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趙羽便一個人離開渭城前往開元谷。雖然趙清、楚雲落、張芸都十分不捨,可趙羽既然加入了問心宗,既然選擇了修行這條路,就只能無怨無悔地走下去。當有一天,他終於看到了修行路盡頭那只有極少數人甚至根本沒人曾看到的風景,也許他纔會情緒複雜地說,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吧……
可現在趙羽終究還沒到那種境界,一個飛在高天之上,他心中不免有些傷感。就在出發的時候,他爹和楚雲落都還沒什麼,可張芸和趙清卻是哭了出來。
趙羽走後,楚雲落也辭別了趙家三人,一個人回了家。其實,趙羽選擇是一條路,她選擇的和趙羽的又有什麼不一樣?只不過她師傅現在是一介散修,所以她現在比較自由罷了。也不知道師傅那開宗立派的心思有幾分真幾分假,如果非要開宗立派,那完全可以肯定,從某一個時刻起,她也會立刻跟現在的趙羽一樣,身不由己。
趙羽這一回直接去了浮光城驛館,他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花錢乘最快的靈獸去開元谷。
當初參加浮光正會時,他和江教習、楚雲落花了花了近半個月才從渭城趕到浮光城,現在全力催動青齏劍,卻是連半天時間都不到就已經走完了這段路程,也讓他不由心生感慨。
這就是實力提升的感覺啊!也正是因爲這種感覺,他纔會如此熱衷於修行吧?
浮光城最大的驛站只有一家,就在城南。趙羽直接找了上去,未曾想驛站連門外都等了不少人,更不用提院子裡。
這是什麼情況?
好不容易拽住了一個在驛站打雜的小廝,趙羽問道:“小哥,怎麼這麼多人在這等着?”
小廝打量了趙羽一眼,見趙羽身穿修士服,便立刻客氣了三分:“仙長有所不知,如今開元谷的事情鬧得挺大,甚至都有別的仙都的人專門跑來看熱鬧。而咱們渭城又剛是離開元谷較近的一座城,好些不差錢的都等着乘咱們的驛獸直接趕往開元谷呢。雖然驛站已經臨時增加了到開元谷的驛獸數量,可是還是供不應求,這不,半個時辰前纔剛送走一批,這一轉眼又這麼多人了。”
趙羽皺眉向後一看,果然看到就這會功夫驛館外圍竟又多了不少人。這要排隊出發,得等到什麼時候去?
心念一動,趙羽儲物手鐲上光華一閃,手中已是多出了一物來。那小廝還以爲趙羽是想用仙玉賄賂他,可他一個小打雜的,哪有那麼大職權?
結果趙羽把手上東西一亮,小廝就立刻臉色微變,恭敬了何止一倍。
趙羽手裡拿的卻是問心宗弟子的身份玉牌,浮光府地界向來有先有問心宗後有浮光府的說法,問心宗在這裡的地位無比尊崇,有這層關係,趙羽又趕時間,如何能不利用一下?
“小哥,我乃是問心宗弟子趙羽,現在有急事要去開元谷。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幫我轉告驛站裡的隨便一位上官,讓他幫我想想辦法?”趙羽壓低了聲音道。
那小廝先鄭重向趙羽行了一禮:“原來是問心宗的仙長!好,小的這就幫您去辦。”
“那多謝了。”
不一會,竟有一位驛站的官員出來,專門把趙羽從後門迎了進去。雖然這一幕還是被一些人看到了,但那些人也只能嘴上報怨兩句罷了,誰讓他們在別人家的地盤上呢。
片刻後,一道金光從驛館如箭般射向天空,轉眼間便消失在天邊。
遠天之上,正坐在一頭類似成年守山金鷹身上風馳電掣的趙羽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這頭靈獸上除了靈獸主人外,竟然只有他一個!
卻原來,當他在驛站中說明了來意,又出於禮貌道出自己是張心魁親傳弟子的身份後,驛站官員直接叫來一位今天本在休息的修士專門送他。
這效率,這速度,真的有些出乎他預料了。
高空中,趙羽估摸着,以現在的速度,頂多半天一夜就能趕到開元谷。
事實也正是如此,當日下半夜,那頭一刻都沒有休息的靈獸便帶着主人和趙羽來到了開元谷上空!
