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來暑往,陸心遠在逍遙派中不覺已經待了整整七年了。
本來在陸心遠他們入逍遙派的第三年裡,炡陽道人想看看他三人在銅望林中修煉的如何。便前去觀看他們三人砍樹的成果,結果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氣死老道。只見在一片古木參天的大樹中間,一個魁梧青年揮動鈍斧亂砍一通,完全不的要領。一旁年紀稍小的青年則趴在地上鬥蛐蛐,儼然一幅紈絝子弟的德行。而扔在身旁的炎鐵鈍斧,遠遠看去好似已經很久沒有動過了。還有一人更是連蹤影都沒有,不知是跑哪裡貪玩去了。
炡陽道人心道:“看來令狐茂所言都是真的,這三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炡陽道人一怒之下拂袖而去,此後竟有整整四年不再過問他三人,任由他三人在銅望林中自生自滅去了。
陸心遠在這七年裡,雖然沒有砍倒幾棵銅望樹,卻將《御龍禁卷》上的心法口訣學了大半,加之他本就心思敏捷,悟性極高,道法修行上也是突飛猛進。只不過每日都是他一人修煉,卻也不知道自己的道法,究竟達到了何種程度。
沈木言則開開心心的在銅望林中玩了七年,每日拈花逗蟲好不快活。此前陸心遠也邀沈木言一同修煉,卻被沈木言生生回絕了,說自己志不在此,在山水之間。故陸心遠也不去管他任由他去了。
再說那石磊,他是三人中唯一的一個,每日都認真砍樹劈材的人,從不敢有一日怠慢。只可惜他天生性格敦厚簡單,這七年劈砍銅望樹始終用的是一身的蠻力,從未思考過什麼手法技巧。好在這七年裡,倒也練就了一身的力氣。
這一日如往常一樣,陸心遠三人一早便揹着鈍斧前去銅望林中砍樹。途徑逍遙山練劍坪、鑄劍爐幾個地方,發現均是人來人往,好似大家正在忙着做什麼事情。陸心遠自從修煉《御龍禁卷》之後,性格沉穩許多,不似從前那般活潑好事。而沈木言年紀小些,還是一番少年心性,見人頭攢動便興奮起來,主動上前拉住一個小道士問道:“這位師兄,你們忙忙碌碌的這是在做什麼啊?”
小道士看了看沈木言,說道:“大家都在爲幾派的較武之期做準備啊。”
沈木言疑惑的說:“較武?什麼較武?”
小道士皺了皺眉,解釋道:“每十年幾大修道門派之間,便會有一次約定好的較武比賽,以觀察各派年輕一代的武功道法進境。下月初七,便又是一年的較武之期了。今年的比試地點就在咱們逍遙派,這些日子師兄們都日夜不休的在練習呢。我們這些輩分小的則要做一些搭武臺,打掃廂房的雜事。唉,我快要忙死了,不與你閒扯了。”說完小道士便匆匆而去。
沈木言撓撓頭,說道:“比武大會啊,這麼好玩的事情居然無人通知我們。”
石磊搭話道:“沈師兄,我們又不會武功道法。這比武與我們有什麼相干。”
沈木言說道:“你這個石頭腦袋,誰說要參加那比武了。我是想在一邊圍觀,開開眼界罷了。”
陸心遠在一旁陷入沉思,“青年一代的比武大賽。那靈山劍派一定派出的是鍾翎了,七年前她就可以一劍斬殺那狐妖。不知道這七年過後,道法又精進到何等地步。唉,或許我這輩子都趕不上她了呢。”
沈木言見陸心遠一臉沉思模樣,知道他一定是想起鍾翎了。便走過去,狠狠掐了他一下道:“快走吧,不要想美女了!”
陸心遠被沈木言說中心事,不禁臉上一熱道:“不要胡說,誰說我在想美女!”
沈木言笑道:“你敢說你剛纔不是在想靈山的鐘翎師姐?瓊姿花貌,御劍而來,哎呀!好一個絕世佳人啊!”
