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那鄭鏢頭停了下來,皺了眉頭,若有所思。
衆人聽得着急,忙七嘴八舌的問道:“誰跑了出來?”“是那嬰兒出了什麼事嗎?”。。。。
鄭鏢頭聽了問話,繼續說道:
“衆人一看,原來是嚴大嫂,只見她驚恐狂奔出廂房,不知怎的腳下一拌,身子便飛了起來,象一跟木樁似的迎頭向走廊前的石墩子撞去,只聽砰的一聲震響,那嚴大嫂撞了個頭破血流,腦漿迸裂,眼見是不活了。
這一下變故突發,衆人轉念間不及反應,又驚呆了。只聽砰的一聲,待衆人再定神一看,廂房門又關上,那大哥身影已不在眼前。華山弟子驚疑中立即便想進廂房查看情形,不想眼前一花,剩下那兩兄弟已擋在眼前。
衆人心中一凜,這纔想到,只怕這兄弟三人當真有些功夫。只聽那二弟朗聲說道:“家嫂產房,恐怕諸位不方便進去吧!”
衆人一躊躇,這廂房的門卻又打開,那大哥抱了一個嬰兒,呵呵只笑,對了兩兄弟說:“果然是我的女兒,哈哈!果然是女兒。”語氣又是歡欣又是欣慰,激動不已。那兄弟二人也輕撫女嬰,哈哈直笑。那二弟說:“祖宗遺言果然不假,大哥,如此說來,我們豈不是有望回去了。”那三弟說:“我家族歷經百年,今日終於。。。終於盼來一個女孩。老天總算是待我們不薄!”語音居然有些哽咽。兄弟三人圍成一團只是討論那嬰兒如何,個個歡欣無限。
華山衆人聽得希奇,心想,這家子難道百年來都只生男孩不生女孩,嘿嘿,果真如此的話,那天下不知有多少人羨慕呢!
那華山執事弟子帶人查看了嚴大嫂,確定已是斃命,想到事有蹊蹺,正想上前詢問。
卻見那大哥突然擡起頭來,面紗輕轉之下,眼光似乎是掃了衆人一眼,衆人立即覺得心頭一緊,似乎都覺那大哥的目光掃在自己身上,一股威嚴的氣勢壓的自己大氣也不敢出,不由自主都低了頭,不敢與那大哥眼光相對。
只聽那大哥輕描淡寫的說:“原來小嬰孩眉心有些暗紅,不過是個胎記而已。女孩子有個胎記在額頭雖然不太好看,但有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況且這類胎記多半會逐漸消退,哪用的着如此大驚小怪。唉,這位大嬸,慌張之下居然不幸喪命,實是令人嘆息!”
衆人心中詫異,悄然擡眼看那大哥手中的女嬰,遠遠看去,果然眉心有些泛紅,燈光昏暗之下也看不太清楚。
那華山執事弟子面色鐵青,心想,我們派人去請了這嚴大嫂來接生,如今卻命喪在我華山內院中,這可不好跟她家人交代。雖然有些怪異,但是那嚴大嫂確實是自己不小心而死於非命,這是衆人所見,也不得不信,自然也追究不到那家人頭上去。只是這事如何了結,卻有些棘手。
只聽那二弟說道:‘雖說是意外,但這位大嫂說來也算是爲了我家接生,我們也總有些責任。這裡有紋銀萬兩,請兄臺轉交其親人,權做慰問。’說完,取出一張銀票遞與那華山執事弟子。
衆人心裡又是一嘆,心想,看不出來這家人出手如此豪闊,嘿嘿,紋銀萬兩,足夠平常人家過數十年的了。
那華山執事弟子接過銀票,沉呤不語。
那二弟又說:‘我與華山縣令頗有交情,如這位嚴大嫂兒女願意,我可以推薦在縣衙謀個差事,足可保衣食無憂。’
那華山執事弟子這才嘆了口氣,說道:‘如此就多謝幾位施主了,唉,可憐嚴大嫂,只盼她家人不要太難過纔好。’
正在這時,突聞一聲宣佛號,一個聲音說道:‘我佛慈悲,既然施主如此做爲,那位大嫂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那二弟似乎一震,面罩輕轉,尋聲望去,卻見倒塌的院門旁站了三人,其中一人中等身材,面目清瘦,身穿黑色僧服,卻是一箇中年女尼。說話之人,正是這個女尼。那華山執事弟子見了,忙過去見禮,說道:‘晚輩見過定心掌門、朱教主。’然後又拜見最右手邊那個四十不到的壯年男子,說道:‘弟子見過掌門,驚擾了掌門,是弟子失職。’來人正是恆山派掌門定心師太、地火教教主朱重天和華山派掌門風詒子。原來三人正在閒談,突見這邊院落火光沖天,人聲喧鬧,這纔過來查看。
江萱聽到這裡,哦了一聲,心想,這應該就是風老頭罷,這風老頭人是好的,就是羅嗦了點。
衆人聽鄭鏢頭講到這裡,都啊了一聲,眼露羨慕之色。這風詒子與朱重天都名列五尊之一,倍受江湖人物的尊崇,尋常人等,即便是見上一人也是難得的,那鄭鏢頭一下就見着了兩個,確實令人羨慕。
少鏢頭更問道:“鄭師叔,風掌門與朱教主都是名滿天下的絕世高手。那定心師太既然身爲恆山掌門,想來武功也不弱了。怎的江湖中到沒聽到多少她的消息?”