趙羽上一次開時就覺得開元谷谷口就夠熱鬧了,而這一次,其熱鬧程度更勝上次百倍!
不過,最吸引人的卻不是多出來的這許多人,而是谷口處的那面以前並不存在,現在卻無比惹眼的高達百丈的紫色光幕!那光幕就像是一道緊閉着的門,似乎隨時都會打開。門的外沿滿是發着光的延伸向整個開元谷的裂縫一般的氣脈,在夜幕下也發着光,使整個開元谷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佈滿裂紋的一半里在了土裡的超大的大蛋。
“趙羽兄弟,開元谷到了。張宗主應該就在那邊,你一問就能問出來。我就去和驛站的兄弟們匯合了。”
“那多謝成大哥了!”趙羽由衷地道。
“趙羽兄弟客氣了!”那位姓成的驛站人員爽快地道。
又向對方行了一禮,趙羽直接從靈獸上一躍而下,目送對方離開後才舉步向着谷口某個方向的一片建築走去。
如今雖是下半夜,開元谷谷口外圍卻是人來人往,起起落落的靈獸也多得是,所以趙羽這邊其實一點也不引人矚目。
這邊的異狀也已經出現了有些日子了,谷口附近建了不少臨時駐地,趙羽所去的那一片正是浮光府所建,張心魁也理應在那裡。
然而到了地方之後卻出了意外,張心魁平時確實在這裡,但這一會卻被叫都府叫去商量對策去了。去的不僅有張心魁,還有和張心魁一起來的雨霽雲等問心宗高層。
不過趙羽好歹是見着問心宗的自家人,站在走廊裡,他直接問負責接待他的人道:“這位師兄,不知現在宗門裡是誰坐鎮。”
“自然是燕……副宗主。”對方差點順嘴把燕赤俠的外號叫出來,連忙臨時改口。
“我來時看環谷口有一大圈人在忙,他們莫不是在建什麼大陣?”
“確實是。”
“咱們朝陽仙都四大巨宗唯有法嚴宗長於陣道,這大陣是法嚴宗主持的嗎?”
“是的,而且,法嚴宗的方丈寂念大師也來了。”
趙羽不由一驚,他對寂念方丈的印象極深,那完全就是一位慈悲氣息如同活佛在世的老人,同時也是風燭殘年,連他都來了,就足以說明問題有多大了。
“師弟旅途勞頓,就先在這裡休息吧。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再耽擱就要受罰了。”那問心宗弟子和趙羽一點也不見外,笑着道。
“那好,師兄請便。”
趙羽身後就有個房間,正是給他安排的。這一路上他也確實有些累,便開門進屋,直接往牀上一倒,同時等着他師傅回來。
精神上一鬆懈,沒多大會趙羽竟是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一覺醒來已是一個時辰之後,天都矇矇亮了。
趙羽連忙出門,隨便拉個了人詢問,結果張心魁竟然還沒回來。
趙羽也沒了睡意,便乾脆問出了議事的地方,然後直接過去等。
在浮光城他的問心宗弟子身份十分好使,在這裡可就不一樣了。這裡聚焦了整個朝陽仙都都府和各個宗門的人,算上都府,光巨宗就有四個,與問心宗同等規模的大宗更是有數十,像他這樣的大宗弟子丟進去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
議事之地乃是由都府臨時建的,有神通之助,雖是草草建造也頗具規模,離遠了看倒像一片殿宇。
趙羽沒有進去,就在遠處的一棵大樹下站着,只等裡面的人散會出來。
不知不覺中天色放亮,瀰漫在谷口的晨霧也開始消散,終於,那片殿宇中忽然就飛出了許多人影,散向各處。
趙羽立刻瞪大了眼,在天上尋找張心魁的蹤影。
張心魁肯定會回問心宗駐地,天空中往那個方向飛的人並不多,很快趙羽便眼睛一亮,看到了問心宗的人,當先正中的正是張心魁!
“嗖!”
趙羽直接御青齏劍迎了上去,離了還有老遠便喊道:“師傅!”
張心魁正與人說話,倒沒第一時間注意到趙羽,還以爲那聲“師傅”是喊別的人……
“是趙羽!”李天竟跟在張心魁身邊,第一個看到了是趙羽,立刻訝然出聲。
衆人這才停下對話,紛紛向聲音來處望去。
這個時候趙羽卻已經放緩了速度,帶着微笑向張心魁行禮,同時道:“弟子趙羽見過師傅!各位師伯、師叔!”
