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景春有些爲難, 說道:“先前在宮裡查找,折騰了半日,娘娘早就乏了, 剛睡下, 這又去煩娘娘, 只怕是不妥。”皺眉看了江萱一行, 微一沉吟, 說道:“這樣吧,先請內廷刑處的總領發落,明日再來娘娘這裡領罪好了!”
聽得景春如此說, 那內侍也覺有理,當下又押了江萱等人去了內廷刑處。哪想到那內廷刑處的管事面都不露, 只打發了小侍從來傳話說:“既然是錦夔宮的事務, 還是等娘娘明日親自發落的好!今日麼, 就暫時押起來!”
當下江萱及她的幾名宮人就被關進了內廷專門關押犯事宮人的牢房。那是間空蕩無物的暗屋,連窗都沒有一扇, 屋中漆黑一片。衆人都只得隨便坐了地上。江萱多次進出牢房,已習慣被□□了。此時只靠了牆,閉目休息,輕鬆閒適得很。其餘同押的幾名宮人卻沒江萱這麼閒適,都是面色驚恐, 心中害怕, 有名膽小的宮女忍不住小聲抽泣起來。
江萱有些不耐煩, 說道:“哭什麼哭!我們又沒真的偷那個什麼如意, 有什麼好怕的。”黑暗中聽得那些宮人的呼吸急促, 知道他們恐慌,又安慰道:“你們不用怕, 三皇爺會爲我做主的。放心,我擔保你們沒事!絕對是有驚無險!”
那些宮人聽江萱說的輕鬆,又想這位主子的來歷甚奇,分派來伺候她時,內廷總管也吩咐了須得完全當了是少主子一般小心伺候,不得有半分大意。心想既然她這麼有來頭,或許有辦法化險爲夷。衆人這才稍微心定一些!
江萱休息一會,眼見一絲朦朧亮光從門縫中透了進來,心想,天快亮了罷,該是做早課的時辰了。三皇爺去了那小院見我不在,不知會不會發怒。哈哈,我這可是被內廷的人陷害,這才誤了早課,可不能怪我!心中驟然一轉念,我以前在宮裡搗亂,丁點大的事也能馬上傳到皇爺耳裡,這次這麼大的陣勢,三皇爺居然會不知道!皺眉思索半晌,不由一笑,這事有些好玩,不如干脆玩的更有趣點。擡頭看了那房樑,心想,不知我懸樑自盡會不會被定個畏罪自殺的罪名呢!嘿嘿,更不知道三皇爺是什麼反應。實在有意思!想到就做,身行一動,手指飛彈,屋中的幾名宮人都被江萱點了穴道。衆人突然不能動彈,都心中大駭,想叫又叫不出聲,只不明白什麼緣故。只聽得江萱幽幽說道:“我想了許久,如是抵死不認罪只怕會被嚴刑逼供。我,我也不想吃這樣的苦頭,想來想去,還是一死了之的好。唉,我死了,他們也不會追究你們的罪責了。”一邊嘆氣一邊抽了腰間的錦帶拋上房樑,腳下一點,身子騰空而起,雙手在半空中將那錦帶打個結,順勢將頭套在那錦帶中,一個輕飄飄的身子就此高懸在屋樑上,左右微微來回晃盪。
雖然是暗屋,但此時天光已經大亮了,藉着門縫透進的些微光亮,衆人依稀還是能看清江萱的所作所爲,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卻又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睜大了雙眼直楞楞的看着懸吊在屋樑上的江萱,個個驚恐萬狀。
過得一會工夫,衆人驚恐交加中突然發現自己能動彈了。當即撲到門邊猛拍打房門,口中大聲哭叫道:“不好了!快來人啊!小姐自盡了!快來人!。。。。”留守的內侍聽到叫喊聲忙開門進來,衆人七手八腳的從樑上放下江萱,探了氣息。不由都叫聲苦也,江萱早已是氣絕身亡了。
衆人呆立片刻,都知道不好。那幾名宮人心中害怕異常,又想到小姐雖然性子有些嬌縱平日裡待大夥其實是很寬厚的,想不到她小小年紀,就這麼喪命,實在令人難過,不由都流下淚來。
衆人正悲痛,突然眼前一花,一人衝了進來抱起江萱。衆人一驚,定眼一看,心中更是大吃一驚,忙跪了下來,叩見三皇爺。
三皇爺聽得急報江萱自盡了,也不知具體狀況,不免大吃一驚,立即飛身趕了過來,將江萱抱在手中,口中叫道:“萱兒,萱兒!”話語急切,滿眼的擔心。卻見江萱完全沒有任何迴應,果然是氣息全無。
三皇爺將江萱抱出屋外,見江萱頸中一道深紅的勒痕,不由皺了眉,問那些宮人道:“小姐是。。。懸樑自盡的?”
宮人誠惶誠恐的點頭應是。
三皇爺眉頭皺的更深,並指探了江萱的脈搏。長吐一口氣,放下心來。又冷哼一聲,將江萱放在地上,說道:“如此重罪,即便是畏罪自殺也難逃懲處,來人,”見江萱右眉輕輕一揚,三皇爺不動聲色,喝道:“拖下去先鞭笞一百,再吊到步天台示衆。”
江萱嚇了一跳,忽的一下跳了起來,說道:“我沒有畏罪自殺!”。圍在一旁的宮人也嚇了一跳,不由退開一步,又驚又恐的看着江萱。
見衆人驚訝不已,江萱得意一笑,道:“我不過是試試我的龜息功練到什麼程度了!嘻嘻,我的功力還不錯吧!”