鄭鏢頭聽了少鏢頭的問話,默然不語,雙目微閉,那晚,那驚心動魄的一擊,令人如此的膽寒,使人至今仍不敢正視。
良久,鄭鏢頭才嘆道:“你們這些年輕一代,自是沒聽過定心師太的大名。但在15年前,定心師太四個字,在江湖上可是威名遠播,她武功修爲決不在五尊之下。甚至,先師還言,當年絕頂,當今一流高手比試論武,前幾日雖然有幾個高手隱隱成鼎立之勢,但隨着時日推移,定心師太實力顯現,也略站上風。如果不是當年華山上的一場意外,這定心師太當奪取武林盟主一職。只可惜。。。!”
衆人聞言都大奇,紛紛問道:“可惜什麼?”“那定心師太真的如此厲害?怎的我們全無所聞?”。。。。。
只聽鄭鏢頭感嘆道:“只可惜,定心師太心意太堅,行事執着,全然不留後路,這爲人就難免剛愎自負了些。當年江湖上的邪魔外道聽到定心師太四個字無不聞風喪膽,望風而逃。私下裡更把定心師臺稱爲辣手毒尼。”
江萱心道:“這個外號可不好聽,那意思是這個恆山派的掌門是個心狠手辣的尼姑了!”
鄭鏢頭感概片刻,繼續說道:“那風掌門向那華山執事弟子問道:‘一清,這是怎麼回事?’這名華山弟子原來名叫湯一清。
湯一清忙將事情原委簡單的敘說了一遍。
風掌門查看了一下嚴大嫂的屍身,想是也看不出什麼端倪。皺眉對湯一清道:‘就照這位施主所說,好好處理嚴大嫂的後事。’
又走近前來,對那三兄弟拱手說道:‘恕風某眼拙,不知三位尊姓大名。’
那二弟沉默片刻,答道:‘久聞華山風掌門威名,今日一見,也算不虛此華山之行。只是我兄弟三人本非江湖中人,我等的姓名,風掌門也不用記掛。’
風掌門冷冷說道:‘三位兄臺既然不想與我等江湖中人有所關聯,那是無妨。不過,這華山近日內江湖人物衆多,恐多有不便。各位既然非江湖中人,在下明日一早便安排送各位下山。招待不週,只能見諒了!’
那三弟哼了一聲道:‘真是無禮!’
那二弟卻笑答道:‘如此有勞了。’
衆人都鬆了一口氣,心想今日這場折騰總算是完了。
不想,那定心師太卻宣了一聲佛號,說道:“施主可以讓老尼看看這個女嬰嗎?”