張心魁只一眼就看出這個半年沒見的徒弟已經到了元感期境界,而且精氣神都大勝從前,氣質上也已隱約有點他當年的影子。而他身後跟着的李天和令狐墨兩個弟子可還都停留在靈感期亮如陽呢,不由大爲開懷,一掃近日的鬱結之氣。
張心魁身後不僅有李天、令狐墨,還有雨霽雲、樑允烈等門中二代弟子,這些人也都是認識趙羽的,見趙羽修行精進,氣度更勝從前,同樣大爲高興。這些天,他們的心情一直比較壓抑,皆因形勢實在不容樂觀。
張心魁笑着朝趙羽點了下頭,問道:“從妖獸山回來了?”
“回來的路上聽聞開元谷出了事,而且師傅也來了,我就沒回宗門,直接到這邊來了。”趙羽先回了張心魁的話,然後又看到張心魁身後有李天、令狐墨,也是大爲高興,向兩人打了個眼色。
“走,一同回去吧。看樣子你這次在妖獸山收穫不小,好好跟我們說說。”張心魁揮手道。
“嗯。”
趙羽直接匯入了隊伍裡,與大家一起向宗門駐地趕去。
不過回去的路上趙羽卻感覺到了壓力,只因他其實並未打算把在妖獸山經歷的事告訴所有人。而現在的情況則好像是張心魁有意把他推到臺前來,要他藉此機會增加在宗門裡其他人心中的份量。
還好,趙羽早有對策,那就是七分真三分假,先對付過去再說。
回到駐地之後,還有事的人就去各忙各的,剩下來聽趙羽講妖獸山經歷的人並沒有他預想中的多。於是趙羽就挑重要的事情簡要講來,還不到一個時辰便應對了過去。
待趙羽說完,張心魁面色肅然,問道:“朱方屍身現在還在你儲物手鐲中?”
“是的。”
“待此間事了,帶回問心宗好好安葬。”
“嗯,弟子會親自來做的。”趙羽鄭重道。
“你和李天、令狐回頭再好好敘話不遲,我還有話問你,你隨我來。”張心魁起身道。
“是。”
“議事了一晚,你們也應該累了,就先去休息吧。”張心魁又向其他人道。
“也好。”雨霽雲等人紛紛應道。
張心魁在前面走,趙羽又和李天、令狐墨打了個眼色纔跟上。
進了張心魁的房間後,張心魁直接坐在桌邊,看着趙羽道:“你是不是還有話沒方便說?”
“師傅看出來了?”趙羽驚道。
“少拍馬屁!”張心魁沒好氣道。他修的是明心十二劍,看穿別人心思再輕鬆不過。
“此事幹系極大,我實在不敢向任何人說起。”趙羽道。
“噢?”
趙羽面現難色,又道:“另外,弟子還有一事,還要先請師傅莫要怪罪。”
張心魁能看出來趙羽至少心中無愧,笑道:“沒事,你且慢慢道來。”
一刻鐘後,當趙羽簡短把隱瞞未說的事說完,張心魁就完全笑不出來了。
趙羽等人竟然幫着妖族幾千年前的妖皇和異世界來的那頭鯤鵬關閉了妖獸山上的兩界通道!
