉到了極點。
慢慢地,小念將她的手再次掰開,神情呆滯地慢慢向門外走去,而明遠和小龍他們也是慢慢地跟了過去。
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的漆黑一片,只有幾聲野狼的呼嘯聲顯得那麼的刺耳。小念呆滯似的走到村子中間,這裡到處散落着被撕破的衣服,還有那灑落在地上的早已凝固的鮮血。
幾個老婆婆趴在井邊,哭泣着打撈着那些經不住羞辱而跳井自殺的女孩屍體,她們的老臉之上早就眼淚橫流,那般模樣讓明遠的心中受到很大觸動。
他完全可以想象中當時那番情景,上百個女孩子被那些狗、娘養的侮辱,然後再縱身躍進井中,用她們的生命洗淨她們受辱的身體。
這讓明遠的心在這一刻完全地顫抖起來,憤怒,不甘,他完全可以想象出自己在地窖中躲着的時候,那些村民們卻正在受苦,這讓他的心怎麼平靜下來。
而當他正憤怒地攥緊拳頭準備呼嘯出聲時,草叢之中,那個他一開始就看到的十分壯碩的殷大娘,也就是這天香村的村長忽然嚶嚀一聲,爬了出來。此時的她已經身無寸縷,只靠一片巨大的芭蕉葉擋住了她的上身,而小念則是驚呼一聲,立刻跑了過來,扯起地上的一塊麻布,蓋住了她的身體。
“殷大娘,您受苦了……”小念大哭着說道,雙手則是不停地爲村長掩蓋着身體,那般慌張與無助讓明遠的心中一痛,但是卻不知道說些什麼。
殷大娘輕輕地握住小念的手,臉上露出一絲慘然的微笑。“小念,罷了罷了,這一切都是天註定的,既然一切是天註定的,那就該認命。唉……這真的是報應啊!這就是對我的報應啊!小念,是大娘對不起你們,養了那樣一個逆子,才讓村子裡的人受了那麼大的苦,這個罪,就算我死都無法贖啊!”
殷大娘幾乎是撕心裂肺地說道,原來那個告密者不是別人,正是前兩年她那被那些兵匪抓去的親生兒子。她沒有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墮落成這種模樣,連自己的親人姐妹都下得了手,這對於她的打擊比她身體上受的罪還要大上千百倍。
“大娘,您不要想那麼多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再這樣也沒什麼用啊!”明遠輕聲說道,他現在根本就不敢直視這周圍的一切,那些赤裸裸的屍體躺在地上,讓他此時的表現十分地倉促。
殷大娘看了明遠一眼,深邃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睿智的光芒,她慢慢地坐了起來,也不管身上的芭蕉葉慢慢滑落,只是將小念的手慢慢地拉了過來,放在了明遠手中,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夥子,大娘相信你,從大娘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絕非凡人。我將小念還有那三個孩子託付給你了,這天香村也是走到了它的盡頭了。知道嗎?爲什麼你到現在都沒有看到那些女孩子,那是因爲她們全部都已經上吊自殺了!”
村長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在明遠和小念的心頭劈落,而這時,那村長則是微微扭過頭,微笑着看着幾個僅存的老婆婆,她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那幾個老婆婆也是心領神會,幾個人的手牽在了一起,口中喃喃自語道:“也該去見他們了啊!”說完,那幾個靠近水井的老奶奶便跳了下去,而那角落的王奶奶則是忽然撞到一塊石頭上,當然,她們的嘴角都是掛着釋然的微笑。
“不——”小念大吼一聲,剛要跑去,卻被村長一手拉住。那幾個小男孩則是拼命跑到了井邊和石頭旁。
這時那井水已經幾乎沒有什麼井水了,因爲整座井都要被屍體填滿了,而王奶奶則是腦漿迸裂,根本就救不活了。。
“呵呵,我也該去陪她們了,咳咳……”村長咳嗽着,嘴角溢出一道烏黑的血流,而她的身邊,一棵鋸齒狀的野草顯得十分刺眼,而且還散發着一股十分恐怖的氣息。
“斷腸草!”明遠驚呼道,他曾經在古書上看過,這種毒草可以說是百毒之中可以排的上前幾名的毒草,一般中此毒者最多十息就會斃命,而這種毒藥幾乎無藥可解,而在這種情況下,殷大娘是必死無疑!
“小……小夥子,我……我的時間不……不多了。記……記住,照……照顧好……好他們。有……有件事我……我忘了說……房……房間……箱子……”村長說到這兒,原本蒼白的臉色忽然變成完全的死灰,她的手一直指着一座草屋,臉上依舊保持着那種急切地表情。,而在下一刻,這隻手臂卻是忽然耷拉了下去,這一瞬間,整個村子都陷入了一種死一般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