三皇爺冷冷看着江萱,心底着實有些氣惱,這丫頭居然玩這手!微微點頭,誇獎道:“唔,不錯,當真不錯。好功夫!原來你的武功就是用來驚嚇我的!”
江萱嬉皮笑臉,正想說多謝三皇爺誇獎。聽到最後一句話,不由一怔!
三皇爺面色一沉,冷冷說道:“哼,既然不是想自殺那就是想向我示威了!”
江萱聞言心不由一跳,眼見三皇爺眼中的怒色,糟糕,好象玩得過頭了,趕緊跪下,低聲說道:“萱兒不敢!”悄悄打量三皇爺,見三皇爺已是滿面怒氣,心中暗叫不好,忙伏首求饒,說道:“萱兒胡鬧,求三皇爺開恩,饒了萱兒!”心中卻還是委屈,明知道我是被人冤枉的,你也不管,讓人把我關在黑屋子裡,我玩鬧一下也不行麼!
曹常侍走進這院子,正看到三皇爺面有怒色,江萱惶恐的伏首求饒。曹常侍步履輕快的上前給三皇爺行禮,“臣妾參見皇爺!”
三皇爺這才面色稍霽,叫了免禮。
曹常侍卻不起身,看了江萱一眼,說道:“臣妾向皇爺請罪,都是臣妾的錯,驚動了皇爺。”
三皇爺微微一笑,伸手扶起曹常侍,口中說道:“愛妃不用自責,這事如何怪得了你!”說道:“本皇聞報有人竟敢在宮中偷盜,連我賜的冊封信禮都偷了去,實在是膽大包天。!”重重哼了一聲,看了江萱,眼中怒色深重。
曹常侍忙說道:“皇爺息怒,這事卻是誤會了,怪不得博姑娘!”
三皇爺劍眉輕揚,“誤會?”
曹常侍說道:“臣妾一向跟博姑娘投緣,前兩日臣妾想賞博姑娘一件飾物,一時也不想不到賞什麼好,就讓博姑娘自己去臣妾的妝奩裡挑,當日正巧手邊有事,也沒留意博姑娘挑了這如意。昨日整理妝奩時發現如意失了,就慌張起來,才鬧了這樣的誤會!”見三皇爺眉頭微蹙,又小心補充說:“臣妾糊塗,也忘了告訴內務府記檔。”
三皇爺微微頜首,掃了江萱一眼,“既然是誤會,就放了這幹人吧!”不再理會江萱,攜了曹常侍轉身離去。
江萱憋了一肚子氣,眼見兩人要走遠,突然開口說道:“娘娘留步!”
曹常侍詫異,轉過身來,微微一笑,說道:“是本宮失察,讓姑娘受了委屈!”看了江萱柔聲道:“博姑娘還有何事?”
江萱看了曹常侍片刻,突然嫣然一笑,說道:“既然娘娘將那如意賞了民女,就請娘娘命人將那如意發還給民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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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常侍一怔,隨即強笑道:“博姑娘,那日本宮沒有留意姑娘選了那如意,這才賞了。姑娘見諒,那如意是皇爺賜的冊封信禮,不能賞人的。”又微笑道:“不如本宮另賞姑娘幾件物品算做賠償,也爲姑娘壓驚!”向江萱使個眼色。
江萱心中奇怪,皺眉謝恩,“多謝娘娘賞賜!”
江萱莫名其妙的被人陷害,心中憤憤不平,氣鼓鼓的向鹹熙閣而去,還沒走出後宮,就被三皇爺派人召了到保璣宮。
見江萱鼓了腮幫子一副氣鼓鼓的樣子,三皇爺不由失笑,說道:“萱兒是在生三叔的氣麼!”
江萱鼓了腮幫子說道:“萱兒哪敢生皇爺的氣呢!萱兒只是氣自己不討人喜歡,老是被人陷害!也沒人肯爲萱兒做主!”
三皇爺微笑着牽了江萱小手坐到自己旁邊,取過果盒中的一隻蜜桔,親自剝了放在江萱手中,笑道:“我們萱兒這麼漂亮可愛,怎麼會不討人喜歡呢!哼,居然有人敢陷害我們萱兒,實是罪該萬死!唔,萱兒,不知是什麼人陷害你呢?
江萱一怔,“應該是。。。。”心想,開始我以爲是那個曹妃害我,不過,現在看起來不太象啊,她既然要害我幹嗎又最後爲我開罪!這事也做的太莫名其妙了。再說,她幹嗎要害我?我們平日相處得也很不錯啊!皺眉思索。
三皇爺微笑,“應該是誰?曹妃麼!”
江萱嘟嘴不說話,只吃自己手中的蜜桔,心想,她是你的妃子,我哪裡能亂猜!
三皇爺又說:“你是怎麼被陷害呢?”
江萱一怔,隨即心中一凜,“我的侍從。。。。。。?”話語一頓,心中有些難過。更是惱恨那設計陷害自己的人,恨恨說道:“我一定要找出那個設計陷害我的傢伙!”
三皇爺眉頭微微一蹙,說道:“萱兒,這件事要查個清楚並不難。三叔卻認爲這事的關鍵不在於查出是誰陷害你,防微杜漸纔是重點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