妖獸山法則力量正在迅速恢復當中,妖族勢必要回遷妖獸山,而這已經引發出了一系列的大事件,讓整個妖界都動盪起來。這一切,“罪魁禍首”竟然是趙羽、楚雲落、韓千雪、妙玉等幾個年輕人!至於一枚小小的聖體丹,意義就顯然差這件事遠了。反正趙羽早就說過如果得到聖體丹會給趙清,此時張心魁也不過是感嘆了一下趙羽、趙清兄妹情深罷了,他最看重的,還是妖獸山的這件事。
可以說,趙羽等人此番斷了冥界諸冥神的來路,惠及的是整個都天世界,但是,受益最大的顯然還是妖界。雖然出力的是那猴子、鯤鵬和奧娜,趙羽等只起到了牽線搭橋的作用,可顯而易見,如果沒有他們,這事絕對完不成!而妖界是仙界、魔界共同的敵人,他們幫了妖界如此大的一個忙,也難怪趙羽不敢把這件事當衆說出去。
“這幾個人都信得過嗎?”張心魁皺眉問道。
“嗯,我們分開之前再三確認過。像韓師姐、妙玉她們,甚至連自己的師傅都不會告訴,只會告訴宗主一人。”
“若將來事發,你們唯一能爲自己開脫的藉口,也只有聖體丹了。”
“是。”趙羽苦笑道。
看到趙羽壓力確實很大,張心魁笑了笑道:“其實你們做的事也不只是地給妖界帶來了好的影響,我聽說,現在妖界可動盪得很,連現任妖皇陽父都被殺了。陽父當初成名的時候,別說我,我連你王凡師祖和羅隱師祖都還只是剛加入宗門的小修士呢。陽父的死,絕對是妖界的一大損失。而且現在妖族幾大部族因此分歧很大,摩擦不斷,愈演愈烈,不知要消耗掉多少實力。而且,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擔心也是無用。接下來你就放寬心跟在我身邊,短時間內哪也不用去。你實力提升太快,也正需鞏固。”
“是。”趙羽應道。
雖然說張心魁並未保證什麼,但是他的神情語氣卻讓趙羽無比安心。趙羽知道,假若真有一天東窗事發,只要沒有一個能說服張心魁的理由,誰也休想在張心魁的看顧下動他。至少,僅僅靠眼前這些,不夠!
趙羽卻不知道,短短的時間裡,張心魁甚至已經做出了開元谷之事一了就去見一見一葉宗宗主和逐月宮掌教的決定。實際上一葉宗宗主葉昭涯現在就在開元谷,可一葉宗的那四個弟子還肯定沒跟葉昭涯碰過面,所以只能再等一等。至於逐月宮的掌教,他當年還真和對方有過一些緣分,師姐師姐的沒少叫。對方乃是修道者,道心通明,想來溝通起來也很容易達成一致。
不過,這一切都得建立在開元谷之事能了的前提下!
一想到這,張心魁的心緒也是又沉重了些。
“怎麼了,師傅?”趙羽還以爲張心魁心情變化與他有關。
張心魁搖了搖頭,然後問道:“不是你的事,是開元谷的事。你可知,就在晚夜,我們商議得出了個什麼結論?”
“難道……”
張心魁直接道:“你應當知道,開元谷之內好處甚多,只那開元玉璧一項就足以讓天下宗門趨之若鶩。過往成千上萬年,仙界的能人志士也不是沒想過辦法把開元谷強行打開,甚至一度匯聚過許多宗門的實力,可是,從未成功過。”
“嘶……”趙羽倒吸一口氣冷氣,已經想到了關鍵所在。
張心魁點了點頭,繼續道:“你應該已經看到了,現在的開元谷,明顯就要被人強行從內部打開了。而據我們分析,從內部強行打開開元谷,難度甚至還要比從外部大一些。所以,簡直無法想象,那光幕之後到底是一個多麼強大的存在。如果只是自然現象還好,應付不了我們還可以儘量往遠了躲,就像妖界從妖獸山遷離那樣。可是,現如今大家的分析是,那後面更可能是一個活物,一個生靈。從我們仙界的歷史上看,至少已經有幾千年沒出現過這麼強的生靈了。”
趙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條無比長的把他們帶到了魔界花扎原的腿,可很快又否定了,那條腿的主人的高度通天,開元谷哪裡裝得下它?它要出現也肯定不會以這樣的方式。
那會是什麼生靈?
超過了九階的神獸?
“如今趕來的暫時只有我們朝陽仙都的宗門。可寂念大師已經推測出,即便由他們法嚴宗主持,傾朝陽仙都四大巨宗之力佈下大陣在那個生靈破谷而出的一刻發動攻擊,也根本沒有把握攔下他。所以這兩日應該還爲有別的仙都的巨宗大修士趕來,但願能增加一些到時候的勝算。”張心魁嘆道。
“那我能幫上什麼忙嗎?”趙羽問道。
“你如果願意去幫着佈陣,也可以去。”張心魁道。
“李天和令狐沒去嗎?”
