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又一個山洞

不知過了多久,陸心遠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被水流衝到了淺灘上,他起身環顧四周,不由的心中大喜。此時,他身在另一個山洞之中,說是山洞其實這裡是山體內的一處空腔。只見陸心遠的頭頂高聳的洞壁上,有幾處縫隙,山體外的星光隱隱透了進來。

陸心遠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沒有什麼外傷,並且那日被王道清砍傷的肩膀,傷口非但沒有腐爛竟奇蹟的痊癒了。除了衣衫破了以外,肩膀上看不出一點受過傷的痕跡。陸心遠突然想起那白狐,便喊了幾聲:“小白,小白!”這山洞之內空間極大,瞬間山體之內便迴響着陸心遠的聲音。

“嗚嗚…”,不一會小白在遠處迴應起來。陸心遠聽小白的聲音像是平安無事,心中便大爲放心。

“小白!不要亂跑!我這就去找你!”陸心遠喊道,小白又嗚嗚幾聲。

陸心遠順着小白的聲音而去,只見小白在遠處圍着一個巨大的石碑來回打轉。小白見陸心遠走了過來,趕緊迎了上去,順着陸心遠的褲腿爬上去,竄到他的頭上趴了下來。陸心遠早已習慣白狐趴在自己頭上,所以也沒有阻攔。

陸心遠走近那巨型石碑,突然發現石碑之所以如此高大,是因爲碑上竟臥着一條黑龍。頓時心中大驚,不敢輕舉妄動。在與那黑龍僵持片刻之後,陸心遠發現那黑龍好似是靜止不動的。便提起膽子上前,仔細打量一番,才發現石碑上的黑龍是一石雕。陸心遠鬆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那龍身。那石龍細看之下栩栩如生,竟不像是人工雕刻的,特別是那雙龍目,好似有神的望着陸心遠。再細看石碑正面,除了碑頂上的那條臥龍,碑面竟然一字未提。在這山體內的洞穴裡突然出現這樣一個無字龍碑,着實詭異的很。陸心遠圍着這個石碑走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異處。心想:“我在這裡跟這石碑較什麼勁,趕緊走出這山洞纔是正經事。”想罷,他便向着山洞深處走去。

陸心遠繞過石碑又走了百步,發現已到盡頭,這裡的山洞又是一個絕境之地。頓時巨大的失落感涌上他的心頭,陸心遠所望地想,自己費這番功夫,又是來到了一處死路。還是走不出去,不由得坐在地上捶胸頓足。陸心遠一面跺腳一面哭道:“陸心遠啊,陸心遠!你這是何苦來的,若不是你多管閒事,跟蹤那王道清。又豈會落到如此田地!”

哭鬧了一陣,他不得已又回到了龍碑旁邊,倚着石碑坐了下來。由於此前潛水而行太過勞累,陸心遠不覺中竟睡着了。

那是一片無盡的黑暗,陸心遠身在其中,只覺得自己一直在這條幽冥暗界中行走,卻不知自己要去向哪裡。

突然一個滄桑的聲音從幽冥之中傳來,“汝輩何人?至此何事?擾我清修,罪該萬死!”

“萬死?不不不,我不要死!”陸心遠慌亂的回答着。

滄桑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凡人皆有一死,汝怕什麼。”

陸心遠回答道:“我還沒活夠呢,等我活夠了,你再讓我萬死吧。”

“世人貪戀紅塵俗世,不過是一場雲煙。”

陸心遠道:“紅塵也罷,雲煙也罷。我沒有活過,又怎麼知道是一場空。”

滄桑的聲音道:“萬物皆虛,萬事皆允。凡人一世不過是如夢幻泡影,一時喜怒哀樂也不過是曇花一現。也罷,也罷。且讓吾送汝一段人世一夢,待爾等看盡浮沉,方可知曉吾之所言。”

陸心遠問道:“送夢給我?你怎麼送夢給我啊!”

滄桑的聲音漸漸遠去,只聽到“汝輩心中所向,吾已知曉,靜待自然。”

陸心遠喊道:“什麼自然啊!”黑暗之中再無應答。

又一陣睏意襲來,陸心遠倒地沉睡而去。

“咔”的一聲巨響,將陸心遠從夢中嚇醒了過來。

陸心遠定神一看,發現身後的龍碑竟然裂了一道縫隙。身邊的小白一直“嗚嗚”的叫着,陸心遠抱起小白,走上前去。只見龍碑之內似有東西在其中,陸心遠戰戰兢兢的將手伸了進去摸了摸,竟摸到了一隻劍柄,他握住劍柄用力一提,一把長劍讓陸心遠撥了出來。

