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小宋還在震驚中久久未能自拔。自己竟然跟那樣恐怖至極的魔物有關聯,看來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怪不得當年一出生,就要被人溺死。
恍恍惚惚地到了詭面魂娘那兒。
詭面魂娘看了容小宋臉上的傷口後,就知道了那一定是被蘇昊天打出來了。倒也不意外,也不生氣,默默地找來了醫藥箱給容小宋擦洗傷口。
“回頭去找痞道士,讓他給你調個生肌祛疤的藥。不然這臉就毀了。”
“你也不要怨恨他。本來這魚龍街安定了二十幾年,他這才也過過幾年清閒的日子,自你回來了之後,頻頻出事,還得整天守着那魔物,都快累倒了,久而久之肯定會對你有所怨氣。”
詭面魂孃的動作輕柔,邊幫容小宋塗抹創傷藥,邊解答容小宋心中的疑惑。自蘇萌萌死後,詭面魂孃的小花園成了容小宋的主要居所。住這裡不用去面對蘇昊天冷冰冰的臉,也不會被姚曼牽扯不清……容小宋喜歡上了詭面魂娘這裡的清淨。
容小宋好幾次問詭面魂娘自己到底怎麼就和那邪龍搭上關係的,可每一次問,詭面魂娘都是沉默不語或者轉移話題。
“我是不是不該回魚龍街。”容小宋忽然感嘆道。
如果我不回來,那條邪龍就不會那麼跋扈。如果我不回來魚龍街還能安寧,如果我不回來蘇萌萌、妖婆婆就不會死。容小宋譴責自己,如果當初聽別人的勸告早點離開魚龍街,就不會有那麼多事發生了。
詭面魂娘淡淡一笑說:“也不全然這樣。就算你不回來,蘇昊天也會找你的。蘇昊天早晚會死的,他需要一個繼承人來替他守護着魚龍街,而你是唯一的人選。”
容小宋頗爲意外,蘇昊天居然有想讓他繼承魚龍街的想法。
詭面魂娘走到了小樓臺上,聲音柔柔緩緩地說:“蘇家的男人命都不長,恐怕他……”
望去蘇宅的方向,詭面魂娘已經二十四年未再進過蘇宅的門了。想當年,容小宋被送出了魚龍街之後,詭面魂娘就從未踏入過蘇家宅一步。一方面是怨恨蘇昊天狠心,一方面是自愧無臉面去面對蘇家的列祖列宗。
容小宋之所以會變成這樣,今日魚龍街會這樣,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爲自己的私心所致。就算蘇昊天從未責備過自己,詭面魂娘還是有自知之明。
聽了詭面魂孃的話,容小宋內心一顫,蘇昊天要死了?他怎麼可以死?一家三口都沒有好好坐下吃個飯就要死了?蘇家的男人命都會很短嗎?難道就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
容小宋聽取了鬼面魂孃的話,一大早就敲響了痞道士的門。不過,開門的人卻是一個胭脂香水味極重的女人,那女人衣裳暴露,一股長浸風塵的輕浮騷氣感撲面而來,她見到容小宋後忽地眼前一亮,嘖嘖感嘆說:“哎呀媽呀!又是一個俊俏的小哥哥。”
聞着那濃烈的風塵味,容小宋趕緊避讓三分。除了蘇萌萌和詭面魂娘,別的女人身上的味道都讓他不舒適。
見容小宋避開,那騷氣的女人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再一步三回頭跟那屋子裡衣裳不整的痞道士深情的告別:“小哥哥,等晚上我再過來,你再幫我好好治療身上的病啊!”說完還不忘給房間裡的男人玩個小親親再道別。
送走了那女人,聞着屋子裡混濁的味道,容小宋一臉反感,皺着眉頭問:“外面來的女人?”
痞道士邊整理着衣服邊問:“你不認識她嗎?”
見容小宋疑惑,痞道士繼續說:“她是剛搬來我隔壁的鄰居,專門給死人配陰婚的,名字叫……”痞道士想了一下說:“名字叫花裡魅。”
說到花裡魅這名字時,容小宋暗吃一驚。這不就是出現在那本無名冊裡最後的名字,果不其然……那本無名冊有蹊蹺。
“小舅子,你叫什麼名字?”容小宋換上畢恭畢敬的笑臉誠懇地請教。
“老子?”痞道士露出了羊羊得意的表情道:“老子站不改名,坐不改名,妧富貴是也~”
容小宋“噗”的一聲,一口剛入嘴的茶給笑噴了出來。
這痞道士本長着風度翩翩英姿颯爽的臉,卻一副吊兒郎當的性,還安了個俗套到家的名字。和溫柔賢惠的詭面魂娘不像是一個孃胎裡出生的。其實詭面魂娘說過,痞道士二十年前曾也是個儒雅的小生,是在外面的花花綠綠的世界浸泡久了,都四十歲了卻養了一身壞毛病出來。
妧富貴的名字也出現在那本花名冊裡面,與衆不同的是他的名字出現兩次。不過第一次被紅筆畫去,然後最近又再次添了上去。
容小宋算是給慢慢琢磨出來了,那本花名冊大概是一份契約花名冊,契約成後在名字後方按下指紋血印。整本冊子前前後後有百人之多,死了的人會被黑色的筆劃去,而當時這富貴舅並沒有死,卻被用血紅色抹去。這意味着啥?
“富貴舅!我聽蘇萌萌說過,在魚龍街待久了的人不能到外面長久居住,而你倒是在外面住了二十年。你怎麼……”容小宋言下之意:富貴舅,你怎麼還沒死。
痞道士神秘一笑,拍拍容小宋的肩膀道:“小外甥,有些事情可會意不可言傳。”說完遞給容小宋一盒祛疤膏說:“打完折,100塊錢。”
容小宋眼前一亮,手縮了回背後,用鋥亮的目光看着痞道士:“我幫你打工吧!”
……
得到祛疤膏後,容小宋也結束了在魚龍街遊手好閒的日子。天黑後,半夜時,容小宋跟着痞道士穿上了一身道服坐在道觀裡等着客人的到來。
容小宋一直覺得痞道士就是個江湖混子,就憑着那三寸不爛之舌釣魚。
三更時,終於來了一位珠光寶氣的肥富婆。肥富婆一來就喋喋不休地講着自己的丈夫被小三怎麼勾引,怎麼不回家,求師傅能不能幫忙挽回丈夫的心。
痞道士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富婆丈夫和小三的照片,就志在必得地說:“這不難,不就錢能擺平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