“李天去過兩次,令狐沒有。這裡也沒你什麼事了,你和他們也許久沒見了,先去找他們說話吧。”
“好。”
行禮過後,趙羽轉身離開。
“等等!”看着趙羽的背影的張心魁忽道。
趙羽立刻轉身,等着張心魁吩咐。
卻見張心魁眼睛微瞪,驚道:“你小子莫不是連《破虜令》也修成了?”
除趙羽外,問心宗現如今修成《破虜令》的沒有一個,是以張心魁也並不熟悉。再加上趙羽下意識地認爲修成《破虜令》是他自己和巨龍之間的秘密,而和妖獸山之行無關,所以也忘了說。
愣了一下之後,趙羽才慚愧道:“是的,竟然忘了說了。”
張心魁也不由翻白眼,這麼大的事趙羽都能忘了說!《破虜令》可是他們問心宗三大鎮宗道基功法之一,修行難度奇大,但同時也威力奇大,問心宗歷年裡每有一人修成都是一件轟動整個宗門的大事!趙羽這是有多麼自信,纔會把修成《破虜令》當成一件小事忘了說?
不過,無論如何,張心魁心裡只有高興!問心宗年輕人一輩中能出了一個人才,就算是別人的徒弟他也照樣高興,更別說還是他自己的!
“你這《破虜令》與我的《寒梅映雪》恰好相反,我是越修到後面越靜,你是越修到後面越烈。如此,求靜的《明心十二劍》是肯定不能傳你了,但這天下悍烈的神通多得是,我們問心宗也有幾樣。等回了問心宗,我一定仔細爲你挑一兩樣悍烈的神通出來。”張心魁高興地道。
“那弟子先多謝師傅了。”
“說來也是,你小子明明是我問心宗弟子,主戰的神通卻沒有一樣是我問心宗的。現在終於有了個《破虜令》,卻又是道基功法,外人根本看不出來……算了,你先去吧!此事回宗門後定要馬上給你解決了。”張心魁道。
“嘿……那好,弟子走了。”
趙羽給張心魁帶上了門,這才心裡犯着嘀咕離開了。
漏說了《破虜令》這麼大事,張心魁要說不懷疑是絕對不可能的。但是,《破虜令》其實藏也不藏不住,等日後趙羽境界再高些,便是沒有張心魁這種眼力,問心宗的二代弟子依然能有所察覺。趙羽走後,張心魁也不免尋思,自己的這個弟子到底是與《破虜令》特別契合,還是得到了高人相處沒敢說……不過,他至少可以看出來,趙羽並沒有什麼壞心。要說大事,難道還能有比成爲了妖獸山兩界通道關閉幕後推手更大的事?趙羽可是連這件事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另一邊,趙羽已然回到了自己住處,問過之後才知李天和令狐墨的房間離這裡還挺遠。
趙羽乾脆也沒進屋,直接尋路找李天和令狐墨去了。
這一回去妖獸山的三個名額本來是他和李天、令狐墨的,但是李天、令狐兩人全都因各自的原因沒有去,便將兩個名額轉給了朱方和楚雲落。三個感情深厚的同門半年未見,再碰頭時竟只能眼神交流,總共也沒說上兩句話,現在自然要好好敘敘。
“啪啪啪!”趙羽拍向了李天的屋門。
“來了!誰?”屋裡專來李天的聲音。
趙羽沒有應聲,只是在門口等着。
“吱呀”一聲屋門打開,李天一見是趙羽,臉上沒有絲毫意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趙羽向屋裡瞄了一眼:“丫頭不在?”
李天赧然道:“她剛剛懷有身孕,就沒讓她跟來。”
“我去!!”趙羽那叫一個吃驚。
“對了,我和丫頭已經從院裡搬出去了,再住在一起有些不方便。不過並未搬遠,就在原來院子的隔壁,是雨師叔幫着安排的。”這件事像個疙瘩一樣窩在李天心裡好久了,這一見面就連忙倒了出來,並緊張地看着趙羽。
趙羽一下就看出來是怎麼回事,心中既有些傷感又是感動,直接認真地道:“沒事,本就應該如此。”
李天這才放下心來,重重地拍了拍趙羽的肩膀:“你這半年收穫很大!”
“嗯!一不小心就又超過你和令狐了。對了,令狐的房間在哪?”