陸心遠羞臊成怒說道:“你這小子,非給你點顏色看看。再叫你胡說八道!”說完陸心遠便追沈木言而去,二人在練劍坪上嬉鬧而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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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之後,其他各派的青年弟子紛紛到達逍遙派,一時間派中也漸漸熱鬧起來。由於此次比武人數衆多,陸心遠三人也被派到伙房幫忙。爲此沈木言一肚子的牢騷,不停的嘮叨,好玩的想不起他們三人,幹活倒是忘不了他們三個。
陸心遠則一直在觀察每日的來客,希望能再見鍾翎璇彥二人一面。想來自那次南遙城一別,也有七八年的時間了。不知他二人現在如何,一時想起來,陸心遠心中竟也很是掛念。
這天清晨,陸心遠還在伙房劈柴打雜。突然,南邊天空一亮,幾道藍光閃現,仔細看去竟是急急的向着逍遙山而來。陸心遠知道這是有人御劍而來。此時距離比武還剩五天時間,除了靈山劍派其他幾派的弟子均已到達逍遙山。所以,陸心遠見有人御劍而來,便知定是靈山劍派的一行人了,想到此處心中不覺得的激動起來。陸心遠扔下手中的雜活,便向紫陽宮下的廣場跑去。
靈山劍派此次一共來了十餘人,除了一個領隊的老頭,其他均是年輕弟子,想來靈山劍派這幾年也是人才輩出。逍遙派這邊也早已派人在此等候接待。陸心遠不敢驚擾他人,遠遠的站在一旁,細細打量前來的比武弟子。
“啊!璇彥!”陸心遠輕嘆一聲,多年未見,當年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越發的清新俊逸起來。站在十幾人中間,也是非常的出挑。陸心遠又細細觀察了一遍,卻沒有發現鍾翎的身影。他心中暗暗想到:“莫不是鍾翎道法已到達煉虛合道的終極階段,早已不屑於參加這樣的比武了?”很快,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也不對,煉虛合道不要說鍾翎這樣的小輩。就算是各派掌門人中,能達此境者,也不過二三人而已。到底鍾翎爲什麼沒來呢?”
正在陸心遠胡思亂之際,那邊的靈山一行人,則向着落腳的廂房而去。陸心遠見狀趕緊跟了上去。他思量半天,打算跟着靈山劍派的人,尋個好時機可以親自問一問璇彥,關於鍾翎的情況。
也許是天賜的機會,靈山一行人穿過了幾處迴廊,璇彥竟漸漸落到隊伍後面。陸心遠見狀,趕緊跟了上去搭話道:“璇彥師兄請留步!”
璇彥見有人叫自己,便停下腳步,回過頭來。
陸心遠跟了上來,行了一禮道:“璇彥師兄這幾年過得可好?”
璇彥看着眼前的青年,倒有幾分眼熟,可是卻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便回答道:“勞煩掛念,不知閣下是?”
陸心遠聽聞璇彥問自己是誰,便知他早已將自己給忘了,不由得心中一涼。便說道:“大約七八年之前,璇彥師兄曾到東邊南遙小城捉過狐妖。師兄不記得了嗎?”
璇彥聽眼前人提起南遙城,便又仔細打量他一番,終想起眼前青年是誰,便欣喜的拉起陸心遠,說道:“是你啊!那個砍柴的少年!哈,如今長高這許多,我竟一時沒有認出來。”璇彥又見陸心遠一身逍遙派的道服,便問道:“你這是已入逍遙派?”
陸心遠不好意思的說:“還沒有。掌門說我根基不穩不肯收我,命我暫在銅望林中砍樹健身。”
璇彥點頭說道:“這也是爲了你好,修真尋道身體最重要了,要有好的身體才能修煉更爲高深的道法。”
陸心遠則不以爲然的想:“我自小便在山中砍柴生活,我這身體還不好,那些細皮嫩肉的少爺們,就更不行了。炡陽道人不過是隨便找個理由不收我罷了。”
“對了,爲什麼沒有看到鍾翎師姐?”陸心遠問道。
璇彥沉默半晌,悠悠的回答道:“鍾翎師姐她失蹤了。”
陸心遠心中一驚,問道:“失蹤了?好好的人怎麼會失蹤?”
璇彥搖了搖頭,說道:“說來話長,三年前我們一起去妖族領地無望山執行任務。事成之後,鍾翎師姐似有心事一般,惶惶不可終日。之後的第三個月,竟離派出走了。誰也不知道她遇到什麼事,去了什麼地方。當時,我們還曾下山尋找,但卻一無所獲。”
陸心遠心覺此事十分蹊蹺,剛想問問細節。突然,走廊前面折回一個靈山女弟子,那少女走過來,冷冷地說道:“璇彥師兄,清風道長叫你過去。”
璇彥見狀連忙說道:“陸兄弟,我先行一步了。他日閒暇之餘,可到我房中再續舊情。”
陸心遠回答道:“璇彥師兄多禮了,先忙你的去吧。”
璇彥拱手一禮,便隨少女而去。陸心遠站在原地看着他二人的身影,愣愣的出神。突然前行的少女,回頭看了一眼陸心遠。這不經意的一瞥,看的陸心遠心中一驚。眼前的少女好生眼熟,細細思量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
“你這傢伙就知道偷懶!”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沈木言一腳踹在陸心遠的屁股上。還在出神的陸心遠一下子摔了個狗吃屎。
“知不知道我和那大石頭都要累死了,柴房有那麼多的木柴要砍,你倒好!跑到這裡,偷看美女!”說完沈木言又乘機連踹陸心遠幾腳。
陸心遠狼狽的爬了起來,陰着臉說道:“沈木言!你找死!”
沈木言見陸心遠動了怒,連忙嬉笑道:“心遠,我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不要生氣啊。誰生氣誰就是龜兒子!”說完便轉身狂奔而去。陸心遠哪裡肯放過他,也撒腿追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