只見這柄長劍劍身漆黑,放在手中輕如鴻毛,劍柄上刻有幾個古文字體,陸心遠摸摸材質發覺好似是木頭製成。陸心遠雖不諳劍道,卻也明白凡是兵器,須有分量才使得順手。陸心遠搖了搖頭自言說道:“藏得這般隱秘,我還以爲是什麼蓋世奇寶,竟是一把木頭劍。好沒用處!”說完便隨手揮劍砍了一下龍碑,誰料木劍所到之處,石屑橫飛劈,木劍砍在堅硬無比的石碑上,卻像是砍在豆腐上一樣容易。

“見鬼了!”陸心遠囔囔自語道,然後又揮劍砍了幾下,瞬間龍碑一角變爲一灘碎石塊。陸心遠舉着木劍,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過了一會,心中狂喜。心想:“我得了這削石如泥的寶貝,想要走出這山洞,簡直一如反掌啊。”想到這裡,陸心遠不禁放聲大笑起來。

正在陸心遠高興之際,趴在陸心遠手臂上的白狐,卻一下子躍到石碑縫隙上,一失足竟掉了進去。陸心遠見狀趕緊出手伸進那縫隙中,將白狐撈出。

白狐被拎出來的時候,陸心遠發現它爪子裡緊緊抓着一個小匣子。陸心遠接過匣子,打開一看,只見匣子內放着一本書,封面上寫着“御龍禁卷•上”。

“御龍禁卷…禁卷…是不能看的意思嗎?哼!我偏要看!”陸心遠翻開封面,只見第一頁上寫着“未始有物,未始有封,未始有是非…”陸心遠皺了皺眉,這文字謷牙詰屈,讀了幾句便讀不下去了。陸心遠又向後翻了十幾頁,發現從第十九頁開始,便是口訣心法。之前一眉道人傳過他幾句口訣,他一直記在心裡。如今又見口訣秘法,如獲至寶般歡喜。短短半天工夫,陸心遠竟獲得了兩件寶貝。想到自己有一日也能像鍾翎那樣御劍而行,大破妖魔,不由的又笑出聲來。

陸心遠再回頭看了看那斷裂的龍碑,心想再仔細檢查一遍,看看還有沒有其它寶物。於是,又仔細搜索了龍碑一邊。可惜此次,卻再無所獲。陸心遠看着手中的木劍和秘籍,心中已是大爲滿足。

陸心遠帶着兩件寶物走到龍碑正面,“撲通”一聲跪在龍碑之前,連磕三個響頭。起誓道:“弟子陸心遠,機緣之下獲此二寶。必當勤修苦練,他日神功學成,定以斬妖除魔,解救蒼生爲己任。”說完又連磕幾個響頭。完事之後,陸心遠將秘籍收到懷中,看了看四周的石壁,找了個合適的位置便開始挖起來。

雖說這神劍削石如泥,但是用着卻極不順手,再加之這山體不知是有多厚。陸心遠一直挖到了天亮,還是沒有挖透山體。失望之餘的陸心遠將木劍一扔,四肢成大字狀躺在地上,不覺間便昏睡過去。一直睡到日頭偏西,方纔醒來。此刻,他腹中已經飢餓難耐,這片湖水中又沒有那種銀色小魚,他和小白都是許久未曾進食了,小白窩在一旁也是十分疲憊的樣子。

陸心遠走到水邊洗了洗臉,瞬間清醒許多。他知道必須趕緊挖透這山洞,否則拖得時間越長體力消耗越大,逃出去的機率就越渺茫。於是,陸心遠又抄起木劍開始挖山。就這樣他挖挖停停,終於在第三天的夜晚挖出了一個小洞口。

山體挖穿的那一瞬間,陸心遠激動的心都要跳了出來。雖然他開的洞口距離地面還有一丈有餘,但是他想都沒想,抱着小白直接縱身跳下,好在山腳下是一片茂密的樹林,樹木粗壯的枝條一根接一根的起到了緩衝的作用。陸心遠和小白在碰撞到幾根樹枝之後,終於滾落到了地面上。

在這山中被困已有許久,陸心遠躺在地上看了看周圍的樹木,確認自己的確是逃出山洞後,緊繃的情緒才得以放鬆下來。他躺在地上痛哭起來,哭了一陣之後,他擡起頭呆呆地望着天空,只見夜空中繁星點點,一輪鐮月斜掛天上,淡淡銀輝傾斜於大地之上,晚風拂動,樹影斑駁。看着這自然的美景,再聯想到自己這一個月的遭遇,陸心遠心有所動,不禁脫口而出:“時固未始有一,事固未始有窮…”這本是《御龍禁卷》序章裡的一句話,先前陸心遠不知所以然,此時重獲新生,看這自然美景,突有所頓悟,竟脫口而出。陸心遠回過神來,摸了摸懷裡的書,腰上的木劍,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白。開心的笑了,然後在滿足中沉睡過去。他並不知道,在這短短几天內,他得到了世人競相爭奪的修道秘寶。而正是從他脫困這一刻開始,陸心遠就要開始接受不同的人生,擔負他從未想過的重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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