“走吧,咱們一起去找她。”
“好。”
令狐墨與本門的其餘女弟住在同一片建築裡,李天也是頭一次來找,倆人費了好一會功夫才找到。
“令狐?”這一次趙羽連門都沒敲,直接在門外喊道。
屋裡沒有人應答,但是,之前指引的人分明說令狐墨就在屋裡。
倆人正疑惑,屋裡已是傳來了極輕的腳步聲,而後門輕輕打開,門後露出了皮膚白膩卻穿着一身黑的令狐墨來。
這姑娘擡眼平平淡淡地看了趙羽和李天一眼,一點也不熱情,只是點了點頭,道:“進來。”
果然還和以前一樣,冷的不近人情!
可是,你冷就冷的徹底一點,能不能別這樣穿衣服?!
令狐墨今天沒穿裙裝,但是黑色亮面的緊身長褲卻更顯身材,再配上露出了鎖骨、束腰的黑色上衣,實在是相當誘人。
最後進門的李天關上門時,趙羽已是一屁股坐在了圓桌邊的一張椅子上,上上下下打量着還沒入座的令狐墨,然後一本正經地問道:“你不會老的嗎?怎麼一點變化也沒有?”
經過半年時間,不論是趙羽還是李天都有不小的變化,唯這令狐墨當真一點變化也沒有。
令狐墨顯然不屑於回答趙羽的這種問題,自然而然地拉椅子桌下,開口道:“有事快說,沒事我就修行了。”
“……”趙羽和李天盡皆無語。李天也頗有些納悶,其實令狐墨和他打交道時倒還好,遠不像這樣見面就要趕人。
轉眼之間趙羽也恢復常態,用以前的慣用招式,無賴道:“沒事,那你修行吧。”
嘴上這麼說着,趙羽卻一點也沒有走的意思,大有就在屋裡陪着令狐墨修行的架勢……
李天差點笑出來,這趙羽也真是!
令狐墨皺了皺眉,正要說話,趙羽忽地一豎手掌,阻止了她。
“有東西送你們!”趙羽一本正經地道。
李天意外地看向趙羽,訝異趙羽之前爲什麼不說。
接着便見趙羽儲物手鐲上光華一閃,手上已是多出了一黑一青兩個玉瓶來。
看到這一幕,李天忽地就明白趙羽爲什麼不在來之前先送他了,趙羽是怕單獨送給令狐墨時產生誤會。
趙羽將黑色玉瓶放到了令狐墨身前,笑道:“這裡面是真幽果,本是一味煉製成有提升幽系道基之效的丹藥的主藥,但是輔藥偏偏已經絕跡了。當時發現的時候一共二十多顆,我們七人平分的,這是我的那份,全孝敬你了。”
令狐墨如今是靈感期亮如陽的境界,但離圓滿還早。而且亮如陽圓滿到元感期的那層壁障相當不易突破,能有這樣一瓶靈果自然有莫大好處。
美眸看了趙羽一眼後,令狐墨道:“謝謝。”
趙羽笑了笑,道:“有好事肯定要想着你們,應該的。”
給李天的自然也是一瓶針對李天道基屬性的靈果,也是十分難得。這種層次的靈果問心宗這樣的大宗根本就沒有,就算在巨型宗門裡,也不知要爲宗門做多少貢獻才能換到。
李天也向趙羽了謝,而後坐下同兩人說話。
“你們累不累,如果不累,咱們去外面走走?”趙羽提議道。
李天自然沒問題,去不去全看令狐墨的。
令狐墨看趙羽談興甚濃,大概是猜出了就算不出去趙羽也肯定會賴在她的房間裡,便點頭道:“可以。”
而後三人便起身出了房間,在趙羽有意識的引領下向東行去。
東邊便是開元谷谷口,趙羽來時並沒有在谷口仔細觀察,想趁此機會看看。
三人邊聊邊行,慢慢接近着谷口。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舉動,平時專門跑到谷口去看的人多了去了。
然而他們哪裡知道,他們中間有兩個和谷口光幕後的那個存在干係甚大!
開元谷內,那百丈高的光幕之後,漫天有毒的的紫色瘴氣之中,三頭六臂、一身殘破甲的魔神古力布薩正背依着光幕閉目而坐,像是睡着了。
就在趙羽三人距光幕只有二三十丈遠,仰頭感慨地看着那面光幕之時,古力布薩突然睜開了眼,而且是所有六隻眼睛!
三抹冷笑從古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