那三兄弟一愣,只聽那大哥說道:“小女剛剛出生,於見生人多有不便,師太見諒。”
定心師太道:“施主不必疑慮,貧尼是有心收這個女嬰爲徒。施主將她交與貧尼,貧尼一定細心□□,全力教化。”
只聽那三弟冷笑一聲:“我大哥的女兒,身份何等的尊貴,怎會給了你做徒弟,讓你□□。當真是不自量力。”
定心師太毫不爲意,繼續說道:“貧尼如此做,其實是爲了施主着想,更是爲了這個女嬰着想。這女嬰生繞不祥之氣,引天雷之劫。在出生當日便令接生的婦人爲之送命。這孩子只怕只能長在佛門聖地,纔可以驅災避難,更化解她一身孽性瘴氣,這纔可以確保平安。”
那大哥沉聲道:“師太此言差也,這人之初,性本善,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有何孽性瘴氣。我的女兒,自然是要她長在我身邊,這才安心。”
那定心師太沉默半晌,終於說道:“阿彌陀佛,貧尼掐算時日,又見今日之異象,認爲此乃大凶之兆,此女恐怕日後會爲天下衆生帶來一場浩劫。貧尼勸施主還是將這嬰孩交與貧尼的好,這才能化了這場劫難。”
那三弟哈哈一笑,大聲喝道:‘好大膽這尼姑,居然敢在我三兄弟面前危言聳聽,妖言惑衆。哼,如我們不肯將這孩兒給你做徒弟,你卻要如何?”
那知定心師太聽了此言,居然毫不猶豫,斬釘截鐵的說:“如各位施主實在不願離開這孩子,貧尼只好斗膽請各位一同前往恆山。”
這話一出口,衆人更吃了一驚,這定心師太分明是在強行收徒了。大夥素知這定心師太行事一向是一意孤行,百無禁忌。不過,這樣收徒,也太霸道了點。衆人心想。
只見風掌門上前一步,正要說話。
卻聽見那三弟陰森森的聲音說道:“好極好極,我今日真正是開了眼界。好個恆山派掌門,膽敢以武範禁,狂妄到如此地步。你以爲只能你強行收徒,我卻殺不得你麼!”
轉頭說道:“大哥,這位師太看來是鐵了心,要你的女兒做徒弟。我們當然無法依了她。以小弟之見,這些人如此大膽無禮,實在是罪該萬死。依今日之情景,這裡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他這話一出口,衆人都大怒。心想,這定心師太雖然是有些蠻不講理,不通人情,但是這人的話更是狂妄,他當自己是什麼人了?皇帝老子嗎?還是仗着自己有些功夫,便認爲自己天下無敵,真是天大的笑話。就憑他們幾人,也能將這裡衆多的高手殺了,況且,這衆人之中還有三位武功絕頂的大高手。
衆人聽了那三弟的話都是怒極反笑,一齊搖頭,心想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居然敢在這華山之上,天下英雄雲集之時,說如此狂言,簡直是不知死活。本來同情那三兄弟,現在都準備看他們的笑話。
那風掌門聽了這話卻有些心驚,對方既然知道這定心師太是恆山派掌門,武功高強。卻還如此說話,恐怕是有所憑恃。他心知這定心師太最是好面子,眼睛裡揉不得半點沙子,對方如此說法,定然會惹怒於她。皺緊了眉頭,勸解道:“師太,只怕是不妥!”
果然恆山掌門也冷冷說道:“這位施主好會說笑話,貧尼只不過想請施主去恆山長住,施主不必緊張。那恆山山風景優美,天下聞名。如此一個好地方,施主想必是樂意的。”
風掌門苦笑,聽這師太口氣,只怕是勸她不轉了。擡眼向那三兄弟看去。
只聽那三弟又輕笑一聲,說道:“我早聞恆山派掌門之名,聽人言,此人雖嫉惡如仇,卻心胸狹窄,心腸狠毒,素有辣手毒尼之稱。雖然我很少殺人,更不殺女人。不過,有些人實在讓人討厭,也只好破例一次。嘿嘿,今日我殺了辣手毒尼,這也算是爲江湖除了一害。省的她日後成爲江湖中女人的一個壞榜樣。”
那定心師太大怒,跨步上前,正要喝罵,突然氣勢一頓。只見那三弟緩緩抽出劍來,無聲無息。隨着面罩輕動,眼光似乎是從衆人臉上一一掃過,衆人此時心中都是一凜,院中驟然安靜,一陣傲然凌厲的殺氣從那三弟身上發散開來,剎那間便罩住了整個院落。
眼見那三弟手中長劍緩緩擡高,衆人都覺一絲寒意從脊背爬上後頸。